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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殿下。 少年晃了晃腦袋,下意識地低頭去瞧。 帶著幾分稚嫩的手腳,袖口和靴子上果真都沾滿了灰。 這一幕,有些熟悉。 他心有所感,回頭望向一旁的高大銀杏樹,樹上有個同樣穿著錦袍的小公子,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他一眼,然后一轉身消失在了茂密的樹冠里。 祁長訶。 少年腦子里驟然蹦出這三個字,心臟突然劇烈跳動起來。 “皇兄,皇兄!三皇兄!”他掙開嬤嬤的束縛,下意識地使出輕功身法,就要追過去,卻被一把揪住了胳膊。 這時的他還是個十歲的小娃娃,所謂輕功不過是過家家,哪里能躲得過嬤嬤的鐵掌? “四殿下又跟三殿下去廝混!”嬤嬤看起來生氣極了,“你這樣是要連累端妃娘娘的!” 小少年終于停住了掙扎。 端妃。 “母妃?!彼袷窃趪艺Z,而后豁然瞪大了眼睛。 一雙黑嗔嗔的眸子一瞬間放出了光彩。 母妃! 他再次想要掙開嬤嬤,發(fā)覺做不到后便開始扯著嬤嬤跑。 一切都那么熟悉,不是軒東三所冰冷的宮殿,而是有人等他,有人為他梳發(fā)髻,有人任由他賴在懷里撒嬌的端唐閣。 “母妃!”他循著記憶里的小徑,飛奔到那扇熟悉的門前,一把推開。 女人音容笑貌猶在,瞧他這副樣子闖進來,笑罵了一聲“小土猴”。 少年怔在門口,不知多少年都沒有濕過的眸子驟然染上了一層薄霧。 女人拉過他的衣袖,拿了帶著淡淡薄荷香氣的帕子給他擦臉,然后又打散他的發(fā)髻,一邊吩咐丫鬟打熱水,一邊先替他一點點擦掉灰塵。 女人的手舒服極了,一下下仿佛撫在他的心坎上。 他單膝跪在地上,一頭撞進女人暖和的懷里,趴著不肯動了。 昏昏欲睡間,又有熟悉的味道鉆進鼻子。 薄荷。 這薄荷,究竟是什么東西? 怎么好像沒聽過。 他恍惚著想到,但最終還是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他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卻驟然被一陣尖銳的哭聲驚醒。 這哭聲也有些熟悉,熟悉到好似驚雷劃過海面,瞬間撕裂了整片昏黑的天空。 他一個激靈醒過來。 他獨自一人跪趴在床鋪前,女人溫暖的懷抱仿佛只是個夢。 濃重的不安密不透風地裹住了心臟,他踉踉蹌蹌地站起來想找人,卻有零零散散的字句闖入耳朵。 “三皇子啊,那孩子也太可憐了?!?/br> “是啊,碧荷塘從來都只葬過不聽話的丫鬟太監(jiān),哪里嘗過這等高貴的性命啊?!?/br> 碧,碧荷塘。 少年的一顆心如墜冰窟。 他手腳冰涼,瘋了似地沖出了端唐閣,沿著夢魘里走了無數次的路橫沖直撞。 下雨了。 荷塘上細細密密的圓交錯、重疊,一個踩著一個,蕩起層層的漣漪,然后在碰到岸邊那只蒼白的手時停了下來。 與他四分相似的少年靜靜地躺在塘邊的泥濘里。 面色青紫,錦袍濕透,了無生機。 兄長。 兄長! 怎么會,他只是回去看了一趟母妃啊,怎么會這樣,怎么就這樣了! 他軟著步子想要上前,卻不知為何離那安安靜靜的少年愈來愈遠。 他看到少年鞋幫上不尋常的苔蘚痕跡,他記得這痕跡。 大皇子那日匆匆趕到紫宸殿時,不知為何換了一雙嶄新的靴子。 他心有疑慮,偷偷溜到大皇子府附近,便看到一個小太監(jiān)慌里慌張地提著一雙同樣踩滿了青苔的靴子不知要去哪兒。 于是他全明白了。 他沖上前去想要攔下那小太監(jiān)奪下靴子,卻被什么人一把攬進懷里。 溫暖席卷而來,但…… 金色的護甲又尖又長,帶著令人作嘔的脂粉味道,仿佛泛著惡臭泥泡的沼澤,要將他整個人陷下去。 “長廷,母后知曉你生母過世太過悲痛,但那都是她罪有應得。” “來,母后喂你喝藥?!?/br> 什么,怎么就生母過世了。 少年只覺手腳發(fā)冷,冰冷的雨滴浸濕了衣裳甚至皮膚,刺骨的寒滲進心坎里。 啊,對了,好像是他不顧母親阻攔,硬要將靴子一事當著朝臣的面捅到了御前,狀告祁景閔嫉妒他兄長才華橫溢,無法蓋其鋒芒,便使了陰招。 在此之前,他還訓斥母親涼薄無情,不配為人母。 然后,然后…… 外祖一家就突然被查出了貪污公款,私挪國庫錢糧,領了欺君之罪,誅三族。 皇后彰顯仁德,親自向皇帝求情,留下了他一個龍種。 端妃乃欺君之罪,罪臣之女,不得入皇陵。 他靠著外祖父家的幕僚齊家,才險險逃出宮來送了母妃一程。 那日下了更大的雨,磅礴的雨點砸在臉上生疼。 少年痛得跪下了身子,五臟六腑都在翻滾。 母妃。 是他害了母親和外祖一家。 “母妃,母妃!”少年猩紅了眼睛,喃喃念道。 * 昏暗的牢帳里,可汗瞳孔猛縮。 那兩個從少年口中蹦出來的字險些叫他跳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