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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童小悠始終覺得缺少了那么一點女王的氣質(zhì),反反復(fù)復(fù)都沒能找到突破點,無從下手。如果可以,她真想把設(shè)計圖拿給陸星成看,可是……并不能吧。 畢竟她只是一塊踏板啊。 陸星成說的過分話很多,踏板并不是最傷人的,畢竟能做踏板說明她還有利用價值,可是她卻為此感到傷心。或許因為他是自己崇拜的人,她總會忘記他是圈內(nèi)出了名的心狠手辣、無情冷漠的陸星成,總是忍不住期待在那副冷漠的面孔之下是否會存在另一個人。 也許有吧,只是早在十年前就消失了。 童小悠看著設(shè)計稿,長長嘆了口氣,拿起手機翻看通訊錄,最后指尖停在“路言之”三個字上,她猶豫了一下?lián)艹隽穗娫挕?/br> 路言之的工作間里一片狼藉,掛著布料樣品的架子翻倒在地,各式各樣的布塊灑落一地,蓋住一張張被丟棄的設(shè)計稿,或撕碎、或揉皺、或踩踏。手機在這堆棄物中亮起,而路言之坐在一旁置若罔聞,頹廢而無力。 已經(jīng)沒有辦法畫出任何設(shè)計稿了,才華與靈感像是一種租賃物,一旦到期就會立刻物歸原主。服裝設(shè)計是為了讓人感受美好,可對于現(xiàn)在的路言之來說,這一切只讓他感到絕望。陸星成自信的笑無時無刻不出現(xiàn)在他的腦海里,父親的話亦是日夜縈繞在他耳旁。 “你是要宣告你靈感枯竭退出時尚圈嗎?” “下一季如果還是這樣,你就不必為WAY做任何設(shè)計了?!?/br> 兩道魔咒,輪流反復(fù)提醒他——他的靈感已經(jīng)枯竭,路言之憤怒地將桌上的紙張畫筆一掃而空,白凈儒雅的面龐此刻扭曲而猙獰。 飛出去的筆筒砸向織布機,“哐”的一聲將編織了一半的緯線生生扯斷。那是一塊馬德拉斯格紋棉布,復(fù)雜的編織工藝加上創(chuàng)新的搭配花費了路言之將近一周的時光,而現(xiàn)在已經(jīng)全部化為烏有。 聽到聲響的程佩玉推開工作間的門,絕望而痛苦的路言之如同一只困獸縮在禁錮他的牢籠中,他痛苦掙扎卻無力抵抗。 她走進去,在兒子身邊蹲下,伸手將他擁抱在懷里,輕聲安慰:“沒事的。”可是路言之知道,這不可能沒有事,一個失去了創(chuàng)作靈感和熱情的設(shè)計師,就是一具被宣告死亡的尸體。沒人會懂這種感覺,像是被活生生地抽干了身體里的每一滴血,又像是將每一根骨頭都敲得粉碎,不是痛也不是悲傷,而是一種靈魂被吞噬的抽離感。 “會好起來的?!背膛逵褫p聲念叨。母親的懷抱讓他想起很多很多年以前,個子小小的他費力地爬上一臺龐大的織布機,癡癡地看著機器上經(jīng)緯縱橫的紗線,看著上下編織后如同畫卷的布匹。 他懷著憧憬詢問一旁的母親:“我可以織布嗎?” 溫柔的母親笑了笑,俯身蹲在他身旁,摸了摸他的小腦袋瓜:“當然可以。但是言之,你不光要織布,你更得做一名設(shè)計師?!?/br> “設(shè)計師是什么?”他好奇地問。 “你以后會知道的,但是你要答應(yīng)mama,你必須成為一名設(shè)計師?!彼斐鲇沂值男≈高f到他眼前,“和mama拉鉤,好嗎?” 面對母親,懵懂的男孩不假思索地點頭,也伸出了自己稚嫩的小指。兩個手指相鉤的瞬間,路言之在母親的眼里看到了明若秋月的亮光,那是一種一生一世的希望。 第27章 沒有人會原諒他,包括他自己。 “我愛的人一哭,天氣預(yù)報就會告訴我全世界都下大雨。”寫這句話的作者一定有中二病,因為我愛的人消失的那天,晴空萬里,我在云下看花,卻不知道那一秒她已經(jīng)輕聲對我說了再見。 ——《孤獨星人》專欄 每周三的晚上是《下一站,runway》的錄制時間,今天錄制時穆?lián)P的狀態(tài)很不好,頻頻出錯,他回到家時已經(jīng)是深夜。 一直等他的溫惜已經(jīng)在床上睡著了,她看起來剛走完一場秀,夸張的蕾絲假睫毛都沒摘除。博美甜瓜正趴在床頭舔著溫惜的手指,她的手邊放著一筒吃完的薯片。 與陸星成的關(guān)系被知道后,他的情緒就一直沒能平靜。溫惜能感覺到他的異樣,所以只要有空就來陪他。可穆?lián)P明白,這一切與旁人無關(guān),這個月底是母親十周年的忌日,他心中難免傷懷。 偏偏這時候他還收到了電影節(jié)的邀請函,邀請他做主持人,日子不偏不倚也是7月28日。穆?lián)P本想推辭,但穆斐也要參加電影節(jié),所以父子倆約好了一早去掃墓。 穆?lián)P在溫惜身旁躺下,甜瓜立刻湊過來舔他,似乎是聞到他散場后去吃的牛rou面的味道。他一手將蠢狗抱進懷里,一手抱住睡熟的溫惜。 “和mama睡覺開心嗎?”他問。 “汪?!碧鸸匣卮?。 “mama的手指好吃嗎?”他又問。 “汪汪?!碧鸸显俅?。 睡熟的溫惜被幾聲狗叫吵得頭疼,閉著眼就一掌拍過去:“再叫就揍死你!”一掌正好拍在穆?lián)P心窩里,差點把肚子里的牛rou面都拍出來。 交了一個能吃能睡還身材驚人的女友,穆?lián)P覺得很自豪,再想想眾叛親離、孑然一身的陸星成,他的心情就更好了,抱著溫惜就狠親了一口。 溫惜又一掌拍下去:“甜瓜!不許舔我嘴巴!” 深夜時分,陸星成餓了。周末童爸爸給他打包的食物早已吃光,空蕩蕩的冰箱里連礦泉水都見底了,更別提什么甜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