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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不好連街邊大字不識一個的小混混都能趁此機會翻身變鳳凰。 作為一家不出售實物,靠著服務賺錢的票號,這樣的架構足以讓其在有心人的cao作下頃刻崩塌。 畢竟,這些匆忙招募來的小嘍啰,對東都之中那位掌舵人的真正心思可是一無所知呢。 他們只知道要買馬,所以馬價絕不會跌,卻不知,那背后的人究竟打著什么樣齷齪的主意。 又一個乾方的伙計小跑著進來,在地圖上畫下第十一個紅色對勾。 十一個對勾,幾乎已經(jīng)可以將那三個真正在通樂控制下的紅色圓圈徹底包圍。 白橋微微瞇了下眼睛,揚聲喚來了何成。 “南方有消息送來了嗎?” 何成正巧剛拿到齊同鶴的書信,鄭重交到了白橋手中。 只見女孩不緊不慢地抽出里面的信紙,而后, 唇角輕挑,眉眼間略過一絲獵豹捕食前兇戾。 何成神色一凜,心臟突然都有些加速。 一身黑衣的侍衛(wèi)精神抖擻,抱拳聽命。 便見那姑娘輕輕甩開身后的大氅,沉聲道: “收網(wǎng)!” * 汾陽城內(nèi),這三五日間一直有幾個漢子,每天下午都來茶館吃茶。 吃茶也吃得不認真,時不時往說書人的高臺旁邊瞟一眼。 明眼人都知道他們在找人,而茶館的伙計更是清楚,他們是在找那日在那翹頭案后賣紙的人,顯然還在打著那一月十五兩銀的主意。 只可惜…… 伙計搖了搖頭。 他們大概還不知道,那賣紙人手里所有的契書都被通樂票號吃下了。 這些外鄉(xiāng)人對通樂票號還是不熟悉,他們本地人對里面的伙計卻是低頭不見抬頭見,就比如那個每日來他們茶館吃茶的通樂伙計。 嘿,那人原本就是個街邊的小混混,誰知正巧趕上了通樂的車,一躍都能當他的客人了。 而這幾日,更是尾巴翹到了天上,跟發(fā)了橫財似地,連他們茶館的說書都不看在眼里了,每日換了那能聽戲的地方去吃茶。 大家原本都是一個階層的人,怎能不眼紅好奇,于是耐不住性子去問。 那人也是早就等著他們來問,推脫幾次后,便神秘兮兮地從懷里摸出了整整五張印著紅手印的契書。 五張! 那可是每月七十五兩銀子! 茶館伙計覺得他可能一輩子都賺不來那么多銀子! 若是他也能有,哪怕就一張! 雖然眼下那契書還未到發(fā)銀兩的時候,可就看那猛漲的馬價,他幾乎都能想象到日后蓋個偌大的院子,還有老婆孩子甚至小妾的奢靡生活了。 可惜那些契書都到了通樂手里。 都到了那原本只是個小混混的家伙手里! 這一刻,伙計心里甚至忍不住冒出一絲惡意。 若是那馬價,突然跌了…… 嘶,該是什么樣的光景? 他不由想得有些深了,恍恍惚惚地擦著桌子,卻猛然間聽到門外遠遠地傳來一聲怒喝! “怎地就不收了!不是說接下來大半年都還會高價收馬的嗎?!” 這聲音聽著有些熟悉,茶館伙計甚至有一瞬覺得自己可能因為嫉妒走火入魔,以至于聽到了幻覺。 可緊接著,那聲音再次響起,這次連聲調(diào)都變了,甚至隱隱帶著幾分恐懼。 “什,什么,上面不光不買了,還要賣?!打五折賣?!” 汾陽城的大街上,都因為這句控制不住音量的話寂靜了一瞬。 茶館不遠處便是鼎鼎有名的通樂票號,而眼下,那名他們十分熟悉又嫉妒的通樂伙計,正跟在自家掌柜身后,同一名衣著不凡的中年人大聲吵嚷。 通樂伙計臉色漲紅,而他跟前的通樂掌柜面色卻是慘白。 掌柜的眼神發(fā)木,身子都在抖。 怎,怎么可能…… 不是說半年嗎? 他瞞下上面的人,挪了通樂賬上的一筆款項,將那批契書盡數(shù)吃下,就等著一個月后回本,再將賬本悄無聲息地填起來,然后走上通天大道。 這樣的事他以前也做過,偷偷拿了主家的錢去賭,但他都賭贏還上了。 只怪他上個主家太刻薄,他都已經(jīng)還上了,那人查出來后還是不肯放過他,將他暴打一頓趕了出來。 一年前他好不容易又尋到了通樂掌柜這樣一份好差事,這次也不過是重復以前做過的事而已。 卻怎地,怎地會這樣。 馬一賣,馬價必然大跌。 莫說填不上買契書的一大筆銀子,那懷里他當寶貝一樣的契書,眼下每一頁都是沉甸甸的一千兩銀子的債務??! 而且,這些契書,他蓋的都是通樂的公印。 那么多債務,那么多債務…… 把整個通樂掏空了,恐怕都還不上! 掌柜四肢發(fā)麻,眼前發(fā)黑,終于受不住兩眼一翻昏了過去。 方才給他傳達命令的那名中年人嫌惡地往后退了兩步,同時心中劃過一絲不祥的預感。 誠然,這賣馬命令來得是有些急。 東都里那位原本打算等到三皇子的死訊再賣馬,可如今過去了小二十天,實在等不住了,便提前動了手。 可他都說了,通樂高價買低價賣的損失會由東都來補償,這掌柜為何還嚇成這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