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周末，江窈和黎優(yōu)約著出去，買了織圍巾的毛線和針，兩個人窩在奶茶店里，黎優(yōu)手把手地教她怎么織。

    江窈在這方面天賦奇差，一條圍巾織到了一中放寒假，才堪堪織完。深灰色的線拆開重織了好幾遍，卻還是看起來不太整齊。圍巾角落里，用銀色的細(xì)絲線繡了歪歪扭扭的一個小桃心，不細(xì)看看不出來。

    她惦念著寒假旅游的事，程冽這幾天卻格外忙，店里每天來來走走好幾趟人，卻也不是來改車的。

    他們好像是程冽以前的熟人，每次談話都有意無意避開江窈。江窈只隱約聽他們提到了“車禍”“故意”這幾個詞。

    一中寒假只有十二天，眼看著已經(jīng)過了快一半，程冽還沒有想起帶她去旅游的事來，江窈有些坐不住了。

    除夕這天，她出房間后從二樓往下看，大廳里沒有外人，程冽站在一輛跑車前，專心地修著車。

    江窈眼前驀的一亮，趿拉著拖鞋下樓，棉拖踩在樓梯上，發(fā)出噠噠噠的聲響。

    程冽頭也沒回地叮囑：“跑慢點，小心摔?！?/br>
    江窈順勢停在樓梯中間，雙手搭在欄桿上，她暗示道：“程冽程冽，我寒假快過完了?！?/br>
    “嗯?！?/br>
    程冽的反應(yīng)讓江窈擰了擰眉，而后直白了一點：“你記不記得你之前說過寒假要和我去干什么來著？”

    “記得。”程冽將車前蓋放下，擰好螺絲，偏過頭來看向她，問：“想去哪兒？”

    “雪山，”江窈趴在欄桿上俯身向下看，“我想去雪山看日出?！?/br>
    正說著，外面忽然推門進(jìn)來一個人，還沒看清身形，聲音遠(yuǎn)遠(yuǎn)地傳了過來：“冽哥，人找到了，老茍他們說——”

    話還沒說完，順著程冽視線看到樓梯中間的江窈后，男人噤了聲。

    江窈撇了撇嘴，很識趣地轉(zhuǎn)身上了樓。

    那條圍巾還放在床上，很顯眼的位置，江窈關(guān)上門，把圍巾扔進(jìn)柜子里，往床上一趟，長長地嘆了口氣。

    不知道那個人和程冽說了什么，江窈房門被敲響，已經(jīng)是一個多小時之后了。

    她打開門，程冽站在外面，穿戴整齊了：“換身衣服，今天去我媽那里吃飯。”

    這是一早就說好的，江窈說了聲好，轉(zhuǎn)身進(jìn)去換了身衣服。

    外面在下雪，程冽看著路，把車開得很慢。車?yán)镩_著暖氣，吹得江窈有些昏昏欲睡。

    腦袋一點一點間，她忽然聽到程冽說：“江窈，我有點事得出去一趟，你這幾天住我媽那兒行不行？”

    江窈腦袋一栽，磕在車窗上，清醒了。

    她側(cè)頭看向程冽，張了張嘴，最后話到嘴邊又轉(zhuǎn)了個彎：“你什么時候回來??？”

    “過完年吧。”程冽擰了下眉，補(bǔ)充道：“我盡快。”

    程冽走得急，在方女士家吃完飯，接了個電話就開車走了。

    江窈本來想過年的時候把圍巾送給他的，現(xiàn)在看來倒也只能等他回來再說。

    難得有人陪方女士過年，就算是兒子不在，方女士也挺高興，拉著江窈一塊看春晚，臨睡前還給她包了個大紅包。

    江窈不肯收，被方女士硬塞進(jìn)兜里。她按著江窈的手，滿是憐愛地摸了摸她的腦袋：“壓歲錢，來年順順利利，歲歲平安?！?/br>
    程冽后來和方女士解釋過他跟江窈的關(guān)系，知道江窈家庭情況之后，方女士頓時母愛泛濫了起來。

    江窈感受著手心下厚厚的紅包，不由眨了眨睫毛，輕聲道：“謝謝阿姨。”

    離開學(xué)只剩下幾天，江窈每天掰著手指算日子，等程冽回來。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旅游的事顯而易見地要泡湯。

    直到初四這天早上，江窈半夢半醒間聽到外面有人說話，聽聲音有些像程冽。

    她一下子清醒了，揉了揉眼睛下床，穿好衣服開門出去。

    不是幻覺。

    客廳里，程冽大概是剛從外面進(jìn)來，黑色的沖鋒衣上還沾著雪花，他手里拿著車鑰匙，正和方女士說著話。

    聽到動靜，兩人都朝樓上看來。方女士笑著：“窈窈起來了，快下來吃早飯?！?/br>
    江窈應(yīng)了聲好，視線還緊緊盯著程冽。

    程冽衣領(lǐng)拉的高，抬頭的時候才露出下巴：“吃完飯帶你出去玩?！?/br>
    江窈愣了下，下意識問：“去哪兒？”

    “雪山。”

    ——

    直到車子上了高速，看著周圍呼嘯的車流，江窈才后知后覺反應(yīng)過來。她把視線從車窗外收回來，落在認(rèn)真開車的程冽身上，張了張唇，半天才出聲：“咱們真的去雪山??？”

    程冽抽空拿了瓶牛奶給她，隨口反問道：“不然我趕回來做什么？”

    江窈不再問了，頭轉(zhuǎn)向窗外，只是唇邊的笑意越來越濃。

    她的快樂沒有持續(xù)多久，江窈對距離沒多大的概念，然而在過了兩個服務(wù)區(qū)，發(fā)現(xiàn)導(dǎo)航上離目的地還有好長一段距離之后，江窈困了。

    程冽瞥了眼上下眼皮都在打架的她，騰出手從旁邊拿出一條毯子：“你先睡，睡一覺醒來就到了?！?/br>
    江窈不是很相信他的話，但是也確實倦意上來，她把座椅往下調(diào)了調(diào)，裹著毯子閉上眼。

    大概是今天早上起得太早了，車內(nèi)暖氣又有些催眠，在舒緩的車載音樂下，江窈竟然還真的睡著了。

    中途路過服務(wù)區(qū)，程冽叫醒她吃了點東西。車子一路向南，離目的地越來越近，沿途的風(fēng)景也和江城大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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