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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爾早已止了眼淚, 看著一身白衣的護士,她眼圈紅了又紅, 哽咽道謝。 開車跟過來的黎苑聲與徐澤年站在旁邊, 瞧見舒爾立在原地半天沒有動靜,黎苑聲看不下去了, 這才抬步走過去握住她的胳膊拉到椅子前。 “別太擔心了,不會有事兒的?!?/br> 黎苑聲抬手幫她順好頭發(fā),語氣安撫:“程昱那么厲害的一個人, 還有你在外面等著, 他肯定會平平安安出來的。” “對。” 舒爾恍惚的垂下頭,神情再不復素日里的冷靜淡然,她喃喃說:“明明他可以不用受傷的啊,怎么就……總是因為我出事呢?!?/br> “上次是因為救我出了車禍, 這次……” 或許是因為內(nèi)疚, 也或許實在是害怕極了。 舒爾說著說著又落下淚來,她的眼淚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顆一顆掉的干凈。片刻后, 大腿那塊的黑色禮服就已經(jīng)濕了一大片。 這樣情緒失控的舒爾, 黎苑聲已經(jīng)很多年沒有再見到過了。 離開程昱的這幾年, 她就像是變了個人一樣從容淡定,可如今黎苑聲才知道,面對程昱的時候, 她本心所表現(xiàn)出來的,仍舊是少女時期的那個她。 走廊安靜。 黎苑聲偶爾的勸慰過后,盡頭傳來急促的腳步。 三人抬眼看過去,來人是舒譯與程臨安。 舒譯在來時的路上已經(jīng)了解清楚前因后果,此時看見舒爾通紅的雙眼,心口仍是止不住的陣陣鈍痛。 快步走到他跟前來,將脆弱的小姑娘攬進懷里:“別怕,哥哥來了?!?/br> “哥……哥哥,怎么辦……怎么辦……” 舒爾緊緊抱著舒譯的腰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呼吸急促,說話不停打著結(jié)巴:“我好害怕……” “沒事的?!?/br> 舒譯摸摸她的腦袋:“哥哥已經(jīng)給院長打了電話,讓他安排了最好的醫(yī)生去治療,他一定會沒事的?!?/br> “別哭了,好不好?” 程臨安跟徐澤年問清楚事情,偏頭看向舒譯懷中哭得妝都花了的人,微微嘆息。 那是他親弟弟,說不心疼都是假話。 可這個也是自己看著長大的,責怪的話說不出口。 況且當初的事情,終歸是程昱虧欠了她。 欠了的東西。 不管用什么方式,總得償還回去。 手術室燈滅。 院長與兩個醫(yī)生從里面出來,摘下口罩說:“小腿骨已經(jīng)打了石膏,不太要緊,還好當時砸下去的時候程先生挪開腿。近期內(nèi)不要下床做運動,最好是臥床靜養(yǎng),半個月后復查,如果恢復良好就可以拆除石膏了?!?/br> “那他剛才……”舒爾急急追問,可又是怎么都說不出口。 旁邊的醫(yī)生看出她的心事,微笑著解惑:“病人暈倒是因為心律失常,心動過速綜合征,再加上腿部疼痛,暈厥是正常的?!?/br> 舒譯松了口氣,攬著舒爾的手緊了緊。 程臨安連連道謝,將院長送走。 程昱已經(jīng)送進了普通病房,幾人一道過去時吸引了大片注意力。 進了病房,舒爾站在床頭盯著程昱的臉,眼眶里面水光打轉(zhuǎn),卻強忍著倔強沒有讓它流下來。 重物沒有砸落在程昱的上半身,可但凡想起程昱猛地撲向自己,看著他絲毫不顧及自己的安危,下意識將她按在懷里承受那些痛后,第一時間問她的安危時,舒爾心口就難以言說的泛酸與發(fā)沉。 愧疚與懊悔交織,與痛苦摻雜在一起。 她感覺自己也快死了。 縱然此時神志清醒,舒爾仍是不覺得剛才的情緒崩潰有何不妥。 這是她曾經(jīng)愛了小半輩子的男人啊。 程昱是為了救她,是為了救她才會躺在這里的。 只要一想到這些情景,舒爾就覺得這么多年來的拉鋸冷戰(zhàn)也好,決定放棄也罷,都算了吧。 程昱這個人,他都已經(jīng)前后因為自己兩次不將他的命放在眼里了。 還因為那些過去的恩恩怨怨較真什么呢。 如今他們都沒有人繼續(xù)停留在原地了,舒爾在往前走,做錯事情的程昱也在用力彌補挽留,用自己的方式追上她的腳步,究竟是憑什么不能再給他一次機會。 已經(jīng)足夠了。 舒爾想。 病房里沉寂無比,沒人開口說話。 直到送院長離開的程臨安回來,他看了看時間說:“舒舒,你跟你哥回去吧,我在這里守著?!?/br> “我來吧?!笔鏍柹ひ舾蓡。痛怪劢拚A苏?,重復說:“我來吧?!?/br> 程臨安還想在說些什么,舒譯抬手攔住,低聲道:“讓她去吧,我?guī)厝ヒ彩撬缓茫€不如就在這里看著程昱,她心里還安心些。” 時間不早了。 黎苑聲走過去抱了抱舒爾,語氣輕柔:“我現(xiàn)在回去給你拿換洗的衣服好不好?” “好?!笔鏍栁兆±柙仿暤氖郑銖姽创剑骸奥闊┝??!?/br> 幾人一起下樓離開。 舒譯跟程臨安告別后,坐進車內(nèi)揉著太陽xue。 助理瞧見問:“舒小姐不回去嗎?” “不回去?!?/br> 舒譯搖搖頭,睜開眼目光在住院部樓上流連忘返:“怕是嚇壞了,也是好久沒見她對著別人流露出剛才那副模樣,瞧著真是怪心疼的?!?/br> “程家小少爺沒事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