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爾沒吭聲，心里卻想起了那晚程昱說他以后會改掉曾經的壞毛病。

    其他的有沒有改變舒爾不知道，但什么都不說的這個，他的確是說到做到，真的改了。

    坐進車里，舒爾拍著身上的雪。

    程昱看見她發(fā)絲間的水珠，單手收了傘微微傾身，垂眸撥弄著。

    清冽的煙草味迎面而來，舒爾下顎微收，這次她沒有下意識的后退，只是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將這一幕看在眼里，程昱笑著說：“怎么不躲了？”

    “沒什么躲的?！笔鏍柋凰麊柕拿蛄讼麓剑^頭側臉清冷。

    程昱聞言，覺得不置可否，只收回指垂落蹭了蹭，合上門繞過車頭上了駕駛座。

    系安全帶時他聽見舒爾緩慢開口：“微信，要加嗎？”

    程昱動作頓住，霎時間松了方向盤轉過身子盯著她：“我也居然才記起來?！?/br>
    “嗯？”舒爾抬眼。

    程昱像是被氣笑，神情有些難言：“我們甚至都還不是對方好友?！?/br>
    “……”

    看著他的樣子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舒爾不知道該接什么，她舔了下嘴角說：“那你要是不想加好友的話，那我們也可以繼續(xù)用短信聯(lián)系?！?/br>
    “不?！?/br>
    程昱瞬間開口，摸來手機勾起嘴角：“我特別愿意。”

    “非常榮幸能夠成為你的好友?！?/br>
    見他這副模樣，舒爾揚起了嘴角。

    -

    吃過飯，從電梯里往出走時，門口堆著好幾個紙箱子。

    舒爾腳尖不小心勾住，身形朝前撲去，側邊正在看手機的程昱忽然伸出手，抓住她的腕子扶住她。

    “看著腳下?！?/br>
    程昱捏著他的手指緊了緊，半晌后又主動松開。

    “嗯?！?/br>
    將視線重新放在手機上，程昱往下滑了滑，隨口問：“要去看個電影不？”

    “看什么？”舒爾回頭瞧他。

    程昱遞到她跟前說：“諜戰(zhàn)片?！?/br>
    那次約她看電影被舒爾放了鴿子以后，程昱就刻意去找人了解過，舒爾從上高中開始就不喜歡看青春愛情電影，她覺得矯情。

    剛才看了看，似乎也只有這個電影有最近的場次。

    舒爾垂眸掃過，爽快應下：“那就這個吧?！?/br>
    電影城就在這附近，距離電影開場還有大半個小時，兩人慢悠悠地逛過去。

    取了票，程昱看見舒爾的眼神落在零食區(qū)。

    他將電影票遞給舒爾，拿著手機問：“要買杯喝的嗎？”

    “現(xiàn)在好像快檢票了吧?！笔鏍栟D頭掃過排起隊的檢票口，又看向他說：“我去買，你喝不喝？”

    程昱沒說什么，只帶著她一道過去。

    人有點多，兩人等了會兒，程昱給她買了杯燒仙草，自己只要了礦泉水，又支付了大杯爆米花的錢，才收起手機去拿東西。

    舒爾撓撓頭，欲要伸手：“給我拿吧。”

    “不用?！背剃乓皇痔嶂鵁刹?，另只抓著爆米花，笑著說：“現(xiàn)在要是讓我多出只手牽你都是可以的，何況這點東西?！?/br>
    這句調侃兩人都沒放在心上，舒爾跟在程昱身邊往那邊走。

    檢票口已經沒了人，他們剛過去，檢票的年輕男人就沒忍住笑出聲：“又是你們啊?！?/br>
    舒爾剛把票遞過去就聽見聲音，她抬起頭看，程昱也緊跟著看向他，神情淡淡。

    男人接過票說，對上程昱的視線：“上次你不是特意讓我?guī)湍憧粗?，要是來了就把她帶進去嗎，我那天家里有事臨時下班，最后也沒見到你?！?/br>
    這句話提醒了程昱，這人他的確是認識。

    但至于舒爾也會認識他……

    程昱收回眼，將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他撕了票根，好像挺高興：“這次你們終于一起來了啊?！?/br>
    舒爾低垂著眼瞼始終不說話，而程昱聽見這句后，眼皮微動，側眸瞧向他。

    “那天我就覺得奇怪，來看電影怎么不商量著一塊兒進場，偏得分開?！?/br>
    “……”

    誰料年輕男人還有再說的趨勢，舒爾伸手拿來票，低聲說：“我們進場了?！?/br>
    “嗯。”程昱移開眼，緊隨她身后。

    坐下許久，舒爾都沒怎么聽見程昱說話，她偏頭去看，發(fā)現(xiàn)這人直直坐著神情也不似起先吃飯時那樣松散。眼神稍顯遲鈍，好像是在思考著什么。

    舒爾遲疑的伸手捏了顆爆米花，抿唇問：“你在想什么？”

    “沒什么?！背剃怕劼暺^頭看她，面色若有所思，“剛才門口那個男人說，你上次來了嗎？”

    見他這么問了，舒爾也沒什么好隱瞞的。

    咽下口中的爆米花，后知后覺地點了下頭說：“啊，好像是的?！?/br>
    “那你怎么沒有來找我?！?/br>
    舒爾摳了摳指尖：“你怎么知道我沒有?！?/br>
    兩人沉默下來，舒爾摸摸眼底說：“那天本來是來找你看電影的，但是最后看見你一個人坐在那里的時候，我還是沒有過去找你?！?/br>
    “為什么？”程昱目光灼灼。

    此時四周已經滅了燈，大熒幕中間出現(xiàn)圖標。

    舒爾直視前方，低聲說：“我不知道?！?/br>
    她的側臉朦朧模糊，熒幕上的光明明滅滅，背景音樂響起，掩蓋住了舒爾那點無所適從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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