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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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山月被冷落無視了,臉上的笑容還是依舊,只是眼光微微泛冷,看著慕枝,不知在想些什么。 慕枝縮了縮脖子,心中有些不安。 他能夠感覺到,陸山月不像看起來這么柔弱無暇就像是一條毒蛇,看似漂亮精致的外表下,藏著的是足以致命的毒牙。 鳥兒總是怕蛇的,一個不備就會被蛇尾纏絞,吞吃入腹中。 慕枝下意識地想要去找顧陵云,可往四周一看,看見的只有一張張陌生的臉。 仙尊不在這里。 仙尊一點也不在意,甚至什么也沒囑托,就將隨意地他一個人扔在了這個地方。 慕枝反應(yīng)了過來,莫名地感覺有點冷。他無處躲藏,只能抱住自己的肩膀,汲取那僅存的溫度。 慕枝縮成小小的一團,額發(fā)凌亂,眼中含著水光,看起來尤為可憐。 陸山月笑了起來,明知故問道:你在害怕我? 慕枝睜著一雙漆黑明亮的眼睛,目光有些飄忽,不敢去看陸山月。 陸山月的眉眼舒展了開來,猶如月色輕盈無暇,不存一點陰暗的心思。他緩聲安慰道:不用害怕,你是我?guī)熜治磥淼牡纻H,我自然會好好照顧你,不讓你受傷委屈的 正說著,一名弟子走了過來,站在不遠處拱手問道:陸長老,我們什么時候出發(fā)? 陸山月側(cè)過頭,回道:且慢些。 弟子面露不解之色,壯著膽子說道:陸長老,我們此行是為了獵殺正值冬眠期的妖獸,若再拖延下去,妖獸就要醒來了。 陸山月抬手微微一按:莫要著急,慕枝他修為低微,還沒有緩過來,再等等罷。 慕枝被提及姓名,猛地抬起了頭。他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聽見弟子們的碎碎念傳入耳中。 我們是出來歷練的,又不是來照顧小孩的。 就是,修為不濟,就不要跟著一起來,真以為秘境是好玩的踏青??? 待在長明峰上當他的金絲雀不好嗎?非要來拖大家的后腿。 聽著耳邊的閑言碎語,慕枝的臉色一白,想要解釋:我、我沒有 陸山月打斷了慕枝的話,轉(zhuǎn)而斥責方才說話的那一些弟子:慎言!都是同門弟子,來到秘境之中自然要齊心協(xié)力,不可亂生是非。 端得是一副風光霽月、秉持公正的模樣。 但這話的效果并不好,當即就有弟子開始小聲嘟囔道:誰和他是同門啊。 就是,一個妖族而已。 陸山月抬眸瞥了過去。 弟子訕訕地止住了口,低頭不再言語。 雖然沒人說話了,可在私底下的目光交匯間,還是透露出了對慕枝的不喜厭惡。 一個妖族而已。 靠著挾恩圖報成為了長明仙尊的道侶,這不知足,欺負陸長老不說,還任性地跟來秘境,成為一個累贅。 陸山月話中是偏袒慕枝的,可卻沒有做出任何的行動,反而是火上澆油,更是激發(fā)了弟子們的逆反心理。 一時間,周圍的氣氛僵硬了起來。 慕枝雖然心思單純,但也還沒到愚蠢的地步。他能夠清楚地感受到四周的敵意,可卻不知該怎么去應(yīng)對解釋。 好像每次都是這樣。 他明明什么都沒做,卻被陸山月三言兩語說成了錯誤的那一方,然后被所有人討厭。 他根本沒有做錯事呀! 他可以跟上隊伍的,只是陸山月一定要讓他休息而已。 慕枝努力地想要解釋清楚:沒事的,我已經(jīng)好了,可以出發(fā)了。 陸山月在一旁溫聲道:若是不舒服的話,千萬不要勉強。 慕枝搖頭,認真而焦急地說:我沒有勉強。 陸山月看了他一眼,方才松口:既然慕枝已經(jīng)休息好了,那我們便出發(fā)吧。 眾弟子應(yīng)了一聲,整裝出發(fā)。 慕枝如今的修為只有練氣,只能勉強跟上隊伍的進度,在走出去一段路后,就落在了隊伍的后半段。 他走得踉踉蹌蹌,雙腿像是灌了鉛一般,越走越沉,眼看著要被遠遠地甩在后面,他連忙著急地喊了一聲。 可是沒有搭理他。 隊伍的末端中,有人聽到了慕枝的喊聲,都已經(jīng)回頭看了一眼了,卻還是假裝什么都沒發(fā)生,繼續(xù)向前走去。 慕枝心中一涼,知道沒人會幫他,只得拼命跟上。 可越是急切就越慌亂,沒有注意到突起的樹根,被絆了一下,直接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好痛。 慕枝以手撐地,吃力地站了起來。 他環(huán)顧四周,樹林寂靜。 灰霧縈繞,影影綽綽,早就不見其他人的身影。 慕枝有些恍然,咬著嘴唇,努力地回憶著方才的方向,一瘸一拐地追了上去。 不知是他運氣不好,還是被灰霧擋住了視線,不管怎么走,都是在原地打轉(zhuǎn),走不出這片樹林。 走了兩圈,慕枝感覺到又餓又累,走不動了。 他委屈得想哭。 仙尊怎么就把他一個人扔下了。 還是扔給了陸山月,仙尊真的不知道,陸山月其實在針對他嗎? 慕枝用力地踹一腳面前的落葉,咬牙道:我討厭陸山月! 樹葉飄落,聲音回蕩。 慕枝緩緩舒出了一口氣,在發(fā)xiele過后,突然覺得舒服多了。 他像是找到了什么訣竅,又罵了一聲,想用這種方式將這些日子以來所受到的委屈難過全部都宣xiele出來。 我不喜歡陸山月! 裝模作樣的,到處在針對我。 還故意接近仙尊,真的好討厭! 可憐慕枝從小生活在梧桐鄉(xiāng),天真爛漫,連罵人都不會,罵來罵去就只會說討厭兩個字。 即便是如此,在他宣泄完了以后,心中還有些不安。 罵人是不是不太好。 可是,罵完人心情舒服多了。 反正也沒人聽見。 想到這里,慕枝握了握拳頭,狠狠地說:我就是討厭陸山月! 他以為沒人會知道,可沒料到,聲音還沒消失,灰霧中就響起了腳步聲,同時伴隨著還有疑問聲:你在說什么? 慕枝遲疑地轉(zhuǎn)過身,看見霧氣散去,走出了一道身影。 李思遠神情復雜地看著慕枝:你怎么能這么說陸長老? 慕枝張了張嘴:我 慕枝從來不在背后說人壞話,可沒想到唯一破戒的一次,還被其他人聽見了。 他臉頰發(fā)紅,如同火燒一般,想要說個分明,卻又無從說起。 我沒有慕枝結(jié)巴了起來,是陸山月先針對我的,我沒有亂說,真的沒有。 李思遠是唯一一個對他釋放善意的人。 慕枝不想讓李思遠產(chǎn)生誤會。 可越是解釋,李思遠的臉色就越冷,他打斷了慕枝所說的話:陸長老發(fā)現(xiàn)你不見了,還特意吩咐我們出來找你,沒想到你竟然是這么想陸長老的。 慕枝的嘴唇翕動,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就算說了,別人也不會相信的。 李思遠的眉頭緊鎖,冷聲道:走吧。 慕枝手足無措地跟了上去。 就在走出樹林的時候,他終于總結(jié)好了說辭:李思遠,我討厭陸山月是因為,因為他說,仙尊是因為鳳凰血才和我結(jié)成道侶的,我、我 李思遠奇怪地瞥了他一眼:不就是這樣的嗎? 慕枝的表情怔住了。 李思遠:不然,長明仙尊為何會與你在一起? 說罷,他就大步走向了隊伍,還扔下了一句,快跟上,別再拖累我們了。 慕枝的心口涌出一股涼意,連帶著腹部翻江倒海地抽搐了起來。 原來,所有人都是這樣想的。 原來,沒有人喜歡他,想和他做朋友。 慕枝情緒低落,渾渾噩噩地跟了上去。 大部隊一直從天亮走到天色蒙蒙,方才停了下來,在一處懸崖邊上扎營。 弟子們忙忙碌碌的,有的收拾東西,有的負責生火,有的灑下一些奇怪的藥粉防止妖獸靠近。 所有人都有自己的活做,只有慕枝一個人低垂著腦袋待在原地。 有一個弟子從旁邊走過,明明路這么寬敞,還故意用肩膀撞了他一下。 慕枝吃痛。 弟子沒有道歉,反倒是傲慢地說:你擋著路了。 慕枝捂著肩膀,挪動著腳步退讓到了一邊。 可不知怎么了,不管慕枝站在哪里,都有人推搡他說他擋路,到了最后,他已經(jīng)退到了角落里,連個落腳的地方都勉強。 懸崖邊上的風很冷。 慕枝踩著地上的碎石,一言不發(fā)。 那邊弟子們已經(jīng)收拾好了營地,開始燒火煮湯了。 慕枝不想過去,但他的肚子卻開始咕咕叫了起來。 他忍住了饑餓,將頭埋低了。 這些人不喜歡他。 那他也要不喜歡他們。 慕枝將下巴搭在了臂彎上,昏昏沉沉的,他想睡一會兒,可又不敢真的睡著。 在恍惚間,他看見到一道身影靠近了過來。 陸山月站在慕枝的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個可憐的小鳥兒。 真可憐。 可是,誰讓你喜歡上了不該喜歡的人呢? 陸山月輕輕嘆了一口氣,臉上關(guān)切:你還好嗎? 慕枝恍惚地抬起了頭。 陸山月親昵地喊著慕枝的名字,就好似兩個人的關(guān)系很好一般:小慕枝,我看你不舒服,是怎么了嗎? 慕枝正要開口,卻被陸山月肩膀上機關(guān)鳥吸引了目光。 機關(guān)鳥小巧精致,活靈活現(xiàn),有著一雙黑豆般的眼睛。 它正對著慕枝啾啾地叫,發(fā)出的歌聲清脆動聽,還有一些耳熟。 慕枝喃喃道:這是我的歌聲。 他怎么會認錯自己的聲音? 至于為什么會到陸山月這里,他不在意,他只是想拿回自己的聲音。 陸山月不解:你說這個?這是我養(yǎng)的一只小畜生 慕枝不知從哪里來的力氣,撲了過去:這是我的聲音!還給我! 以慕枝的修為,怎么樣也碰不到陸山月的衣角。 陸山月伸出手,按住了慕枝,唇角含著古怪的笑意,湊到了慕枝的耳邊,輕聲說:是你的聲音又怎么了? 他的氣息吞吐,聲音溫柔,猶如毒蛇嘶嘶作響,你整天在長明峰上唱歌,是在勾引誰?養(yǎng)在籠子里的金絲雀,就應(yīng)該拔掉舌頭才是。 慕枝紅了眼睛,想要掙脫陸山月的手,卻怎么也掙脫不了:放開我! 陸山月用另一只手捏住了機關(guān)鳥:想要嗎?他在半空中輕輕一搖,成功吸引了慕枝的注意,然后他伸手一揚,將機關(guān)鳥扔到了懸崖下。 想要嗎?不給你 第12章 不必再說 機關(guān)鳥懵懂無知,還不知道即將面臨的是什么,在被拋出的那一刻,它還在仰著頭,從歌喉中發(fā)出清脆的啾啾叫聲。 啼鳴如清泉流淌,婉轉(zhuǎn)動聽。 在這最后一刻,慕枝爆發(fā)出了一股力量,甩開了陸山月。他朝著懸崖邊上撲過去,想要伸手接住機關(guān)鳥,可是已經(jīng)來不及了。 機關(guān)鳥與他的指尖虛虛擦過,直接墜入了深淵中。 在恍惚間,慕枝聽到了清脆地砰得一聲,機關(guān)鳥徹底摔了個粉碎??捎趾孟駴]有。 他瞪大著眼睛,怔怔地看著深淵底下,想要找到機關(guān)鳥的身影。 一陣冷風吹過,就連殘存的歌聲都蕩然無存。 陸山月的手指輕輕舒展了開來,白皙妙曼,好似蓮花綻放。他的臉上還帶著慈悲憐憫的笑意,輕嘆了一聲:被摔碎了,真可憐吶。 慕枝轉(zhuǎn)過頭來,身體不自覺地顫抖了起來。 他滿腔憤怒,咬緊了牙關(guān),說不出一句話,唯有漆黑的瞳孔中冒出了一簇小小的赤色火焰。 為什么要這么對他? 自從來到長明峰以來,慕枝沒有做過任何的壞事,為什么要拿走他的聲音,讓他不能再唱歌了? 就算是再善良天真的人,面對這般的情景也保持不了冷靜。 慕枝的憤怒中還帶著些許的茫然:為什么? 陸山月笑了起來,偽善的面具被撕開了一角,語氣輕蔑隨意:那就只能怪你自己,為什么要來到長明峰,為什么要來礙我的眼。 慕枝怔了一下。 怪他自己嗎? 不,不是這樣的。 他沒有做錯事情,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模樣,也根本就不是他的錯。 慕枝喃喃道:不是我的錯 陸山月緩步走了過來,一把拽住了慕枝的手腕,冷不丁地道:你恨我嗎? 慕枝被箍得手腕生疼,只能被迫仰頭看著陸山月的臉龐靠近。 陸山月生得很美,五官精致、肌膚勝雪,帶著一種琉璃般的清透易碎感,足以讓人生出保護愛惜之心。 可慕枝卻感覺到了害怕。 恨陸山月嗎? 慕枝從小生活在安寧平靜的梧桐鄉(xiāng),所遇到的只有快樂與欣喜,沒有產(chǎn)生過一點負面情緒。 他連恨都不會去恨,說出的臟話也只有討厭這兩個字。 慕枝想要逃離這個地方。 陸山月偏偏不讓他逃走,步步逼近:你應(yīng)該恨我、討厭我的。毒蛇又在嘶嘶作響,帶來一股陰冷而恐懼的感覺,你知道懸崖下面是什么嗎? 慕枝慌亂搖頭。 陸山月輕笑了一聲:懸崖下面彌漫著瘴氣,就算是我從這里掉下去,也沒有活路。 話音落下。 一塊石子從懸崖邊上咕嚕嚕地滾落了下去,直接被深淵所吞沒,連點動靜都沒有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