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姒卿嫵接著火把的照明,清月的銀輝,望著甑貴妃的面容,依然不卑不亢,泠然桀驁。 她身著正紅繡鳳披褂,儀態(tài)大方,服飾豪華卻無一絲俗氣。 在皎潔的月光與火光的交錯輝映中,面部的輪廓有了幾分柔和,少了幾分冷烈,眼中的失望若隱若現(xiàn),平添了幾分凄涼朦朧的美。 姒卿嫵與狄鳶二人并肩,緩步慢行。 心中卻憤憤不平,還在琢磨著:不是說,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嗎? 不是說:君無戲言,天道所制嗎? 這一國之君的心,怎么能說變就變呢? 一轉(zhuǎn)頭,還不到一個半時辰那! 說好的溫柔好丈夫,平凡夫妻倆呢? 溫柔起來最是醉人心,殘忍起來,更是毫不留情。 渣男都不足以形容,必須升級為:鐵渣! 姒卿嫵眉宇緊鎖,一步一步走得十分緩慢。 忽然! 腳下一頓。 轉(zhuǎn)身,來到幻月皇身旁,施了一禮:“陛下,卿嫵有話說?!?/br> 幻月皇轉(zhuǎn)身,詫異地看了一眼,這小狐貍,還不走,留下來不會是想看他笑話吧? “什么話?起來再說?!奔?xì)想,這丫頭再不懂事,也不至于火上澆油,何況,她并非不懂是非之人。 “卿嫵相信?!辨η鋴持x禮,隨即,站直身子,辭嚴(yán)意正地道:“貴妃娘娘并非西戈國的jian細(xì)?!?/br> 甑貴妃詫異的眼眸中,倒映著姒卿嫵有些狼狽的身影。 這丫頭,才剛剛從豢蟲窟里死里逃生! 在這種誰也不敢多嘴的關(guān)鍵時刻,卻站出來替她說話? 第239章 人敬一尺還一丈 要知道,后妃被冠上這樣通敵賣國的罪名,已經(jīng)是死罪。 不論是誰,替其求一句情,只怕都會惹上殺頭的大罪。 可是,這個小丫頭,不僅多了嘴,還想替她正名? “阿嫵,汝年紀(jì)尚小,此乃是國家大事,事關(guān)我幻月安危,聽話,先回府?!被迷禄收Z調(diào)平靜,目光還算柔和地看了眼姒卿嫵,說道。 姒卿嫵金紅的眸中,泛起一道幽光,倔犟地站在原地。 許時,她抿了抿櫻色的唇瓣兒。 “陛下?!?/br> 她又道:“陛下,您當(dāng)著王公大臣與東玄國貴客的面,冊封卿嫵為:緋櫻公主。” “即便卿嫵再如何無知,也知,那是我皇室巾幗不讓須眉的傳說人物。” “頂著這個封號,就須對得起「緋櫻」二字,所以,卿嫵有些話,便不得不說,有些疑問,亦不得不提。” 姒卿嫵一臉正色,叫周圍的人跟著肅然以待。 緋櫻公主! 這不說,沒想起來,一說,便:是了! 老一輩中的人記憶中,關(guān)于這位傳奇公主的傳說,是來自他們的父輩,甚至是祖父那一輩人口口相傳的。 幻月皇復(fù)雜地看了一眼姒卿嫵,幽深的目光暗暗浮動。 “有話,你說便是。”許時,道:“有何疑問,你提?!?/br> “是!多謝陛下。”姒卿嫵韶顏稚齒,舉止端莊,言辭連貫,她道:“方才,甑貴妃娘娘拆開信箋時,卿嫵因距離較近,也看得清晰,該信件乃西戈國皇室的某人,直接送往幻月國皇宮?!?/br> 眾人聽完,連連點頭,確實如此,因為這信件是直接送到帝書房的。 他們當(dāng)時還在與陛下商議,彌音宗招收子弟一事,還有前往御魔之地增援的方針。 “西戈國皇室的某人,在信上說:如何如何思卿若悟,如何如何牽掛入腸?!边@話一出,幻月皇整個臉都黑得滴出墨汁兒了。 “言辭之間,仿佛是想要坐實那人與甑貴妃娘娘確有私情?!边@些細(xì)微的變化,盡數(shù)落入姒卿嫵的眸中,她卻并未有要停下來的意思,繼續(xù)道:“甚至還于言詞隱約間,提及思念他們母子,暗指大皇子殿下非我皇室血脈!” “甚至還妄圖讓甑貴妃迷惑陛下,靜待時機,將我幻月國,從冥古大陸——除名,以上種種……”在姒卿嫵的復(fù)述中,人人都疑惑不解。 這些都是信件里提及的事情,也算是證據(jù)確鑿了。 姒卿嫵不是和甑貴妃站在一邊罵?為何要這般重點提說? “我幻月的人皇陛下,自幼年起,便天賦異稟,三歲熟讀百家姓,哪怕是當(dāng)年皇家書院的先生,都贊嘆一句:天賦奇才!” “五歲就已踏入抱元境巔峰,還得過我祖父親口的贊揚,七歲成詩,文章連當(dāng)年的狀元郎,也甘拜下風(fēng)!” “年僅十歲,便對古往今來之國家大事,心有正道。” “十四歲時,為保家國,與我父王一起去西海烜州征戰(zhàn)沙場,黎明蒼生,浴血奮戰(zhàn),一去便是五年!” “受過多少傷,吃多過少苦,經(jīng)歷過多少生死考驗,外人不足道矣,卻在危急時刻,依然顧及我父王的安危,且身受重傷?!?/br> 段擎空和段辰佑以此而立,佇立在群臣首端,望著慷慨陳詞,合情合理,滔滔不歇的少女,甚是欣慰。 不知不覺,段擎空與段辰佑相視一眼,不約而同地笑了,與有榮焉。 與段巳疆去歷練的這些事情,都是段辰佑去聞秋苑蹭吃蹭喝的時候,一點點,一句句講給她聽的。 那個在圣武王府孤立無援,需要人時時刻刻放一顆心在她身上的小丫頭,是真的長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