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這段對話怎么就開了個口子，那句質(zhì)問突然就從陸承則喉口冒了出來，“你跟寧昱在一起了？”

    林昭穆一愣，下意識是要否認(rèn)的，但她很反感陸承則的這個語氣，這讓她想起以前，他就是這么追到意大利質(zhì)問她為什么跟方嘉遠(yuǎn)在一起。

    于是她皺起了眉，并不想回答。

    這在陸承則眼里就成了默認(rèn)。

    他緩緩了做了個深呼吸，吐出口氣，說：“我覺得，他可能……”但說到這里，他忍住了，又改口道，“你真的喜歡上他了？真的……一點兒都看不到我？”

    林昭穆道：“關(guān)于我跟你之間的，我覺得我說得挺清楚的，你確實沒有必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br>
    陸承則好像沒聽到這句話，手里還拿著撿起的書冊，就站在書架前，垂眸望著林昭穆，“為什么他可以？因為他的笑容跟方嘉遠(yuǎn)的很像？我也可以的，你喜歡什么樣的，你可以告訴我，我都可以?！?/br>
    林昭穆一滯，她想起前段時間陸承則就跟換了一個人似的笑容，所以，竟然是因為這個？

    “你……”她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說什么，頓了頓，“你是不是有點兒走火入魔了？”

    走火入魔是她能想出的最貼切的詞。

    “大概吧，這些年和泰總說我不太正常，”陸承則說，“可除了把自己變成你喜歡的樣子，我也不知道還能怎么做，我能想到的都想過了，實在不知道還能怎么辦，或者，你告訴我？”

    林昭穆語塞，竟完全說不出話來。

    陸承則又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我的，但我確實，很愛、特別愛你，我大概是非你不可了，當(dāng)初你跟方嘉遠(yuǎn)結(jié)婚的時候，我就想，你跟別人結(jié)了婚，那我確實這輩子都是不婚主義了?！?/br>
    林昭穆垂了垂眼，片刻后，又說：“想法是會變的，就像你以前，原本就是很堅定的不婚主義?！?/br>
    “是你讓我變的，所以我又變回去，也只能是因為你了，不會再有別的因素?！?/br>
    陸承則說話的時候，一直望著林昭穆，絲毫不想錯過她的一點眼神，可能是想找出一點兒心疼的意思，這樣他就又有了希望。

    但林昭穆垂著眼，避過了他的目光，甚至微微皺起眉來。

    陸承則想，她可能真的特別很討厭自己的糾纏，也不在乎他能不能變成她喜歡的模樣。

    而他確實不想也不能再跟五年前一樣，給林昭穆留下很差很差的印象。

    稍微有點兒風(fēng)度吧，至少要變成不遭人厭惡的前任，讓她回憶起自己的時候，能想到的都是快樂的事情，陸承則這樣對自己說。

    “如果、如果你真的喜歡寧昱，”他艱難地開了口，“我會祝福的，真的會，其實我五年前的時候也祝福了，在你婚禮上，你不知道吧，我其實去了你的婚禮?！?/br>
    他好像站得有些累了，在椅子上坐下，手里的書冊隨意地搭在書架上。

    椅子是前段時間林昭穆新買來的，運到這里有些日子了，也沒收拾過，凳面上已經(jīng)積了層灰，陸承則根本沒有注意，直接坐了上去。

    他抹了把臉，但其實臉上什么也沒有，爾后雙手手指交疊相握著，兩手肘撐在腿上，好像這樣就能撐起身體，有了點力氣。

    “如果你真的喜歡他，我會祝福你們的，”他重復(fù)說，“以前我就是一時沒轉(zhuǎn)過彎來，我真的不是那樣糟糕的人，你能從那場空難的陰影里走出來，我很高興，由衷地為你高興?！?/br>
    “如果你能看到我，那就更好了……”他聲音輕下來，說到最后就像是呢喃。

    林昭穆站在他身前，垂著眼，能看到他頭頂柔軟的短發(fā)。

    她感受到了他的真誠，只是不知道要如何應(yīng)對。

    “不過，”陸承則又說，他好像有很多話，要在今天一次性說完，但最后說出來的，又不是很多，“我不是很想再過之前的那種日子，那種，刻意去打聽你和方嘉遠(yuǎn)的消息，然后死心、越來越死心，那種日子，挺難受的?！?/br>
    “所以我們以后還是不要再見面了，我會忍住不去關(guān)注你的?！彼f完，好像花光了所有的力氣，然后起身，快步走出去，像逃走一樣，仿佛遲一秒他就走不了。

    外面俞謹(jǐn)言和俞芷旋已經(jīng)不在了，可能是發(fā)現(xiàn)他們兩個在談話，給他們騰了空間。

    陸承則就這么快步走了出去，帶上了門，下電梯，一氣呵成。

    林昭穆留在書房里，愣了許久。

    在她跟方嘉遠(yuǎn)結(jié)婚后，很多事情，她確實不知道，比如陸承則來到了她的婚禮，比如他一直有在關(guān)注著自己。

    不過回想起來也不是無跡可尋，婚禮上方嘉遠(yuǎn)被俞芷旋叫走了一段時間，回來后欲言又止，最后又沒說，以及空難之后，陸承則第一時間給了方女士和Matteo幫助。

    她一直不知道，自己對陸承則的影響這么大。

    林昭穆沒看時間，也不知道自己愣了多久，回神的時候，是聽到敲門聲。

    她走過去開門，居然是陸承則回來了。

    他站在門口，面上的表情給人的感覺都說不清楚，他就這么僵直地站著，垂眸對她說：“我剛才說錯話了，我們還是做朋友吧，就做朋友，行不行？我保證我不會越線的，絕對不會?！?/br>
    32. 第三十二杯酒 32

    Chapter 32

    外面的雪還在下, 這兩天一直斷斷續(xù)續(xù)地下著雪，始終沒有徹底放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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