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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 張照霏索性閉上眼裝睡,氣得錦友自顧自地抱臂怒目而視,她始終充耳不聞。 然而這廂京城內眾人尚在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之中安然度日,那廂金城書院后山中,莊舟卻等待得越發(fā)焦灼。 莊明徹麾下的“云霽”暗樁數日不曾再傳來消息,莊舟終是決意主動出擊親探劍門關。 張圭昂本打算隨她同行,只被莊舟想也不想回絕道:“張公子眼下是二十萬大軍主將,必得留守此地以坐鎮(zhèn)軍心。我素來擅長馬上功夫,獨自出行反而速度更快,大可放心。” 見她去意已決,張圭昂自也不再強留,兀自安排引領大軍往山內更深處躲避,盼望莊舟速去速回,能從蜀地帶回些好消息。 可惜莊舟甚至沒走一半路程,便聽得蜀地傳來噩耗。 原是黔州苗域九大山寨之王已于前不久決意結盟,經過商討,推選出一位苗王。 之后因著那時雍朝正逢內亂無暇他顧之故,給了他們可趁之機,九大寨于是齊心協力統(tǒng)兵直搗黔州與大雍交界處開泰城,打了開泰城一個措手不及,致使大雍痛失城池。 眼下苗寨大軍早已一路北上逼近劍門關外,正好在途中與亞忒牧所率“天下雄兵”狹路相逢。 經歷過昆侖雪山折磨的“天下雄兵”還沒來得及恢復精力,驟然遇見來勢洶洶的苗軍根本措手不及,浴血奮戰(zhàn)好不容易努力保住了一小部分中樞戰(zhàn)力退守劍門關。 更令人惶恐之事,則是苗軍統(tǒng)帥不知為何極為了解雍朝士兵作戰(zhàn)策略,利州官兵營與劍門關守將數次與之交戰(zhàn)皆連連敗退,一時間不得已陷入僵局。 “聽說那苗軍主將好像還是個姑娘家,正是他們那苗王的王后,所到之處打得咱們雍軍潰不成軍。嘖,這可如何是好呀?!?/br> 接過店家遞來茶水的莊舟身形微頓,不知為何心間驀地籠罩住一層陰云。 她不由轉首看向身后坐著的那對趕集夫婦,主動與他們搭話:“大娘,您剛剛說那苗軍主將是位女子,除此之外,可有其他特征?” “其他特征,唔,”大娘被追問得一時愣住,好在很快反應過來,拍手應道:“對對對,我還聽說啊,她永遠帶著半張臉面具。好像是因為受過傷,容貌俱毀了才不得已這么做?!?/br> 第63章 給他可趁之機名正言順地前去…… 莊舟聞聲未語, 只搖搖頭將自己腦中所想壓回心底,暗道世上哪兒會有那么巧的事。 更何況人人皆知,縱使曾犯下過大錯, 竇葭純卻始終算得上心系雍朝大業(yè), 怎可能背棄家國, 轉投苗軍麾下。 因著眼下情況十分危急,為此莊舟更不敢在途中耽擱,她猶豫再三,亦不敢假他人之手向遠在金城的張圭昂傳遞消息,終是決意親自改道回程。 與此同時,苗軍次次緊逼, 迫使利州官兵退守劍門關的消息亦傳回長安。 朝廷內外自是一片嘩然, 不少老臣借機對新皇發(fā)出怨懟, 指責他未能為大局著想,進而致使劍門關陷入囹圄之境。 萬般無奈中,新皇仍舊始終不愿下旨解除顧淮濟禁令, 兩相僵持大約七日后,劍門關忽地傳來消息,說是塔勒城官兵營守將率領十五萬大軍前去支援, 目前已經有部分先行士兵抵達。 一時間滿朝文武皆難掩震驚, 畢竟誰人不知,塔勒城官兵營守將范晦早在西域內亂那時便已自盡而亡,新任守將根本還未曾正式到任。 眼下這勞什子“守將”, 只可能是位冒牌貨。 新皇自難掩怒火中燒,當即派人徹查所謂“守將”事宜,在得知乃是張家長子與莊舟沆瀣一氣之后,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包圍滄化伯爵府, 捉拿張照霏與如今已是太妃位分的張然姌入獄。 消息至傳劍門關,莊舟氣悶難忍,反是張圭昂心緒更平和些:“左右咱們那位新皇再不情愿,他終究也得服軟,用上你我手中這些兵士?!?/br> 求人用兵還敢如此態(tài)度,莊舟打心底里覺得新皇莊明爍怕不是腦子里患了什么大?。骸八菑奈聪脒^,我等大可現下連連退守敗走,迎合亞忒牧所率天下雄兵直搗長安,打他個措手不及不成?!?/br> 張圭昂聞言嗤笑,卻并未立刻開口,只聽尤良鳶冷笑出言:“他若能想得到,昔日又怎會被皇八子輕易掣肘?!?/br> 然而無論如何,眼下張家二位女眷身陷囹圄,確實是莊舟他們被迫行至下風,不得不先安然留守劍門關抵抗苗軍。 好在新皇雖將張然姌與張照霏下了獄,倒也始終記著張家身為功臣之后不可輕舉妄動,加之張然姌膝下終究為和隆帝育有一女,念及種種,使得張家姐妹二人在獄中的日子并不難過。 說來其實自從張然姌與被迫作為質子的莊恪徹底決裂之后,她早已性情大變不似從前,本就打算于太妃宮中長伴青燈古佛了此殘生,因此待這世間浮沉變動皆無甚在意。 至于張照霏,更是吃好睡好,日照三竿都舍不得從她躺著的那處草垛上挪開地兒,壓根沒將下獄放在眼里。 旁人瞧見她這模樣還以為是張家恃先祖之功無所畏懼,實則張照霏不過趕在下獄前央求韓明渙帶她偷溜進了顧國公府,與她已有許久未曾單獨相處過的顧淮濟見過一面。 表面上理直氣壯,藏在衣袖中的雙手早已不知何時攥緊成拳:“他現在跟隨莊jiejie往劍門關去打苗軍,若是立功回來卻被圣上搶先使詐問了罪該如何是好。永渡哥哥你欠我三哥哥一次,總不能眼睜睜看著我大哥哥再去送死?!?/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