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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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一下子沉到了海底。 為了談話,寧小北選擇了附近商圈的一家茶坊。 這家店以江南元素為賣點,裝修得很是雅致,就連服務(wù)員都穿著竹布旗袍。店家特意引了水,在店內(nèi)做出一條人工的小溪,溪水在一間間用竹子隔出來的包房之間緩緩流動,發(fā)出潺潺水聲,還在墻角處灑上干冰,制造出仙氣飄飄的氛圍。包間和包間之間相隔甚遠,保證了談話的私密性。 哎呦,又是茶館,怎么你們上海人說話總是在茶館呢?就不能找個飯店,一邊吃一邊談么?還弄得花里胡哨的,一點都不實惠。 走進包廂,男人和金菊有些不忿地抱怨道。 他們?yōu)榱苏疫@位小少爺,奔波了一整天,到現(xiàn)在還水米沒打牙呢。好不容易坐下來,居然還是只能喝茶,真是讓人喪氣。 不喜歡喝茶? 寧小北冷漠地抬起臉,那就去咖啡館。 不了不了,那玩意兒更加喝不慣。 男人隨手翻了一下服務(wù)員送上的菜單,發(fā)現(xiàn)最后兩頁還有各種茶點和面條餛飩后,頓時眼睛一亮,快,面條,來兩碗。還有這個,這個,都上,都上 他把所有能吃的東西都點了一遍。 范俠看著寧小北,發(fā)現(xiàn)他表面不動聲色,但是放在桌子底下的手卻一直在微微發(fā)抖。 他順著寧小北那顫抖的睫毛探了過去。 他一直在打量對面那個女人。 那天夜里亂糟糟的看得不真切,如今在燈光下頭,終于能夠好好看清。 女人看上去比寧伯伯還大些,rou里眼,身材粗壯,rourou的圓鼻子配著高高的顴骨,讓她看上去很不好惹。穿衣品味驚人,紅大衣黃褲子,好像一個火紅的大辣椒,配著她的爆炸頭,活脫脫一個麥當(dāng)勞叔叔。 這人會是小北的媽?就是這樣的人生下了小北么? 范俠心里打起了鼓。 那寧伯伯年輕時候的品味確實差了點 好的,請問兩位還需要什么呢? 服務(wù)員寫完單子,轉(zhuǎn)而看向?qū)幮”彼麄儭?/br> 一壺鐵觀音,兩個杯子。 寧小北說著,聲音波瀾不驚,還直接從皮夾里掏出六十塊人民幣,放在桌子上一壺鐵觀音48元,兩個人的茶位費12元。一張五十,一張十塊,正正好好。 這個 服務(wù)員看了一眼坐在他們對面的兩人,面露難色。 我們付我們的,他們付他們的。不相干。 寧小北淡淡地說著,瞳孔上仿佛敷了一層冰,但眼角卻帶著紅色。 你這孩子,我們好歹遠到是客 什么客? 寧小北冷笑,打了我嬢嬢的客人? 男人尷尬地沖著服務(wù)員揮了揮手,表示他們什么都不要了。 還有茶位費 我們不喝茶,敢情我就光坐著還要收錢?你們怎么不去打劫? 男人突然發(fā)怒,服務(wù)員不好再多說什么,拿起菜單退了出去。 哎呀,小北,怎么能這樣呢?我們好歹也是親戚,這樣多不好看。 金菊試圖打圓場。 剛才還說是客,現(xiàn)在又變成親戚了。這位大嬸,你們到底是什么人?我和小北壓根都不認(rèn)識你們好么?哎,說起來,你昨天還說你是我媽呢。這亂認(rèn)親戚算什么毛??? 范俠翹著二郎腿,皮笑rou不笑地說道。 女人被范俠一頓搶白,氣得直翻白眼。 正好服務(wù)員進來,為寧小北和范俠斟茶。 還有什么吩咐么? 寧小北想了想,對服務(wù)員說了句什么,對方點點頭。 服務(wù)員退出去之前,特意朝他們夫妻兩瞄了一眼,還冷哼一聲,滿臉是不加掩飾的鄙夷。 夫妻倆臉色一個賽一個的黑。 啜了一口清茶,寧小北直接開門見山,找我什么事兒?是要賠禮道歉,還是要賠錢? 小,小北,別這樣。算來大家都是親戚,之前是我們不對,我們那天已經(jīng)同建國大哥說過了。 金菊現(xiàn)在聽到錢字就頭痛。 那晚寧建國在聽了他們開出的條件后,居然冷笑兩聲,就這么揚長而去了。 也不說答應(yīng),也不說不答應(yīng)。 他們還要追上去問,他身邊那個男人居然做出一副兇神惡煞的樣子,說話間還掏出手機,說要叫人來,把他們嚇得轉(zhuǎn)身就跑強龍難壓地頭蛇,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第二天他們再去那寧老太的家鬧,誰知道這回小區(qū)的保安居然攔著他們,說什么都不讓他們進去。原來是寧建國在門衛(wèi)室這里掛了號了,要是他們敢硬闖進來,就讓保安直接報警處理。 進不了小區(qū),他們想打聽打聽寧建國的住處和工作單位,也好去他領(lǐng)導(dǎo)面前擺個陣,震懾震懾他。哪知那些鄰居們只顧自己進進出出的,壓根不理他們倆。倒是有幾個停下腳步的,還反問他們寧建國?誰是寧建國?不知道。 都說上海人情淡薄,各人自掃門前雪,各個都是勢利眼,這幾天看下來,果然如此。 他們這些日子就被寧建國這么晾著,四處求告無門,錢倒是花得跟流水一樣。在上海不比在老家,一睜眼,吃喝拉撒哪里都要錢,眼看著鈔票就要用光了,他們不敢再去寧建國那邊碰壁,決定從當(dāng)年的那個孩子身上下手。 在寧老太的小區(qū)外頭蹲了那么多天,吹了那么多天冷風(fēng),可算見著寧建國的兒子了。 這位可是他們兩個的小財神爺?。?/br> 夫妻兩人互相看了一眼。 不說別的,就看看桂香那兩口子吧。 本來她老公公都要病成那樣了,被兒子從醫(yī)院被拖回家,躺在炕上數(shù)著日子等死。馬桂香她跑了一趟上海,回來不但帶回來了給公公吊命的藥,還帶回了救命的錢。 雖說后來老頭還是走了,但是就靠著那些剩下的錢,這對夫妻又是開了飲食店,又是修了小樓,眼看都要買車了,怎么不讓人眼紅? 要知道她家原來可是村里最窮的,她男人原先是個除了喝大酒就是打老婆的慫人,地里的莊稼干|死了都不知道去澆水的懶貨。 現(xiàn)在好了,搖身一變成老板了。雖然仍舊懶得日上三竿才起床,仍舊是喝酒,仍舊是打老婆,但守著那個小店,日子還真的一點點好起來了。 村里那些沒見識的,都說她在上海是遇到貴人了,交了大運才過上了好日子金菊兩口子冷笑,他們知道個屁! 說起來也要將近二十年了,當(dāng)年的知道這事兒的人都不多了,但是他們夫妻心里清楚的很那是馬桂香賣兒子得來的錢,算不上什么正經(jīng)路數(shù)。 不過既然馬桂香能賣,他們?yōu)槭裁床荒苜u? 算起來,誰還不是誰的恩人了? 當(dāng)年要不是她金菊仗義相助,那上海來的男人能那么順利把孩子帶走么?是她犧牲了自己,才讓那上海男人白撿了那么大的兒子。 真要好好算的話,這孩子還真的是他們的親戚,打斷骨頭連著筋,她馬桂香能從上海男人搞到錢,他們應(yīng)該拿到更多才對! 這兩年,為了從桂香和他男人那里套到寧建國聯(lián)系方式,這對夫妻可是用盡了辦法。 馬桂香那女人壞的很,嘴巴牢得跟老鱉似得,怎么撬都撬不開。 金菊閑下來跟她一起閑磕牙的時候,也試探性地問過,想不想原先頭里的那個大兒子,那孩子想來中學(xué)要畢業(yè)了吧?不知道那上海男人對他好不好,會不會后面娶了媳婦生了娃,就虐待起這個抱養(yǎng)的兒子了? 要說馬桂香平日里下地也好,在店里待人接物也好,都是笑呵呵的。雖然大家都知道她男人日日夜夜打她,她還是逞強要做出一個笑臉模樣來。說到底,不就是要博一個賢惠、和善的名頭么?在她金菊看來,就是jian詐,做作,半點都不坦蕩。 不過只要金菊一問到上海兒子的事情,馬桂香的臉就刷拉一下拉了下來,眼里的,嘴邊那勉強撐起來的笑容也沒了,讓人覺得好生沒趣。 金菊這邊的路子走不通,就只有她男人上場了。 桂香男人喜歡喝酒,反正他自己家就是開飲食店的,最不缺的就是酒。店里有他老娘和媳婦打理。他萬事不管,天天拉著村里那幾個同樣神仙似的啥也不干的男人女人們從中午喝到夜里。 金菊就讓他的男人也去喝,跟著他套近乎,不就花點酒菜錢么,心疼什么,到時候一把子全都給掙回來。 混了一年半載之后,桂香男人還真的把金菊男人差不多當(dāng)做是同胞兄弟了。原來他見著金菊男人還覺得膈應(yīng),不為別的,因為金菊的男人也姓吳他就是桂香死去男人的三弟!算起來,還是桂香的小叔子呢。 要說當(dāng)年吳班長,也就是桂香的前任丈夫吳長勝有兩個弟弟。老二吳長發(fā)比老三吳長榮年長五歲。自打他們大哥去部隊當(dāng)兵后,兩個弟弟也日長夜大了。 老二長到二十郎當(dāng)歲,就相中了同村的一個姑娘,把對方娶進了門。大哥不在,二哥就是頂門立戶的,老三那時候才十六七歲,自然無話可說,也輪不到他說什么。 可等老三大了,也要娶媳婦的時候,就犯了難老吳家窮,只這么一間房子,還是間平房,都不帶二層樓。 現(xiàn)在已經(jīng)住了老太太,老二家兩口子和他們生的一個女兒外加老三。就那么丁點的地方,想要再住個人進來,是無論如何都轉(zhuǎn)不開的了。 當(dāng)初吳家上上下下最大的指望就是他們的大哥吳長勝,吳家二老最心疼的也是這個大兒子。 他從小就孝順,知道心疼家里,而且長得又漂亮,不像種地人家出來的,倒像是夏天放的露天電影里,那影片上的大明星。 哦,對!像那個《紅色娘子軍》里扮演洪常青的,叫做王心剛的演員。 眉清目秀,下巴又帶著堅毅的正氣,一看就是人中龍鳳。 相比之下,老二吳長發(fā)相貌平平無奇,最小的吳長榮長得還有些猥瑣。都是一母同胞,也不知道老天爺是怎么分配的。吳長榮從小心里那叫一個怨恨啊。他對這個大哥,是又敬又怨。 村里人人都說,老吳家哪天要是能翻身,靠就要靠這個大兒子。 果然吳長勝也爭氣,參軍后沒幾年就當(dāng)上了班長,聽說還很受部隊領(lǐng)導(dǎo)的器重。吳家的老頭老太識字的水平那就是建國初期掃盲班的水平,長勝從部隊里寄信回來,他們都要找村里小學(xué)校的語文老師給他們念。 語文老師推了推瘸了一個腳,纏著醫(yī)用白膠布的黑框眼睛,清了清嗓子,當(dāng)著鄰居的面念了出來:尊敬的父親大人,母親大人,你們好。偉大領(lǐng)袖教導(dǎo)我們:軍民團結(jié)如一人,試看天下誰能敵兒子在部隊很好,經(jīng)過領(lǐng)導(dǎo)們決定,如果不出意外,我將在明年參加士官考核,一旦通過考核,就能安排干部身份并且解決住房問題。聽說二弟妹已經(jīng)生下一個女兒,我非常高興。國家有號召,生男生女都一樣。隨信附上我這幾個月節(jié)省下來的部分工資和津貼,給二弟妹買營養(yǎng)品 好啊,好啊,真是有出息了。長勝這是要做干部了啊。 周圍鄰居們聽了嘖嘖稱贊,說老吳家這是出了武曲星了。 老三吳長榮也高興,萬一大哥干得好,能在城里安家落戶,他說不定也能進城跟著享福,也就不用跟二哥搶房子了。 他自打初中畢業(yè)后,一直想去鎮(zhèn)上,去城里工作。但是父母卻只允許他在家里種地。種地有什么出息?他吳長榮是要做一番大事業(yè)的。 誰知道呢,明明說好要升士官的大哥,突然轉(zhuǎn)業(yè)回家了。非但干部身份沒有了,腿居然還瘸了,走起路來一拖一拖的。 受了父母之命,站在村口等著迎接大哥的吳長榮見了,轉(zhuǎn)身就走大哥回來了,這家里哪里還有地方給他?。扛鷦e提他這個老幺了。 大哥看了家里的情況,什么都沒說,把轉(zhuǎn)業(yè)的安置費全部都給了老娘,自己走了。 他不和弟弟們爭,也不需要他們照顧自己。 再后來,大哥回來了幾次,聽說鄉(xiāng)里給他安排了工作,讓他去守樹林。雖然和士官不能比,好歹也是林業(yè)局下面的正式員工,是有國家編制,吃皇糧的。這么一來,吳老太太也安心了。 再后來,大哥帶著一個如花似玉的媳婦回來了,是隔壁村的村花,漂亮得像是山東煙臺蘋果似得馬家大姑娘。 吳長榮那時候也有了女朋友,也是鄰村的,叫做金菊。都說十八無丑女,可是和桂香比起來,金菊一點都不像菊花,倒是像顆大白菜。 話又說到底,要娶大白菜那也要是有資本的,鄉(xiāng)下人娶老婆最大的資本就是房子。沒有房子,誰會把女兒嫁過來? 家里的房子已經(jīng)被二哥二嫂占了,長榮就要看他大哥怎么把桂香這顆小蘋果摘到手。 誰也沒想到,大哥居然帶著桂香嫂子去山里自己蓋房子,自立門戶去了。 更想不到的是,大嫂生下孩子才沒多久,一把天火燒了山林,他那瘸了腿的大哥為了救火把自己的小命丟了。 想到這里吳長榮就要冷笑:樹林是國家的,命是自己的,大哥怎么連帳都不會算,也活該他丟了命。 最最想不到的是,沒過多久,一個上海男人從東海之濱千里迢迢地趕到他們這個邊陲小鎮(zhèn),提出要收養(yǎng)他的大侄子。他也是后來才明白的,這是為了讓他那小蘋果大嫂可以安安心心嫁人。據(jù)說大嫂一開始是求著老二夫妻兩收養(yǎng)那孩子的,但是他們不干,說自己一個女兒都養(yǎng)不起,要是養(yǎng)得起早就再生一個了。大嫂沒辦法,才寫信求助了大哥當(dāng)年有過命交情的戰(zhàn)友。 這一出出的,可不是比電影里演的還好看么? 話又轉(zhuǎn)回來,也就是不久前他把桂香男人灌醉后,對方終于透露出了上海那邊的消息。 雖然馬桂香說什么都不把上海那邊的聯(lián)系方式告訴他,但他偷偷翻了桂香的柜子,還是發(fā)現(xiàn)了那個秘密。 他還不知道自己的婆娘么?什么重要的私房錢,單據(jù)之類的重要東西,都偷偷縫在那件紅色大衣的貼襟里。他摸過好幾回了,里面藏了好多東西,只要用小刀子把線挑開就能倒出來。 吳長榮把這個消息帶回家,告訴了自己的媳婦。沒多久她媳婦就趁著村里辦酒,全村都去吃席的當(dāng)兒,從飲食店進了馬桂香的家,把那張寫了建德里拆遷后新公房地址的紙條拿了出來,照抄了一份。 然后他們就跑到上海來了,來見那個上海男人,和他們這個大侄子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