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聞不時輕聲叮囑她小心，周陽一邊應(yīng)著，一邊四處看看。有時她也會反過來讓顧青聞小心腳下。

    “我?guī)兔δ靡恍?？?/br>
    到現(xiàn)在為止所有買的蔬菜海鮮，全是顧青聞在拿。周陽見他一手拿得滿滿的，一手還要不時護著她。

    她注意到了，便出聲詢問。

    顧青聞?chuàng)u頭：“不用，很輕?！?/br>
    周陽說：“那我拿菜？”

    說著她伸手就要去取，顧青聞卻說：“你來挑螃蟹？”

    周陽收回手，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可不是一家專門賣螃蟹的店。

    她犯難了：“我可能挑不好?！?/br>
    顧青聞不甚在意：“按你喜歡的來?！?/br>
    買螃蟹還可以這樣？隨意挑選？

    周陽蹲下，拿過一個小漏籃。沒一會，身旁的那道影子瞬間消失。

    挑了一只，她偏過臉問剛蹲下來的顧青聞，小聲：“不怕挑到不好的嗎？”

    顧青聞放輕了聲音：“不會，這家的螃蟹出了名的好?！?/br>
    話語輕輕，略帶笑意，落在耳側(cè)，震起層層異樣。

    周陽臉微微紅了。

    她佯裝淡定地掀開螃蟹的肚皮，按著記憶里的印象，挑了四只。

    “四只夠嗎？”

    “夠了。”顧青聞取過小漏籃，起身拿去給老板稱量。

    付好款，兩人往前走，不時避著迎面走來的人群。

    周陽思慮了好久，見他在一家五香條的店停下腳步。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店外亮起了燈泡，這個時間點，排隊的人仍是不少。

    顧青聞帶著她加入長長的隊伍。

    她還留在上一家的螃蟹：“你不看看嗎？萬一我挑到了不新鮮的。”

    顧青聞低頭看了一眼透明袋子里的螃蟹，說：“你挑的都是新鮮的?！?/br>
    周陽疑惑：“你怎么知道？”

    顧青聞笑：“我看著你挑的。”

    他眼里漫著層層笑意，隔壁店暖黃的燈映在他的臉上，散下點點暖意。

    周陽忽然就明白了他說過的——

    夜晚下的八市更有意思些。

    她輕笑，默不作聲。

    隊伍雖然長，但沒過十來分鐘就輪到了他們。

    顧青聞問：“要不要帶一盒回去？”

    周陽曾經(jīng)在食堂吃過，對這東西不感冒，她搖搖頭：“我不會炸?！?/br>
    言下之意就是拒絕了，顧青聞也沒在意，讓老板拿了四條炸好的，又要了一盒新鮮的。

    買好五香條，天色徹底暗了下來。

    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頭頂是一片昏暗，人群兩側(cè)是五光十色的光影，光影下，人頭攢動，熱鬧聲更是此起彼伏。

    周陽有種走在古老的電影里的感覺，鮮活古樸的生活將她全然環(huán)繞，緊緊包圍。

    她轉(zhuǎn)過臉，看著一臉淡然神色的顧青聞。

    心底更多的是感激——

    感激他帶著自己看到了生活的另一面。

    六點過十分，買好魷魚，兩人照著來時的路程，回到了停車的地方。

    后備箱有泡沫膜，顧青聞用它將海鮮包住，又取過周陽手上的青菜放到邊上，拉下后備箱蓋，兩人回到車上。

    回去的途中不復(fù)來時的堵塞，大約十分鐘后，車子駛?cè)肱R大，爬上坡，沒過一段路，車子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停下。

    下了車，周陽看他兩手都拿得滿滿的，忙不迭道：“我?guī)兔δ靡稽c？”

    這回顧青聞沒再拒絕，將裝著蔬菜的袋子取給她。

    到了林阿姨家，林阿姨笑道：“回來了?！?/br>
    顧青聞和周陽相視一笑。還是顧青聞?wù)f：“我去廚房處理一下這些食材?！?/br>
    林阿姨聞言說要幫忙，周陽想了下，說：“我去吧?！?/br>
    林阿姨不肯，說哪有客人下廚的道理，周陽又說：“我好奇他是怎么處理鰻魚的，想學(xué)一下，下次自己做?！?/br>
    “這樣啊，”林阿姨笑，“那你可找對人了，青聞很會蒸鰻魚，你有不懂的就問他?！?/br>
    周陽點頭應(yīng)下。

    到了廚房，顧青聞已經(jīng)挽起袖子，站在水槽旁處理。

    周陽站在門口看了一會，良久，笑了笑，這才上前。

    她剛把包餃子的菜餡折好，林阿姨立在門口，問：“那廚房就交給你們了，我和你林叔叔負(fù)責(zé)包餃子?！?/br>
    顧青聞?wù)f：“您就別進來了，待會周陽洗好給你送過去。”

    周陽附和：“我弄好就給您拿出去?！?/br>
    林阿姨看他們都這么說，也不再勉強，只說：“綠色那把刀有些利，切的時候小心些。”

    等到了洗和切的時候，顧青聞接過籃子，說：“我來。”

    籃子被拿了過去，周陽見著自己兩手空空，她笑：“我還能做點什么？”

    顧青聞打開水龍頭，四顧看了看，便說：“削菜心？”

    周陽第一反應(yīng)是：“這個不是要燉湯用的？”

    “下次，今天拿來清炒?！?/br>
    “哦?！敝荜枒?yīng)下，又開始找能削的刀子。

    顧青聞遞給她一把黑色柄的小刀，說：“小心些?！?/br>
    于是，兩人隔著一人的距離，顧青聞在切蔥、韭菜、香菜、白菜，切好了分別放到白色盤子里；周陽則是削花菜，偶爾會問顧青聞大小是否合適。

    包餃子的菜餡切好，周陽眼尖，及時放下花菜，將托盤接過，說：“我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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