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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才駛出去沒多久,路問妍每次出門都挺開心,但這次什么都看不見,只好老老實實坐著,一炷香不到,她就開始瞌睡了。 奚飛白看到她頭一歪就知道她想睡覺,伸手拉著她手腕:“過來。” 路問妍迷迷糊糊,聽到奚飛白的聲音就半站了起來,準備挪過去靠著他睡覺,仲岳的聲音同時也響了起來:“想睡了?我……” 奚飛白和仲岳對視一眼。 奚飛白晚娘臉。 仲岳棺材臉。 鳳酉拉住站起來的路問妍,伸手往座位底下一拉,馬車一邊的凳子寬了一半,厚厚的墊子一鋪,一張舒服的小床就搭起來了。 鳳酉讓路問妍躺下,頭枕在自己腿上,朝兩個公的人族嫣然一笑,在路問妍身上輕輕拍了拍,哄小孩子一樣:“就這么睡吧,等回到了休息的地方叫你起來吃東西?!?/br> 說完還拿出一個小香囊放到路問妍旁邊:“這個氣味好聞,安神的。” 眼看鳳酉打理的緊緊有條,奚飛白轉(zhuǎn)開了目光,掀開簾子敲了敲窗欞。 綠團子坐在馬上,身后黎州抱著他打馬過來:“怎么了?” “今晚歇在哪?” “最近的驛站?!崩柚萃R車內(nèi)看了一眼,“小師妹睡了?” 奚飛白點了下頭,問綠團子:“好玩嗎?” 綠團子第一次騎馬,興奮的點點頭:“好玩!下次我也要帶阿妍騎!” “輪不到你?!鞭娠w白好笑的捏了一下他的臉,“我也騎馬吧?!?/br> 他看了一眼已經(jīng)睡著的路問妍,躬身出了馬車,跨上一匹馬就往前奔去,不冷不熱的看了趕車的寅川一眼:“我去探探路,馬車趕穩(wěn)點?!?/br> 寅川下意識回了聲“是”,轉(zhuǎn)頭看到馬車里鳳酉對他翻了個白眼,才反應過來。 這小子誰啊!吩咐人的口氣會不會太理直氣壯了一點? 馬車里,鳳酉看著仲岳:“你就是小公主的大師兄?” 仲岳不說話,默認了。 鳳酉打量了他一下:“她不顧生死闖隕海,原來就是為了給你找解藥,現(xiàn)在弄成這樣也是為你試藥……想來小公主這十六年在蒼霄派,你對她很好。” “我……”仲岳頓了頓。 他對路問妍好嗎? 說不上,畢竟一年前他甚至不知道有在這么一個外門弟子,當初帶著她進內(nèi)門,去找?guī)煾竿馑齺盱o心臺聽課,只是覺得路問妍有些不對,對自己的態(tài)度也過于殷切,才把她叫到內(nèi)門方便監(jiān)視。 后來子書長老說她資質(zhì)上佳,路問妍的修行又遲遲沒有進展,他就格外關注她,希望可以幫她進步,罰她也罰的格外不留情。 再后來,她在生息陣中不顧自己安危,硬是和他一起進了秘境,剛開始他也覺得她不懂事,進了秘境還要他費心照顧,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個累贅。 但他對她做了那樣的事,打傷她,差點想要占有她,她卻幫他吸走了體內(nèi)作亂的精魄,出來之后沒有對任何人說過在秘境中發(fā)生的事,也沒有朝他露出半點討要恩情的樣子,每次見到他,依然眼睛亮亮的叫他大師兄。 其實那天在溪水邊,封子平攢足了勁背水一擊的時候,他已經(jīng)知道是沖著自己來的,但他第一反應是轉(zhuǎn)身護住了路問妍。 那一個瞬間,他心底居然閃過了一個卑鄙的想法。 他想用這次回護,來還清路問妍之前秘境中的幫助,這次換成他了,如果他是為了救路問妍受傷,如果他對小師妹有恩,是不是就反過來變成她欠著他了? 他是不是就有了理由多去接近她,以“保護者”的身份。 他只是沒想到封子平的那一擊如此狠戾。 最后還是他虧欠了路問妍。 仲岳一直看著昏睡中的路問妍,她瘦了一些,臉沒有剛進內(nèi)門時那么圓融了,被鳳酉輕輕捂著的手蒼白纖細,整個人微微蜷縮著身子,顯得清瘦又虛弱。 “我對她不好。”他還是開了口,聲音輕的只有自己能聽到,“如果我對她真的好,她也不會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br> 這次去極寒之地,他就算拼上自己一身修為,拼上這條性命,也一定要找到返生花治好路問妍。 他不想欠她任何。 如果一定要欠,以后都讓路問妍欠他好了。 奚飛白騎著馬往前,直到看不到身后的馬車了,他才一揚鞭子拐進了旁邊的樹林,從腰間掏出一個純黑色的令牌把玩著,沒多久,一陣黑煙落在面前的地上,赫連宴從黑煙中走出來,抱拳行禮:“圣君?!?/br> “山上什么動靜?”奚飛白問。 “妖王讓人回去查自己妖族最近動亂,人皇那邊也在查,蒼霄派在協(xié)助?!焙者B宴有些疑惑,“小亂各族并不鮮見,三界邊境也時常有摩擦,為何突然要徹查?” “發(fā)生的太多,就不是偶然了……”奚飛白并沒有回答,吩咐道:“殷啟就留在流云山,好好扮演魔君,你回魔族調(diào)人徹查,尤其涉及到其他兩族的,等我回來再處理?!?/br> “是?!焙者B宴說,“圣君,您讓血魔家主這次來帶上了我們之前于秘境中找到的本族神器,都已經(jīng)給人皇和妖王看過了,他們居然也有,那我們一直以來對秘境的認知……” “唔?!鞭娠w白打斷他繼續(xù)說下去,“不止是秘境,或許……” 還關乎上古之神,以及那些飛升的先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