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金枝 第2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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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讓染秋扶我回去。”她實在是有些不安,生怕永嘉折回頭來,更怕被外人撞見,推著他的肩,掙扎著要掙開。 “沒人會看見,朕已經(jīng)叫人在外面守著了?!笔拕C抱緊了她的腰,看著她微微發(fā)抖的樣子有些憐惜,“宮門快下鑰了,坐朕的馬車回去?” 坐他的馬車回去,那勢必又要跟他到太極殿去,柔嘉剛躲了幾天,現(xiàn)下一想起他的不加節(jié)制和那酸苦的湯藥便忍不住有些害怕,連忙推脫:“不……不要,我可以自己走?!?/br> 她說著便用力的掙,可掙了幾下,反倒被他一把打橫抱了起來。 “你干嘛!”柔嘉嚇得渾身沒個著力點,連忙伸手環(huán)住了他的脖子,“外面人來人往的,你就這么抱著我,萬一被人看出來了怎么辦……” “膽子怎么這么小?!笔拕C低低一笑,一伸手,直接將大氅扯了下來,兜頭罩在了她身上,“這樣不就沒人能看出來了。” 眼前一黑,鋪天蓋的都是他的氣息,柔嘉有些心慌,不安分的伸著手想扯開,可剛見到一絲光亮便被他低聲一斥。 “已經(jīng)走到外面了,你是想在所有人面前露面?” 聽見他的話,柔嘉來不及分辨真假,立馬縮回了手,安安分分的不敢亂動。 直到被丟到了車廂里,大氅一扯開,她微微喘了口氣,環(huán)顧了一圈才看出來這馬車是停在了公主府的后門,周圍靜悄悄的,只有他的貼身侍衛(wèi)在,這才發(fā)覺是被他哄騙了。 “你……”柔嘉實在被他的無恥噎的說不出話來,眉毛一擰,便扒著車門要下去。 可她還沒鉆出去,被一把被掐著腰又帶了回去。 “省點力氣。”蕭凜看著她這些無謂的舉動只覺得好笑,一伸手捏過她的下頜低低地警告道,“朕要是真想對你做什么,可不局限在太極殿里?!?/br> 他說著,說話時的熱氣和他微涼的手指一起探到了她的衣領(lǐng)邊,一熱一冷,柔嘉被這么一激,瞬間全身發(fā)麻,登時便軟了聲音,害怕的懇求著他:“不要……” 第30章 憐惜(修) “怎么這么不小心?”…… 她大約是真的害怕,眼睫顫的像慌亂的蝶翼一樣。 當(dāng)被捏了一下之后,她又連忙抱住了自己,驚恐地看著他,仿佛下一刻便要哭出來了。 蕭凜原本也沒想做什么,一見她這副模樣,心里就好像被蜜蜂蟄了一下似的,微微刺痛,到底還是收回了手,神色不明地看了她一眼:“膽子真小,你是被嚇大的嗎?” 柔嘉一見他松手連忙背過身整理著衣領(lǐng),低著頭沒理他。 其實認(rèn)真說起來,她還真的是被嚇大的。 無論是從前的秦府,還是現(xiàn)在的皇宮,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蕭凜看著她愁腸百結(jié)的樣子,一伸手?jǐn)堉募甾D(zhuǎn)了過來:“在罵朕嗎?” 車廂里狹小,一回頭被迫對上他那張如刀削斧鑿般的臉,柔嘉有些心亂,搖了搖頭:“沒有?!?/br> “那你在想什么,成日里總是皺著眉,好像被人欺負(fù)了一樣?!笔拕C摩挲著她微微蹙起的眉問了一句。 柔嘉被他弄得有些癢,脖頸處的熱氣更是貼的她有些害怕,她稍稍別過頭,隨口敷衍了一句:“沒想什么,只不過是想到了小時候的事情?!?/br> 她的小時候?蕭凜印象里只有第一次見她時的那一張別著一朵白花素白的臉。 眼睛水潤潤的,下巴尖尖的,我見猶憐,雖然還沒長大,但是已經(jīng)可以想見日后的風(fēng)華了。 就是膽子似乎有些小,上前拜見他的時候,怯怯的聲音比蚊子大不了多少。 一想到那時候,他不由得沉下了聲音:“原來從小膽子就這么小,那副模樣,是被誰欺負(fù)了?” 柔嘉不想說,但被他盯的渾身不自在,只好慢吞吞地開了口。 那時候父親剛過世沒多久,喪期還沒過,老祖母有一日忽然支開她母親,叫了她單獨去花廳喝茶。 花廳里坐著個花甲之年的老翁,兩鬢斑白,衣著華貴,看起來格外和藹。 一見到她進(jìn)來,笑的愈發(fā)慈祥,招了招手叫她過去。 那時候她雖只有十歲,但是父親驟逝,一夕之間見識到了諸多人情冷暖,世態(tài)炎涼,也不是什么都不懂。 因此當(dāng)看到那雙混濁昏黃又掩不住骯臟的眼珠的時候,她便下意識地往后退,扯著祖母地袖子小聲的求著她說“祖母,我要回去”。 可她那位祖母卻只是咳了咳,反手又將她推了出去,看似好心地勸慰道:“這是廣平府的陶知州,聽說你父親因公殉職,特地來看望你的,別叫人家覺得咱們不懂禮數(shù),你乖一些,去和這位伯伯聊聊天?!?/br> 那個老翁仍是一副笑瞇瞇的樣子,拿了一包精致的糕點出來,哄著她過去:“好孩子,這是伯伯給你帶的東西,永安坊的桂花糕,又甜又香,快過來嘗一嘗?!?/br> 她當(dāng)時是真的害怕,搖搖頭躲到了案幾背后,哭著想找人。 可是她再一環(huán)顧四周,祖母不知何時已經(jīng)出去了,大門也帶上了,里面靜悄悄的,只有年久失修的朽木散發(fā)出腐爛和枯槁的氣味,熏的人幾乎窒息。 那老翁一見人都走了,嘴角的笑意也漸漸消失,向下耷拉著,和他臉上溝壑縱橫的皺紋一樣叫人惡心。 “我聽說你叫雪濃,可真是人如其名,果然是一個冰雪可愛的小姑娘!你滿月的時候我還抱過你呢,沒想到一轉(zhuǎn)眼你就長得這么大了?!蹦抢衔滩[著眼上上下下得打量了她一眼,慢慢地走了過去,“來,別躲,讓伯伯再抱一抱……” 離得近,她清楚地看見了那人臉上的老年斑和丑陋的三角眼,立馬從桌子底下鉆了出去,一邊哭著一邊用力地拍打著大門:“放我出去,祖母,放我出去!” 大門被她拍的極響,可是院子里的人卻好似集體耳聾了一般,只有身后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籠罩著一股令人惡心的氣息。 當(dāng)那只枯皺的手剛剛搭上她的肩的時候,千鈞一發(fā)之際,大門被她那急匆匆趕回來的母親舉著椅子“砰”的一聲砸了開。 她那從前最是文靜,連說話都輕聲細(xì)語的母親,那一天變得像潑婦一樣,從柴房抽了一把柴刀,追著那個老翁追了一整個院子,直到扔了刀削掉了他的半只耳朵,看到他慘叫不停,鮮血直流,被院子里人死死拉住才讓他逃了出去。 母親轉(zhuǎn)身回來后,又一反從前的嫻靜,將花廳里的桌子椅子瓶子……目光所及之處,一個一個,全都砸的粉碎!砸到那位躲在里間的老祖母嘴角抽搐犯了病,昏厥過去才終于停手,最后整個人失魂落魄,抱著躲在門后的她失聲痛哭…… 可徹底撕破臉皮之后,她和母親的日子便愈發(fā)不好過。 老祖母成日里咒罵不停,那位知州又懷恨在心,無奈之下,母親便打算帶著她扶靈南下。 直到動身的前一日,太子的信函來了,一切才忽然發(fā)生了轉(zhuǎn)機—— 一說到這里,柔嘉默默攏好領(lǐng)口,心緒有些復(fù)雜的住了口。 其實認(rèn)真算起來,他那時真的算是她的貴人吧,是她在淤泥里可望不可即的人,只是后來陰差陽錯進(jìn)了宮后那些恩恩怨怨早已解釋不清。 最后,他又親手毀了他在她心中的一切美好,把他們變成了這種見不得光的關(guān)系…… 蕭凜聽著她的聲音越來越低,當(dāng)說到他即將出現(xiàn)之時,突然戛然而止,低下了頭去,不知為何心里忽然有些發(fā)緊。 他不受控制的去想,如果當(dāng)時她母親沒進(jìn)宮,她也沒成為他的皇妹,一切會不會不一樣呢…… 但這念頭只閃過一瞬,瞬間又被理智打消。 他一向是個極冷靜的人,從不會為這些虛無縹緲的事情分心,停頓了片刻,他只是有些諷刺地問了一句:“以你母親的手段,后來進(jìn)了宮后那個姓陶的是不是被整的很慘?” 柔嘉知道他厭惡她們母女,說出來也并不指望能讓他同情,亦不想為當(dāng)初的進(jìn)宮辯解,只是如實地?fù)u了搖頭:“母親一進(jìn)宮他就逃了,消失的干干凈凈,一直也沒有找到,后來便慢慢擱置了?!?/br> 消失了? 蕭凜想起她總是害怕的樣子,搭在她肩上的手慢慢收了回來,心口有些發(fā)悶,又好像有些說不出的怒火,沉默了片刻什么也沒說,只是閉著眼靠了窗小憩。 車廂內(nèi)忽然安靜了下來,兩個人各懷心思,一時間車廂里只剩下車轱轆在轉(zhuǎn)動時均勻又細(xì)微的響動聲和外面的風(fēng)聲。 大長公主酗酒,方才在宴席陪她飲了三杯,這會兒酒氣慢慢涌了上來,柔嘉不禁有些心思敏感,又有些昏沉,默默地將被他扯下去的披帛又拉了上去,抱著膝坐在他下首的長長的毛毯上,一時間忽覺得有些孤單。 她有些想念母親了,即便所有人都說她是個禍水,是個妖妃,但母親待她是極好的,當(dāng)初連進(jìn)了宮怕她在秦家受到苛待,都執(zhí)意要把她一起帶進(jìn)宮來。 母親的骨灰還未下葬,一直是壓在她心口地一塊大石,可皇兄大概是恨極了她的母親的,她想向他求情,可一瞥見他那冷峻的睡顏,躊躇了許久還是沒能開的了口。 正猶豫間,車轍一碰,不小心磕到了一個石塊,車廂晃了一下,柔嘉身形一個不穩(wěn),直直地撞上了他的堅硬的膝蓋,鼻子一酸,眼淚瞬間便掉了下來。 蕭凜正閉著目小憩,小腿忽然被柔軟的手臂抱住,他立即醒了過來,一睜眼便是她捂著鼻子流淚的模樣。 “怎么這么不小心?”他不由得失笑,一伸手將她的下頜抬起來,“讓朕看看?!?/br> 柔嘉不愿叫他看見這么狼狽的模樣,只是扭過了頭。 夜色已經(jīng)黑了下來,車廂里有些昏暗,蕭凜在她的臉上摸了一把,觸到了一手的濕意,不由得微了眉:“過來,讓朕看看有沒有出血?!?/br> 柔嘉鼻尖酸酸脹脹的,被他這么一說,也有些害怕,便也不再掙扎,順從地讓他抬起了頭來。 車簾微微晃動,婆娑的月光下入眼是一張極為秀氣的臉,雖沒有出血,但長睫微微濕著,臉頰上還掛著兩道淚痕,看著格外可憐。 一想到方才的事,蕭凜有些心軟,一伸手將人抱坐在了懷里,似是有些好笑:“沒出血,出來一趟落了一身的傷,你可真有本事!” 這種話從他的口中說出來,柔嘉酒氣一上頭,忍不住輕聲反駁了一句:“還不是拜你所賜……” 她平時不愛爭辯,但是又不傻,稍稍一思索便想明白了為什么和她一直不熟悉的大長公主會突然執(zhí)意邀請她,多半是和他的命令脫不開關(guān)系。 還有高彥昌,自那晚之后大抵便徹底誤會了她吧,所以才會用那種復(fù)雜又痛心的眼神看著她,選擇和永嘉在一起。 柔嘉抿了抿唇,看著他總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忍不住攥緊了手心。 他現(xiàn)在可以如意了。 她身邊再沒有干擾的人,也從宴會上清楚地認(rèn)識到了自己的處境了。 如今又來假好心做什么? 蕭凜看著她攥著手心有些不滿的樣子,只覺得她太過天真,冷笑了一聲,無情的戳穿她的幻夢:“你不要把高彥昌想的太好,他看你的眼神和朕看你并沒有區(qū)別,都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最直接的想法罷了。你以為他那個時候求親就真的沒有私心?朕在逼你,他難道就不是乘人之危?” 他的話太過犀利,柔嘉立馬捂住了耳朵,搖了搖頭:“我不想聽……” 可蕭凜卻是緩慢而堅決地將她捂住的手一點點掰開,聲音愈發(fā)的冷酷無情,強迫她認(rèn)清事實:“何況,朕不是沒給過他機會,可他又不想放棄永嘉,所以一看見你進(jìn)了太極殿連問都不問轉(zhuǎn)眼便放棄,和永嘉走到了一起……” 他的話絲毫不留情面,直接撕破了柔嘉最不愿深想的一面。 “不要說了!” 她從他的手底掙開,臉色漲的通紅,即便這是事實,她也實在不想承認(rèn)一遍遍地被人放棄。 “不想聽?你在怕什么?”蕭凜仍是冷著一張臉,更加無情地?fù)羲榱怂詈笠唤z天真,“依著他這種脾性,你以為憑著你的容貌,他真的能護(hù)得住你嗎?更何況,就算他娶了你又如何,朕只要想要,便是明目張膽的去你的公主府,你以為他敢拒絕嗎?” “你!”柔嘉難以置信地看著他,渾身都?xì)獾冒l(fā)抖,可又明白他說的是無可辯駁的事實,最后忍不住哭了出來:“你們總是在欺負(fù)我……” 蕭凜看著她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模樣微微動容,到底還是沒接著說下去,伸過手想攬住她。 可她大約是真的傷心了,哭聲止都止不住,固執(zhí)地抱著自己像一只渾身是刺的小刺猬一樣掙開了他:“你不要碰我!” 她不讓碰,蕭凜只好看著她哭。 哭了許久,直到看見了宮門,柔嘉才稍稍找回些理智,咬住了唇,壓抑著自己的哭聲。 可她這樣細(xì)細(xì)的抽泣愈發(fā)惹人憐惜,蕭凜到底還是有一絲不忍,從后面將她整個人抱住,吻了吻她濕紅的眼角,難得放緩了聲音:“別哭了,誰總是欺負(fù)你了,朕沒有照顧你嗎,你那天晚上不舒服嗎?” 柔嘉正哭的傷心,一晃神不知他怎么提到了這里,有些驚愕地止住了聲。 蕭凜瞥見她微紅的耳尖,知道她是聽進(jìn)去了,低低地一笑,又貼著她的耳邊說了一句:“不舒服還在朕的脖子吻的那么深?好幾日了都消不下去。今日天氣那么熱,朕還穿著一身交領(lǐng)夾衣,罪魁禍?zhǔn)资遣皇悄???/br> 車輪已經(jīng)停了,眼見他還要說下去,柔嘉回過神來,又羞又窘,一抬頭看見了他一貫整肅嚴(yán)謹(jǐn)緊的脖子上赫然印著一枚深紫的吻痕,隱隱還瞧得見牙印,她忍不住臉一紅,慌張的掀了簾子想跑下去。 動作太急,柔嘉沒注意到披帛還壓在他身底,動了動身沒站起,于是只好回過頭用力地扯著。 然而衣服沒扯開,反倒正對上他眼中明晃晃的笑意,她臉色燒的通紅,最后干脆將整個披帛解了下來團成一團丟進(jìn)了他懷里,才拎著裙擺慌慌張張地下了馬車。 人一走,車廂里的香氣消失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