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她又不必依附誰的情愛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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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銀霜。 祝今今漫步在雪地之上,雪花拂面而來,卻不寒冷,耳畔連半點風(fēng)聲都無。 二人還在幻境中。 陌臨川站在她不遠(yuǎn)處,身形已恢復(fù)如初,一身玄墨色衣袍被風(fēng)吹得翩迭,襯得他身形修長泠然。見祝今今走來,便開口道:“前方便是陣法的出口,你隨我來?!?/br> 祝今今微微頷首,望向他的目光卻有些凝滯。 他身上修為尚未恢復(fù),若是要逼問出無妄海的下落,當(dāng)下就是最好的時機。 否則等出了幻境,他修為恢復(fù)到化神期,再想用天香一族的血脈壓制他,難于登天。 更何況,四周空寂無物,他若要結(jié)陣?yán)ё∷瞾聿患啊?/br> 雖是有些猶豫,岳師叔也交代過她,一月內(nèi)不要使用天香一族的血脈……但眼下陌臨川對自己沒有防備,是最好下手的時機。 不能錯過。 “師尊——” 她低喚,隨后咬破舌尖,青綾祭出,眨眼間纏上陌臨川的手臂。 “你……”陌臨川皺眉看向她,眼底是難掩的驚詫。 清雅的香氣頃刻充斥在鼻息間,陌臨川漸漸感覺到身體僵直動彈不得,祝今今的眼眸化作雪青色,周身威壓逼人,清麗的面容上帶著的笑意透著寒意。 “我并非刻意冒犯師尊,只是有一事,我必須要知道?!弊=窠癫讲骄o逼,與他面面相覷,又緩緩啟唇道,“勞煩師尊將無妄海的下落告訴我?!?/br> 是為陸之清。 陌臨川并不意外,只是心頭卻像是被挖空一塊,空蕩蕩的。 他以為幻境中看不透的是今今,卻不想是自己。 二人纏綿悱惻,歡愛時溫存的余熱似乎還殘留在他的軀體。 她卻能這般清醒,將那一切拋在腦后,轉(zhuǎn)眼為了另外一個人,將他禁錮在此。 母親當(dāng)年對司師兄那般偏愛,都未曾讓他有過半點嫉妒。 如今他卻覺嫉妒二字充斥心頭,僅為那個有過幾面之緣的明衍陸之清。 他愿舍命給你自由,你又怎知他做不到?他為你做的,他同樣,也能做。 就不能……愛他么? “你大可直接開口問我?!蹦芭R川低聲道。 祝今今不可置否一笑:“我直接開口問你,你會告訴我?唯有歷代守陣人才能知曉的秘密,你會告訴我……一個外人?” “說到底你還是不信我……”陌臨川啞聲自嘲,“你不信旁人,不信……我是真的……” 是真的,喜歡你。 是真的,愛你。 祝今今卻不給他繼續(xù)說下去的機會,抬高聲音打斷了他:“陌臨川,我不需要你愛我,我只要你告訴我無妄海的下落!” 青綾轉(zhuǎn)而纏上了陌臨川的脖頸,越收越緊,陌臨川卻抿唇不語,一雙墨眸猶如深譚般幽邃,就像是要這般把她刻進(jìn)眸中。 神族血脈的威力確實強大,威壓滲透進(jìn)陌臨川四肢經(jīng)脈,像是要碾碎絞斷他的每一根血管,擠爛他的五臟六腑。 喉中涌上一陣腥甜,腦海中有個聲音,讓他開口,只要開口,一切便會變得輕松,他也不必再遭受這般苦痛。 可他的心該怎么辦呢? 可今今該怎么辦呢? 無論陸之清究竟是什么樣的人,是善是惡,明衍一事一日尚未水落石出,他就是這妄心界的罪人,十惡不赦的魔修。 而今今若要去救他,勢必要與天門作對,與妄心界作對。 他該如何護(hù)她,她這般倔強,又怎么會讓人護(hù)她? 他不能說,至少現(xiàn)在,不能。 “這么嘴硬?還是我天香一族的血脈沒有用?”祝今今冷笑一聲,傾身上前,將陌臨川壓在身下。 他唇色有些發(fā)白,額角滲出薄汗,喉頸周遭青筋凸起,泵跳著,因為痛苦血液也流動得極快。 祝今今俯下身,溫柔地親吻他的喉結(jié),唇沿著他脖頸的青筋描摹,最后貼上他的耳廓:“很痛苦吧,告訴我無妄海的所在,你就不會這么痛苦了……” 血脈在身體內(nèi)流動得極快,不僅壓迫著眼前的陌臨川,也同樣在蠶食祝今今的理智,身體愈發(fā)熾熱,眼中雪青色漸濃,呼吸也愈發(fā)急促起來。 “快說啊陌臨川!再不說你會死的!” 陌臨川的唇角滲出一道血痕,如今他與祝今今修為相當(dāng),怎能承受神族血脈帶來的威壓。 五臟六腑都仿佛被攪成一團,他苦笑一聲,承受著那仿佛能將骨骼碾碎的力道,伸手輕撫過祝今今的側(cè)臉。 “他能為你舍命,我又,為何不能?” 聲音溫柔得,讓祝今今覺得自己的心都快被揉碎了。 為什么不恨她?為什么不怪她?不過是幻境中歡愛了一場,就這樣愛上她了? 她遇上的修真界的男人,都是這般蠢笨又死腦筋的么? “為什么你們都這么笨……我那么普通……愛上我又有什么好的,不過和你睡了一次,就這樣簡單地將真心奉上了?好歹也是化神期的修士,不覺得這樣太蠢了么?” 祝今今輕蔑一笑,抬手給了他一記響亮的耳光。 “陌臨川,我告訴你,和陸之清比起來,你什么都不算!” 她清楚知道自己不愛陸師伯,她要救他,也與男女之情無關(guān)。只是她向來喜歡兩清,修士的壽命那么長,她做不到看著他,在漫長的孤寂中消磨幾近無際的時光。 那該有,多寂寥。 她比誰都明白被囚禁在暗隅的痛苦。 所以,自由吧,他給她自由,那她也還他自由。 她們,最好都能自由。 為此付出一些代價又如何?她又不必依附誰的情愛而活,即便將他們傷透了,又與她有什么關(guān)系? 她只愛她自己。 “那又,怎么樣?”陌臨川閉上眼,放任香氣侵入他四肢百骸。 那又怎么樣呢? 她愛他也好,她不愛他也好,他的心會變么? 不會變。 所以,她愛著誰,那都不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