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睡。我要趕火車?！蹦隳腥苏f，他用手指輕輕搔了一下眼睛，“我今天必須完成這次私奔。我不能讓你跟別人私奔。”

    “跟誰私奔？”

    “跟別人?！蹦隳腥苏f，“我知道很多人都追你。雖然他們統(tǒng)統(tǒng)不如我。”

    “那你呢？”你笑著，用手點你男人的鼻子?！澳隳莻€小悅，那個追你的小狐仙，你那個誰，你不是那么多私奔對象呢嗎？”

    “是啊，我承認(rèn)我確實帥。但是呢，我今天已經(jīng)和你私奔了，所以只好送佛送到西。大不了私奔到上海再買張車票回來。我是個有原則的人嘛。我是君子?！?/br>
    “君子帶人私奔？”

    “司馬相如還帶卓文君私奔呢。我也就是想通過此舉來讓我的文人氣度更徹底一點。”

    “沒別的？”

    “有的。我困?！?/br>
    “哎，那你為什么要和我私奔呢？”你用手指夾男人的鼻子。

    “我今天早上扔色子，找了六個人選，扔到誰是誰。結(jié)果扔到你。所以，我就雷厲風(fēng)行的和你私奔了?！?/br>
    “車票呢？”

    “昨天訂好的。”

    “東西呢？”

    “昨天收拾好的?！?/br>
    “我最喜歡的那個熊熊你也帶了？”

    “我的所有女朋友都喜歡那只熊熊?！?/br>
    “那么說我運氣很好咯？”

    “是啊，六分之一的概率。下飛行棋時我怎么就扔不出六來呢？”

    “你怎么知道我爸媽今天都不在家呢？就敢跑到樓下來喊我？”

    “湊巧，如果他們在我就找別人私奔。我上樓，他們不在。好。活該他們的女兒跟我走了?！?/br>
    “你說真的？”

    “真的。如果你爸媽在，我就去找小悅。她那么漂亮，腰還細(xì)，腿還長。一起走路特有面子特拉風(fēng)。”

    “真的？”

    “真的?！?/br>
    “真的？？”

    “真的?！?/br>
    你男人坐直了身子，伸出手來。

    你轉(zhuǎn)過頭，企圖讓開他伸向你臉頰的手。

    你仰起頭，讓眼睛朝上看。

    男人開始拉你的胳膊，你掙脫。

    男人繼續(xù)拉扯著，在忙亂中，你伸手到口袋里，抽出紙巾，在和男人力量的對抗失敗之前，抹了一把臉。然后，你轉(zhuǎn)過頭來。

    “你哭了？”

    “我沒哭?！?/br>
    “眼淚還在呢?！?/br>
    “沒！”

    “眼圈紅的跟兔子一樣?！?/br>
    “要你管！”

    “跟你開玩笑呢?！?/br>
    “我開不起！”

    “親愛的，若，海倫，你怎么了？”

    “你今天一直在刺激我。一直在刺激我一直在刺激我一直在刺激我！”

    “我沒有，親愛的你是知道我的性格的，我只是開玩笑。我開玩笑沒有輕重。我……”

    “可是那時你沒和我好吧？可是現(xiàn)在我們都要私奔了，你還拿我當(dāng)玩笑耍，你把我當(dāng)你女人了嗎？你這樣有意思嗎？我知道你開玩笑好了吧？可是我害怕好了吧？你一會兒這個，一會兒那個，你有準(zhǔn)數(shù)沒？”

    “……”

    “這樣還不夠，那樣還不夠，說我這樣不好，說我那樣不好，別人知道你在開玩笑，我不知道可以了吧？我受不了，我告訴你我受不了。”

    “我知道我知道……”

    “你知道個屁！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是在那里裝瀟灑，自命不凡，心里只有你自己，沒把任何人放在心上！你這算什么？你可以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可是你知道嗎？你可以回去，我可是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你……”

    “你知道嗎？我懷孕了?！蹦憧粗愕哪腥?，作為追加的打擊力量，你的眼淚掙脫了眼眶流了下來。你看到你男人的臉部表情像巖石一樣沉了下來。你看到他的右手抬了起來，輕輕擦了一下你的臉頰。然后，他緩慢地把你摟到了他的懷里。你順從的放松雙肩，并閉上眼睛，讓眼淚慢慢順暢的由你的頰交接到他的肩上。

    “我錯了，我愛你，我親愛的?！蹦隳腥苏f。

    “你編這個故事有什么意思呢？”我的私奔女友坐在我的對面，伸出手指點我的額頭。

    我則仰向座位后方。

    車廂律動的節(jié)奏顛動不已。

    車廂里回蕩著《好一朵茉莉花》的旋律。

    晴朗的夜空，星輝若碎鉆一般灑落大地。黑色巨獸一般的樹影和村莊在夜色下飛速奔馳。

    “你猜吧。”我說，“但在說出答案之前，你得承認(rèn)，這個故事很有意思?！?/br>
    “我指出幾點，”我的女友說，“第一，這個故事里，我懷孕了，可是事實上我沒有。第二，這個故事里是下雨天，但其實今天是晴天?！?/br>
    “那是因為，”我說，“我想告訴你的是，我們所處的環(huán)境不是那么糟糕。至少你現(xiàn)在沒懷孕，而且是晴天。我們現(xiàn)在所處的景況比故事里的情況好很多?！?/br>
    “第三點，”我的女友對我的話置若罔聞，“這個故事里，明顯是你在控制著我?！?/br>
    “不是嗎？”

    “不是，”我的女友微笑著，說：“確切的說，你把我說得很笨。于是在這個故事里，我看上去像另外一個女孩。那可以是你之前的任何一個女孩，可是，絕對不是我。換句話說，你在說的人是別人的影子，可是套了我的名字。我不喜歡這樣?！?/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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