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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統(tǒng)領全然愣住。 他沒有啊,這怎么就跑到乾方錢莊身上了? 傳信煙花是在西邊升起不錯,可具體的位置并不好判斷,怎地就斷言是乾方了? 然而他終歸也是混跡東都官場近十年的人了,只是稍一停頓,便陡然意識到了祁景閔的目的。 乾方背后是三殿下! 這是要無中生有,栽贓嫁禍! 副統(tǒng)領頭皮突然有些發(fā)麻,背后也出了一身冷汗。 這時,頭頂再次傳來青年幽幽的問話聲:“所以,統(tǒng)領大人,您覺得,我說的,是也不是?” 副統(tǒng)領喉頭滾了滾,余光瞟到祁景閔抽出一把長劍,小心擦拭。 他覺得自己敢說一個不字,那柄劍就會毫不留情地削下自己的腦袋,哪怕他是堂堂禁軍副統(tǒng)領。 “……是,殿下所言,正是臣想說的?!?/br> 祁景閔笑了,笑得愉悅,發(fā)自內心的愉悅。 “好,很好,”青年聲音亢奮,感覺手臂上的傷口都沒那么痛了,“那就勞煩統(tǒng)領大人帶兵,今夜就給我將乾方錢莊抄個底兒朝天,其中人等,不論職位,盡數(shù)拘押?!?/br> “一個不留!” * 剛寂靜了一刻鐘的夕水街再次亂了起來。 仍是火光沖天,可這次,不同的是,火光直接燒到了街上。 大批官兵傾巢而出,手中拿著密密麻麻的火把,若非腳步聲震天響,當真堪比百鬼夜行。 前些日子剛遭了大災的乾方柜坊,再次陷入了風雨飄搖之中。 不,或許這次,要直接塌了。 附近商鋪里,膽子大的伙計偷偷瞧著街上的架勢心驚膽戰(zhàn),看到官兵一腳踹開乾方的門,便駭?shù)每s了回去。 而此時此刻,心驚膽戰(zhàn)的并不止街坊鄰居們。 乾方后院地下的隱蔽暗室里,錢莊的當事人,現(xiàn)任掌柜,齊同鶴,已經緊張得心臟都快吐出來了。 暗室里有直通乾方內部的隱秘銅管,任何動靜都能傳進來。 官兵們大肆打砸的聲音幾乎充斥了整間暗室。 “瘋了,你真是瘋了?!彼哙轮种钢钢讟?,“我早跟你說了,此番一定會激怒祁景閔,讓他將計就計,干脆借此毀了乾方!” “不,不止乾方,這次禁軍出動,徹底撕破了臉皮,搞不好連我們這間暗室都會被挖出來!” 齊同鶴說著,像是駭?shù)么贿^氣來了一樣,不得不扶著墻歇息。 昨夜聽到白橋的決定時,他是堅決反對的。 是,這般做是能達到他們所有的目的,無論是引出太醫(yī)院院正,還是趁亂回到乾方。 可然后呢? 齊同鶴根本不敢想。 可他更沒想到,白橋居然有祁長廷的令牌,可以越過他直接發(fā)號施令。 他那英明神武了十年的小主子,就敗在這小丫頭手里了! 齊同鶴絕望地想到。 在他不遠處的桌案旁,暗淡的燭光在女孩的側臉上投下濃重的陰影。 桌上攤著卷宗,但光線的亮度并不夠閱讀之用。 只有白橋自己知道,她的手心也早已被汗?jié)n浸透。 “不會找到這間暗室的?!彼f著,卻不知是說給齊同鶴還是自己。 那日在屋里,她努力回想書里的劇情,想起祁景閔原本是打算放過祁長廷的,還當著眾臣的面在朝堂上表了態(tài),但后來遭了祁長廷刺殺,徹底寒了心,于是名正言順地開始追殺祁長廷。 當時看得義憤填膺,可如今身在其中,卻覺得處處蹊蹺。 比如祁景閔憑什么斷定那場刺殺是祁長廷主導的,再比如潑天的刺客要殺他一人,可他最后卻毫發(fā)未傷。 白橋原本還以為自己遺漏了什么,可某一瞬,她突然意識到,可能錯的不是她的記憶,而是這件事本就是自導自演。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便瞬間燒成了燎原的火。 白橋越想越覺得恐怕就是這樣,若真如書里那般,祁長廷那時還能抽出如此多的刺客,如何會那般輕易慘死。 這就有些過分窩火了。 白橋磨著后槽牙思量了半晌,終于想到了今日這一計。 反正祁景閔遲早會用刺殺來逼乾方,那還不如將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里。 不是想被刺殺嗎?好啊,那就給他來個真的! 當然,眼下就憑他們這些人,還殺不了祁景閔。 可若不叫他掛點彩,都對不起自己眼下這些糟心事。 白橋打定了主意,接下來唯一需要的擔心的便是刺殺之后,他們要如何躲過祁景閔的追殺。 她第一個想到的便是乾方的密室。 按照原書的風格,若是乾方這個藏得如此之深的密室都被發(fā)現(xiàn),是必然要為祁景閔歌功頌德一番的,可她確認之后的文字里,絕對沒有這樣的情節(jié)。 于是,事情便成了現(xiàn)在的模樣。 除了兩個負責聯(lián)絡三棠藥鋪的暗衛(wèi),其余人都躲在了這間不足三十平米的密室里,包括白曉和祁允政借給他們的那位毒師。 他們準備了充足的物資,活兩個月都不是問題。 ——只要祁景閔找不到這間密室。 祁長廷親自cao刀設計的密室,他應當找不到的吧。 白橋在心里輕輕念叨著,摩挲著桌上那支做工精湛的折扇,終于后知后覺地感到了一絲后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