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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常,兩人用餐時,雖然都知道食不言寢不語,但多多少少會說點話。 今晚誰也沒起頭開話題。 寂靜的時間是漫長的,這段飯吃得尤為的久。 久到周陽覺得,他們是在數(shù)米粒進食,才會吃得這么慢。 飯后,照舊地周陽擦飯桌,顧青聞洗碗收拾廚房。 擦好飯桌,顧青聞還在廚房忙碌,周陽閑著也是閑著,為了轉移一下注意力,她干脆到浴室接了水開始擦地板。 她從陽臺擦起,然后是客廳,再是兩個房間和書房,最后是餐廳。 餐廳是吃飯的地方,地板會相對油一些,她重新?lián)Q了水,倒了一點洗衣粉。 以前在家時,家務事方面她最喜擦地板。周思容不讓她做,說有專門打掃地板的機器,讓她到一旁玩去。她難得不聽周思容的話,自顧自地接水拿拖把。 至于為什么喜歡擦地板,她想,大概這是她能想到掃去臟東西的最簡單的辦法。 一桶水便能洗去一地的污漬與灰塵,輕松又簡單。 她這邊擦好地板,那邊顧青聞也收拾好了廚房的事務。他走到她身旁,拿過拖把,洗干凈,轉頭去擦廚房的地板。 周陽無聲看著他的背影。 過了會,收拾好了一切,兩人坐在客廳。周陽膝蓋上放著一個抱枕,抱枕上平放著她的kindle,她過幾秒點一下屏幕;一旁的顧青聞則靠著沙發(fā)背,在看經濟新聞。 兩人各看各的,誰也沒出聲,互不干擾。 單看這一幕,倒挺和諧的。 時間悠悠而過,到了九點,周陽像是想起了什么,戳了戳顧青聞的手臂。 他的目光從電視機屏幕中移開,看向她。 “你要洗澡了?!彼f。 顧青聞一怔,半晌笑道:“好?!?/br> 他起身。 沙發(fā)一下子就輕了許多,周陽感覺有什么在緩緩上升。她頓了下,看向他:“你的衣服在床上?!?/br> 她一說,顧青聞的腳步忽地停住,目光幽幽地朝她看來。 他站的位置是拐角的地方,由于他的身體已一半被墻壁擋住,那邊沒有開燈,使得他的臉一半在明亮處,一半在陰暗處。 是以,他的眼神在半明半滅中,有了那么一點耐人尋味的意思。 周陽摸了摸抱枕上的kindle,故作淡定。 “剛剛我洗澡的時候順便把你的衣服也一并找了?!?/br> “哦?!?/br> ? 周陽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拐角中,有些呆住。 須臾,她又想,他回個哦字也沒什么,畢竟這不是她第一次順便把洗澡時要換的衣服一并找好。 明明是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為什么這會她變得慌亂? 很快,顧青聞從臥室出來,手里拿的正是周陽幫他找好的換洗衣物。 她看了看他手里的衣服,再看看顧青聞,后者正笑意深深地朝她投來一眼。 隨著浴室嘩啦水聲響起,周陽把kindle扔在一旁,臉埋進抱枕里。 疏忽了。 她給顧青聞找的衣服,和她身上穿的,是同一套。 意識到這一點,周陽不禁回想起了顧青聞那略有含義的眼神。 他不會誤會了吧? 顧青聞出來時,客廳已空無一人,只有掛在墻上的電視機畫面還在跳動。 他走過去關掉電視機,用毛巾擦頭發(fā),想了下,往臥室走去。 如他所料,周陽在臥室,坐在床沿旁,愣愣的,他進來了一會,她絲毫沒有發(fā)現(xiàn),還是他走到她身旁,正要出聲叫她,她先一步回過神。 隨后,她似被窺探到了秘密一樣,迅速拉上了櫥柜的門。 顧青聞疑惑:“你……” 他剛說第一個字,她立馬說:“沒什么。” 頗有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思,他不禁笑道:“你現(xiàn)在有事嗎?” “沒有?!?/br> “幫我吹頭發(fā)?!?/br> 他走到臥室外的櫥柜,回來的時候,手里多了一個吹風機。 “可以嗎?”他伸出手。 周陽愣愣地接過:“當然。” 他頭發(fā)不長,剪得中規(guī)中矩的,就像他這個人,什么都是合貼的。 周陽幫他吹了不到五分鐘,頭發(fā)就干了。 因為給他吹頭發(fā)的緣故,她的手有些燙。饒是去陽臺洗過一遍,手溫還是頗高。 顧青聞拉過她的手。 皮膚相接,兩人之間的溫差再明顯不過。 “周陽,”他低聲呼喚她的名字。 她抬起眼,轉眼就望進他溫溫笑意的眼睛。 “以后的每一天我們都要這樣過,”他低低說著,“一起買菜做飯,一起處理家務?!?/br> 周陽想,他一定是知道今天中午的事了。 他始終凝視著她,她無力接助,就要低下頭,卻被他抬起下巴。 倆倆相望,他笑了笑,低下頭,親了親她的唇,很淺嘗輒止的一個吻。 而后,他和她額頭相抵。 “周陽,許世佳的事情我來解決,從今往后她不會再來找你?!?/br> 直覺果然是對的,他都知道。周陽聲音微?。骸拔摇?/br> 他緩聲問她:“你和我在一起的時候想過以后嗎?” 周陽眼底涌起一股熱潮。 她當然想過。 平靜而溫暖的生活,是她尋求已久的。而他恰好是這個追求里最合適的一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