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句話而言, 這回他把主動權放到了周陽手上。

    更重要的是，他對周陽是不同的，他喜歡她。

    是男女的那種喜歡，那種在意。

    宋瑤崩潰了：“你不怕你會后悔嗎？你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br>
    顧青聞輕輕地笑了一聲，和著玻璃窗外的陽光，盡是無限的平坦。

    “以后不管發(fā)生什么，今天我就能確定，我不會后悔。”

    義無反顧的口吻，當真是一腔孤勇。

    宋瑤抬起下巴，眼尾一吊，她冷冰冰的：“顧青聞，你會后悔的?！?/br>
    那道背影沒再回答她，他揣著不顧一切的信念，直直且沉默地往前走。

    宋瑤眼里的倒影慢慢地模糊了。

    -

    周陽醒來已是黃昏過后。

    她睜了一會眼，純白的天花板，陌生的消毒水味道，無時無刻地提醒她，她此時正在醫(yī)院。

    她嘆了聲氣，無聲無息。

    轉(zhuǎn)過眼，一雙幽深的眼睛映入眼簾，呼吸猛地一頓，瞬時劇烈咳嗽。

    “醒了？”

    顧青聞聲調(diào)有著長時間沉默后的沙啞，沙沙的，有一下沒一下地刮著周陽的心間。

    “嗯?！彼季w不在。

    “喝點水，潤潤嗓子?！鳖櫱嗦劮畔鹿P電，將床搖到一個讓她躺得舒服的幅度，轉(zhuǎn)過身，倒了杯水遞過來。

    “謝謝?！敝荜栠@會還有點懵。

    “這是幾？”顧青聞皺了皺眉，比了三個手指。

    周陽捧著水杯，笑了聲：“3。”

    他松了口氣：“有沒有感覺好一些？”

    喝完剩下的半杯水，她舒服了許多：“挺好的?！?/br>
    “有什么不舒服的說出來，我讓醫(yī)生過來看看?！闭f著他就要按鈴。

    “不用了，”周陽抓住他的手背，“我真的沒事了?！?/br>
    “真的？”

    “嗯?！彼龥]有放開他的手。

    對視兩秒，顧青聞仍是不放心：“要醫(yī)生說沒事才可以?！?/br>
    周陽：“……”

    她用小拇指習慣性地撓了下，忽地，她感覺哪里不對，低頭一看，她愣住了，呼吸亂了幾拍。

    顧青聞似乎也察覺到了，他靜靜地看著她的手覆在他的手背上，不言一語。

    周陽忙不迭收回手：“對不起。”

    顧青聞聲音有點朗悅：“嗯?！?/br>
    嗯？周陽用余光看他。

    顧青聞已經(jīng)轉(zhuǎn)入下一個話題，他按下鈴，說：“保險起見，還是讓醫(yī)生來一趟?！?/br>
    醫(yī)生來過，查了一遍她的眼睛和脈搏，確認沒問題了，囑咐了幾點注意事項，趕赴下一個病床。

    顧青聞送完醫(yī)生回來。

    周陽看看自己，再低頭看看身上的衣服。

    他輕輕地咳了聲：“我讓護士幫忙換的?！?/br>
    周陽：“哦?！?/br>
    顧青聞默了一瞬，說：“現(xiàn)在出院？”

    周陽答非所問：“衣服顏色挺好看的?！?/br>
    是一件墨綠色的上衣，款式簡單大方，格外襯她的膚色和她這個人。

    有點森林精靈的感覺。

    顧青聞極低地嗯了聲。

    出了醫(yī)院，坐進車里，啟動前，顧青聞問：“今天你……”

    他話說了一半，沒再往下說，周陽反問：“怎么了？”

    饒是心內(nèi)過了千百遍，問出口時，還是猶豫了。

    他不說，周陽也不著急。

    “今天潑你的人叫程溪?！彼f。

    周陽沒出聲，想起她蕁麻疹那次在醫(yī)院撞見過程溪當眾辱罵顧青聞的那一幕。如同那天地下停車場的無事發(fā)生，當下她沒問程溪和他什么關系。

    “店里的人報警，她被拘留十天?！鳖櫱嗦動终f。

    周陽說：“也好，在里面待幾天，人比較清醒?！?/br>
    顧青聞低了低聲：“對不起?！?/br>
    她搖了搖頭，語調(diào)樂觀：“是我樂意，你不用道歉，要道歉的人是她，不是你?！?/br>
    外面的光泄到里面，車里昏昏的，映得兩人的談話，透著似有若無的無力感。

    顧青聞說：“你不該擋在我前面，要是是硫酸或者其他有毒物質(zhì)……”

    他的話里充滿陣陣后怕。

    “我有把握?！?/br>
    他低語：“周陽，我不是在開玩笑。”

    周陽笑了笑：“我也是，我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而且……”

    她一頓，顧青聞被她的話驚了驚。然后，她接下來的話更是將他牢牢地定在了原地，讓他心魂渙散。

    “而且我覺得你身上不該沾上那東西，”她心想，你應該一直干干凈凈的，在我目之所極之處。

    顧青聞不同意：“你更不應該?！?/br>
    周陽眼里閃過一絲詫異，半晌，她笑：“不差這一次。”

    笑里滿是妥協(xié)與落寞。

    顧青聞還想再說什么，周陽搶聲道：“醫(yī)生說我需要喝粥，上回在你學校食堂喝過的粥和酸菜還不錯，今天你再請我一次？”

    怕他還在糾纏前面的事，她笑道：“睡了這么久了，我真的餓了?！?/br>
    出發(fā)前，顧青聞說：“我會找到程溪，讓她向你道歉。”

    周陽不甚在意：“再說吧，現(xiàn)在先去喝粥。”

    今天是長假前的最后一天工作日，饒是如此，臨大食堂照舊人滿為患。

    周陽看著好幾個人手上拿著兩袋饅頭，她轉(zhuǎn)過頭問：“聽說臨大食堂的饅頭最為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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