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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鈴一響,順著聲音看過去,殊橋就到了。 她今天穿了一身長裙,淡藍色花裙,原本微卷的長發(fā)竟然編織成了兩個麻花辮。 為了避嫌,兩個人的座位就在窗邊,光天化日之下,外面路過的人都能看得見。 殊橋一落座,符明誠就又聞到了那一股茉莉花香的味道。 那味道讓他心曠神怡,讓他無比羨往,是叫他在夢中魂牽夢縈的存在。 “殊橋同志,你好?!狈髡\掌心出了汗,聲音都帶著顫抖。 殊橋心下挑眉,暗自覺得好笑。 她已經(jīng)很多年沒見過這種純情小-處-男了。 不過是見個面,吃個飯,倒也能讓他激動緊張成這樣。 這個年代的人跟未來的確有很大不一樣。 在交友app盛行的年代,夜店迪廳早就是各色形形色色的男女,剛剛一見面,彼此還不認識,就能牽手打啵,甚至去衛(wèi)生間來一發(fā)。 殊橋不做這種事,但耐不住她身邊有狐朋狗友,荒唐無度。 在未來哪里還有符明誠這樣的? 一張臉上都寫滿了我現(xiàn)在很心虛我喜歡你但是我不說。 打個照面都覺得臉紅,這樣的情緒,殊橋只在初中有過。 她看到符明誠頭上那類似胡霄的npc標志。 上面記載著他暗戀“舒橋”多年的歷史。 “你好,符明誠同志?!笔鈽蚨Y尚往來,給他打招呼,姍姍落座。 她略施粉黛,沒畫當下最流行的妝容,只描了下眉,淺淡地勾勒出一道輪廓,好似遠山含黛。 唇色帶著紅,淺淺的,笑起來的時刻有春天的模樣。 符明誠心跳加速,說話時候舌頭都打結(jié),支支吾吾,磕磕絆絆地蹦出字眼來。 “你、你好。” 他連正眼看她,都不好意思。 殊橋心下覺得好笑,卻也懶得分出心神來逗他,現(xiàn)在可不是玩弄男人的時候。 她直入正題。 “符明誠同志,我相信你已經(jīng)知道我為什么要來見你了吧?” 符明誠點了點頭,臉有些紅,說:“我知道的?!?/br> “你想和我一起建設(shè)我們共同的理想,共同的事業(yè)?!?/br> 殊橋一聽,心想,這二姨辦事倒也挺靠譜。 她真正想做的事情還沒說出口呢,符明誠就猜出來了。 因為覺得這樣下去對話能夠節(jié)省時間,所以殊橋看符明誠的眼光和善了許多,帶著真切的笑意,說,“沒錯,我想和你一起建設(shè)我們共同的理想,共同的事業(yè)?!?/br> 這還得了呀! 符明誠腦袋都快冒煙了。 她不愧是出國留學過的新進步女性,說話都是如此直白大膽。 但是這個進展有點太快了,符明誠坑坑巴巴地說:“殊橋同志,我知道你的意思了?!?/br> 殊橋笑瞇瞇地看著他,點了點頭,鼓勵他繼續(xù)把話說下去。 符明誠在她的目光下,鼓起勇氣,繼續(xù)說:“我家有七口人,爺爺奶奶,我爸我媽,還有我哥和我,以及我meimei。我們家收入尚可,我哥是軍人,政治上是沒有污點的。我們一家人都——” “停!” 殊橋越聽越不對勁,趕忙喊了卡。 她不明所以,“符明誠同志,你這是什么意思?” 符明誠一臉茫然且無辜,說:“我們不是要一起建設(shè)我們的共同理想?” “我正在向你坦誠我的一切,以此確立我們之間的友誼。我們要彼此坦率、真誠,只有這樣,我們的友誼才能夠迅速地發(fā)展起來,也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克服一切難關(guān)。共同擔負偉大的共-產(chǎn)主義理想!” 殊橋沉默了下。 她不明白,為什么符明誠說的每個詞她都聽得懂,連在一起,她怎么就覺得那么別扭。 殊橋試探地發(fā)問:“你真的知道我今天為什么要來找你嗎?” 符明誠見她再三確認這件事,以為是自己表達的決心不夠明確,讓女子覺得沒有安全感。他連忙端起一杯燙咖啡,咕嚕咕嚕滾進喉嚨,舌頭都燙紅了都不覺得,還在為自己加油鼓勁。 “我知道!”符明誠熱切地說,兩眼似乎都在發(fā)亮,“他們說,你很欣賞我的思想?!?/br> “你想和我一起!” “——一起建設(shè)祖國!”殊橋搶在他的話的前面,把后半句補充了。 符明誠以為她害羞了,于是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縱容地說:“沒錯,一起建設(shè)祖國?!?/br> 殊橋覺得眼前這位男同志似乎想得略有些多,于是義正言辭地強調(diào),“只是建設(shè)祖國?!?/br> 符明誠笑得更羞澀了,“殊橋同志,我知道了?!?/br> 這年頭,談婚論嫁,生兒育女,也是為了建設(shè)祖國做貢獻。 殊橋這下知道符明誠是完全沒有聽明白。 奈何她也懶得糾正過來,在咖啡廳當著所有人的面把這事說明白,不是一個好辦法。解釋這件事,并不急于一時。 殊橋輕輕用勺子攪拌著杯子里的咖啡,褐色的水上面白色的奶沫,一下一下散開來。 “聽說你要去西北支教?!?/br> 符明誠提起這件事,就有些自豪。 “沒錯!組織上選中了我,讓我和大部隊一起。” 符明誠意識到這件事可能會影響他和殊橋之間的“友誼”,于是連忙補充,“不過殊橋同志,你放心,我每年都會抽時間回來看你的。等組織上安排妥當,我也可以再回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