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冽覺得，江窈這年紀或許還分不清依賴和喜歡，只是因為她剛好處在低谷，而他出現(xiàn)拉了她一把，所以她覺得這就是喜歡。

    江窈分不清，但他得分清。

    程冽在心里長長地嘆了口氣。

    紅燈轉(zhuǎn)綠，對面就是一家賣早餐的店。因為臨街，隊伍很長，排隊買完早餐后，程冽回去開了車送江窈上學。

    車子停在一中門口時，正趕上人流高峰。江窈不愿意下去和人擠，便沒有下車，打算等人少了再進學校。

    車里很沉默，就如同來的時候一樣。往日里程冽接送江窈上下學，她話總是很多，說一路不停?？伤裉煲痪湓挾紱]說，程冽都有些不習慣了。

    江窈也不太自在，她平日里再怎么大大咧咧，到底也臉皮薄，被拒絕了一次，還沒想好以后該怎么辦，這會兒也不知道該和程冽說些什么。

    氣氛沉默得讓她心頭發(fā)悶，江窈余光偷偷瞟向程冽，在他看過來之前又趕快移開。

    再一次看過去的時候，正正好好被抓了包。

    “江窈，”程冽按了按眉心，“你有什么話直說就行?！?/br>
    江窈“啊”了聲：“沒，沒話?！?/br>
    “不對，有話?！苯哼B忙改口，肯定般重重點頭，“有話說?！?/br>
    她直視著程冽的眼睛，幾秒后，忽然慫了：“我上次考試考了第一。”

    程冽有些意外，但很快就消化了。他其實早就知道江窈天賦不低，只是沒想到這次考試直接考了第一。

    “說說，想要什么獎勵？”

    江窈眼前倏然一亮：“什么都可以嗎？”

    “過分的不行。”

    程冽提前打消她的小心思。

    江窈眉眼耷拉下來，悶悶地“噢”了聲，像被曬蔫了的花：“那我想想?！?/br>
    她垂著腦袋，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冽冽，寒假你可以陪我去旅游嗎？”

    這個要求不算過分，程冽想了一下之后答應了。

    江窈露出了昨天以來的第一個笑，推開車門下了車。

    “冽冽再見！”

    程冽看著她重新歡快起來的背影，松了一口氣。江窈就是這樣，無論前一天遇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總能很快調(diào)節(jié)過來。

    就算是被他拒絕，也是一樣。

    與其讓她跟他在一起之后后悔難過許久，不如提前切斷這種可能性。這樣，江窈還是之前那個每天都活得恣意開心的小姑娘。

    失神的一剎那，程冽沒有注意到此刻心頭的失落，轉(zhuǎn)瞬即逝。

    他只是替江窈高興而已，以至于下意識地把昨天秦松言問他的、他的想法，拋在了腦后。

    江窈開心可不是因為沒心沒肺，經(jīng)過后來和陳擎一整晚的商討，她決定暫時以退為進。

    她這人看上去就是小孩兒心性，任性又不長情，可事實上，對于想要的人或事，江窈向來堅定而固執(zhí)。

    高三已經(jīng)進入了緊張又熱烈的復習階段，班上的學習氛圍也愈發(fā)濃烈，連江窈都跟著認真了起來。

    不僅是周豫紅，其他科目的老師見她思進取，也都感到欣慰。

    特別是英語老師，上課的時候眼神沒從她身上移開過。她興致昂揚地講著課，提問的時候就滿懷期待地看著江窈。

    一整節(jié)下來，江窈就沒有一分鐘是閑著的。

    上課的日子過得忙碌又充實，讓江窈沒空去想和程冽的事。

    兩個人的關(guān)系好像又回到了以前，不遠不近地站在蹺蹺板的兩端，江窈鼓起勇氣往前邁了一步，發(fā)現(xiàn)不可行，又趕緊退回去，于是蹺蹺板重歸平衡，他們的距離也像之前那樣，不遠不近。

    高三小考試多，日子無聊又有意義。江窈連著幾次小考都考了第一，一班的班主任想挖她過去，卻每次都被拒絕了。

    她就這么每天安安心心地過著充實但不慌忙的日子，直到進入十一月，江窈被選去代表一中參加省里一個競賽。

    除了她以外，一同被選上的還有一班的幾個尖子生。這個競賽似乎是他們省的傳統(tǒng)，江窈記得每年都有，十一月中旬在省圖舉辦。

    他們五個人提前兩周開始了補課，放學之后留在學校補到晚上十點。

    一班四個人，兩男兩女，除了宋轍外，江窈一個都不認識。

    第一天補課的時候，她提前跟程冽說了，讓他晚點來接人。

    學校請了專門的競賽老師，系統(tǒng)性地針對復習。因為剛上手，題目難，下課之后已經(jīng)是十點半了。

    天完全黑了，一中住宿的人少，學校里只有少數(shù)幾個教室亮著燈。怕程冽等久了，江窈步子飛快。

    他的車就停在對面，江窈一出校門就看到了。她正準備過馬路，忽然聽到身后有人喊她。

    第40章 不怕了，我在呢

    江窈一轉(zhuǎn)頭, 和已經(jīng)走近的宋轍視線撞了個正著。

    他追得有些趕，夕陽落在他臉上，印著泛紅。站定之后, 宋轍略顯支支吾吾地說：“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她沒忘記前些天宋轍給她送的“情書”, 為了不讓他誤會什么，江窈腦子里立刻敲響了警鐘, 禮貌而疏離地微微點頭，面容嚴肅：“你問?！?/br>
    宋轍像是松了口氣，臉上揚起笑，把背后的書包拿到前面來，拉開拉鏈, 從里面翻找著什么。

    “我有個題沒弄懂，你能給我講講嗎？”

    宋轍從書包里掏出一個練習本，江窈沒有反應過來, 以為又是情書, 連忙往后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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