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他又說道：“托盤我來拿?！?/br>
    他伸出手。

    似乎，有一點怪。

    念頭一起，周陽隨即說道：“要不你幫我餐盤拿到座位？”

    座位離得并不遠(yuǎn)。

    他們說話間，隊伍再次縮短了許多。

    顧青聞掃了一眼，點頭同意，接過她的托盤。

    片刻后，周陽買到饅頭返回，顧青聞放好托盤轉(zhuǎn)身欲朝她走來。

    隔著長長的一段距離，兩人隔空相對，行人三三兩兩從他們的眼前穿過。

    明明是一處再簡單不過的環(huán)境，周邊的聲音雜雜散散落在耳側(cè)。

    周陽一步一步地走過去，此時她覺得，這是一段不一樣的路程。

    望了一眼窗外，秋天時節(jié)，室外瀟瀟瑟瑟，夜間相比之前落寞了不少。

    可是，站在她對面的人笑容溫柔，燈光下，暈著一層溫暖。

    幾秒的步伐，她仿佛在走向她的希望。

    她向他走去。

    不顧以前，不想未來，義無反顧的。

    -

    晚餐進行到一半，周陽接到了時寒的來電。

    她將手機拿給顧青聞看：“前幾天我用jiejie的手機打給你?！?/br>
    那串熟悉的號碼一閃而過，顧青聞點點頭：“你先接?！?/br>
    周陽擦了擦手，當(dāng)著他的面接下。

    顧青聞以為她會去外面，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

    周陽沒注意到他的眼神，她微低了低頭，喊了聲：“jiejie?！?/br>
    “吃了?！?/br>
    “嗯，在臨大食堂吃飯。在吃上次你說很好吃的淡饅頭?！?/br>
    “啊，”周陽抬頭看了一眼顧青聞，對方也正看著她，她不由得一笑。

    “是的，好，下次一定。嗯，我會注意安全，明天到了酒店，我會打電話給你。嗯，我知道，你不用特意過來送，有事情我一定打電話給你?！?/br>
    兩人又說了幾句，最后以周陽再三承諾自己有事一定會聯(lián)系她為結(jié)尾。

    周陽將手機放在一旁，說：“每次出遠(yuǎn)門，jiejie都會打電話叮囑我注意安全。好像我一直長不大?！?/br>
    顧青聞?wù)f：“她很關(guān)心你?！?/br>
    這倒是真的，很多時候周陽都認(rèn)為時寒對自己好得過了頭。

    過了一會，他想是想起了什么，說：“你和你jiejie長得很像?！?/br>
    周陽略微怔了怔，沉默了好一會，才問：“像嗎？”

    “嗯……”他注視她幾秒，而后說，“眼睛很像。雖然只見過一面，但是我記得你們的眼睛長得一摸一樣?！?/br>
    “是嗎？”周陽有些恍惚，桌子下，她的手指糾纏在一起，“家里人從來沒人說我們兩個像?！?/br>
    “可能你們長時間住在一起，看不出區(qū)別?！?/br>
    這個解釋又好像說得通。

    盡管如此，周陽卻不由得感到了一陣陣后怕。

    顧青聞不經(jīng)意的幾句話似乎撕開了她內(nèi)心深處最想掩蓋住的一個角落。

    從食堂出來，周陽恍恍惚惚的，夜風(fēng)一吹過，她微地瑟縮了下。

    顧青聞注意到，問：“是不是冷？”

    她搖了搖頭。

    “我送你回去？”

    她還是搖了搖頭：“你晚上不是還要加班？”

    他今天要幫另外一個老師帶一堂課，是臨時落到他這邊的，怎么都推不開。

    距離上課還有二十分鐘的時間，周陽看了看手表，抬起眼，看他在糾結(jié)著，她露出滿滿的笑意：“你先去上課，我到家會發(fā)一條信息給你?！?/br>
    兩人走出一段路，臨離別前，顧青聞問：“我剛剛是不是哪一句問錯了？”

    他能明顯感到她情緒的失落，好像是從他說起她和她jiejie的眼睛很像開始的。

    周陽怔了怔，而后笑道：“不是。”

    “是嗎？”他明顯不信。

    “是明天要出差了，”周陽說，“下一次回來是年底，工作這么多年，我第一次在這個時間出差?！?/br>
    他看了看她，似乎有話要說。

    周陽看出來了，靜靜地等待著。

    默了一會，他說：“下次回來，我去接你？”

    想了好幾種可能，周陽沒想到他是說這一句。她抿唇笑著，過了幾秒，點點頭：“好。到時我把航班消息發(fā)給你?！?/br>
    顧青聞仿佛松了口氣，他笑著，唇角自然地彎起一個弧度：“上回你說想在春節(jié)前去廟里拜一拜？”

    他還記得。

    “是這樣?！彼睦锶绷艘粔K的角落這一瞬又被填滿。

    “等你回來后，我們再找個時間過去?！鳖櫱嗦?wù)f。

    分開后，周陽慢慢地朝家的方向走去，幽冷的月光照了一路。

    她的心，在這幽幽夜色下，一半是忐忑，一半是歡喜。晚風(fēng)溫柔地自臉頰拂過，周陽微微仰頭，上空是高聳的喬木林。

    更遙遠(yuǎn)的地方，是漆黑望不到盡頭的夜空。

    看了許久，周陽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而后，加快前進的腳步。

    -

    一晃，時間進入十二月，周陽在新加坡的工作并不輕松。

    第一周，天天開會，從早開到晚，又因為臨近年底，部分工作進入收尾，有幾天晚上還要加班。

    連日的雨天，會議室內(nèi)的鍵盤聲此起彼伏，一批批待改的數(shù)據(jù)，每個人的情緒如箭在弦上，繃得緊緊的，組里的氣氛也是一低再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