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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景煊回神,示意薛城在清單中添上,低頭繼續(xù)作畫。 作畫之事費(fèi)心費(fèi)神,一連好幾日霍景煊除了批折子就是在花西北百景。 阿初對此一無所知,她想出了將古畫夾帶出宮的辦法,但苦于沒有機(jī)會出宮。 上次剛出宮就被霍景煊與薛城一路尾隨,這次她可得小心些,最好是偷偷出宮,或者是找一個不會被尾隨的理由才成。 可霍景煊知道她是盛初雪,怎么會不盯著她? 阿初煩躁地嘆氣。 “年紀(jì)輕輕嘆什么氣?”黎昭的聲音冷不丁響起。 阿初連忙收起情緒,朝他望去。 黎昭今日沒穿鎧甲,換了身朝服,估計(jì)是有事找霍景煊商量。 阿初正好站在棗樹下,隨便找了個借口:“棗子太高了,我采不到?!?/br> “下面不有么?怎么非得要上面的?”黎昭一邊說,一邊抬起手,將高處的樹枝拽下來,放到正好夠阿初采摘的位置。 “上面的能曬到太陽,比下面的甜一些。”阿初煞有介事地說,將枝條上的幾枚棗子一一采下。 黎昭曾有段時間只能靠吃過野果度日,知道果子甜不甜不是光光只看能否曬到太陽。 眼前的小姑娘是真的不知這一點(diǎn),還是故意這么說,好引他過來? 若是后者,是不是說明小姑娘對自己真的有意思? 黎昭望著阿初胡思亂想。 棗樹就在御書房外,霍景煊折子看累了,端起杯茶朝窗外望去,正好看到一同站在樹下的阿初與黎昭,手中的茶頓時便覺得淡而無味。 阿初怎么與黎昭走得那樣近? 霍景煊皺起眉頭,很想走出去分開兩人。 黎昭無意間抬頭,正好對上他的眼神,沖霍景煊爽朗一笑:“陛下。” 阿初一驚,抱著棗子遠(yuǎn)遠(yuǎn)地跟霍景煊行禮。兩顆翠青的棗子從她懷中掉出來,阿初想撿,身子微微動了下,又忍住了。 “你去忙吧,我去見陛下了,改日再來找你?!崩枵褯_阿初笑笑,大步朝御書房走去。 一直到他走進(jìn)屋,霍景煊的眼神才從阿初身上挪開,淡淡道:“興致不錯,還有閑情雅致采棗子?!?/br> 黎昭下意識望了眼窗外正悄悄離開的阿初,不以為意道:“舉手之勞罷了,總不能讓小姑娘為了幾顆棗子急哭吧?” 霍景煊想起阿初上次采了桂花讓人給他做桂花糕,這次采棗子估計(jì)也有他的份,便沒再問下去,與黎昭說起正事:“南邊增兵之事,你怎么看?” “我看是他們自尋死路?!碧峒败妱?wù),黎昭臉上的散漫一掃而光,詳細(xì)與霍景煊說起自己的看法。 兩人對著輿圖商談,阿初端著一盤剛洗干凈的脆棗悄步進(jìn)屋。 聽到霍景煊有往南邊增兵的意思,阿初心中擔(dān)憂。 這段時間在霍景煊身邊偷聽,阿初大致推測出南邊的霍長風(fēng)不敵霍景煊,如今也不過是靠著天塹躲在揚(yáng)州茍延殘喘。 霍景煊遲遲沒發(fā)兵,一是這幾年東征西戰(zhàn),他自己的軍隊(duì)也損耗不少,需要休養(yǎng)生息。 其次在雙方對峙期間,霍景煊正好可以穩(wěn)固他在北方的統(tǒng)治。而南邊民心不穩(wěn),還能利用這段時間去消磨南方將士的士氣。 如果真的打起來,霍長風(fēng)八成會輸。 他要是輸了,爹爹和jiejie可怎么辦? 阿初將脆棗放下,豎起耳朵繼續(xù)偷聽。 然而霍景煊想起她上次被黎昭所說的戰(zhàn)場兇險給嚇到,沒再讓阿初聽下去,吩咐她退下。 阿初只能離開。 黎昭輕笑:“陛下不是說不必?cái)r她嗎?怎么還讓阿初出去?” 霍景煊敏銳地聽出他只喊了阿初的名字,望著桌上翠青的棗子問:“才見幾面,你就與她那么熟了?” “我跟誰都熟?!崩枵岩回灳褪沁@個性子,嘻嘻哈哈地想去吃桌上的脆棗,卻沒想到霍景煊將果盤挪開,他摸了個空。 黎昭一愣。 霍景煊道貌岸然道:“過天塹的法子還沒想出來,不許吃?!?/br> 黎昭心想你不也沒想出來。 渡過天塹直取揚(yáng)州的方法倒不是沒有,但幾種方法推演下來均是傷亡慘重,霍景煊都不想采用。 兩人又商談了好一番,等到黎昭離開時,天已經(jīng)快黑了。 霍景煊瞥見在桌上的一盤青棗,心間的煩悶少了些,拿起一顆咬了一口。 口中頓時被酸澀充斥,霍景煊的神色微微扭曲,扭頭想將口中沒熟的棗子吐掉。 然而阿初在這時端著茶推門進(jìn)來,霍景煊剛想張開的嘴只能閉上,默默將酸澀無比的果rou吞入腹中。 阿初給霍景煊換上熱茶,看見他手中拿著脆棗,心中舒了口氣。 她剛剛在后殿聽翠玉陰陽怪氣,才想起宮中有規(guī)矩,不許宮人隨意采摘宮中花果樹葉。 還好她上次采的桂花和這次的脆棗都了霍景煊,不然即使霍景煊不跟她計(jì)較,被翠玉啰嗦幾句也煩得很。 阿初的嘴角微微彎起。 霍景煊口中的酸澀卻是越來越濃郁,甚至讓他舌根都發(fā)苦。 看著小姑娘因?yàn)榭吹阶约撼韵麓鄺椂冻龅臏\笑,霍景煊真后悔沒讓黎昭也吃一顆。 他喝了口茶,將口中的酸苦壓下去。 “阿初?!被艟办又噶酥缸郎洗鄺棧疽馑渤砸活w。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