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被她聽見，但那時候的程昱對自己的心思毫無知覺。

    再度回想，他以旁人的角度清晰可見的看清楚。

    從旁人問起喜歡的人時，下意識余光掃過舒爾的那一刻開始，他就已經(jīng)栽了，栽的不自知，甚至自作聰明的以為不喜歡，將自己的心意瞞了好多年。

    分明舒爾表明的那樣明確，甚至她的喜歡已經(jīng)是所有人心知肚明的秘密。

    他仍然裝作不懂，只當舒爾是對兄長的依賴。

    時過境遷，距離高二那年的今天過了近十年。

    可他回想了起來。

    也想用另外的方式，不動聲色的將那道傷口給舒爾撫平。

    兩人走在甲板上，舒爾插著兜哈氣：“不是有說煙花審批挺難的，怎么還有人做這事兒?！?/br>
    “可能是為了給心上人看吧?！背剃艂软⒅⑽堥_的唇，眼眸深了深，低聲問：“冷不冷？”

    舒爾搖頭：“不冷?！?/br>
    繼而想起什么般的偏過腦袋問：“是你冷嗎？”

    “我當然不?！背剃诺氖种冈谝陆沁厯徇^，“你要是冷的話……”

    “哥哥，給這位jiejie買束花吧?！鄙砗蟮呐航凶×顺剃鸥鏍?。

    他的話被打斷，倒也沒有不悅，耐心地轉回身子：“叫我嗎？”

    女孩兒看著應該十五六歲，應該是出來兼職，鼻尖紅紅，雙眼皮的大眼睛里蕩著水光與期待。莫名的，看見這雙眼睛程昱就想到年少時，舒爾的模樣。

    她也時常似這般，眨著勾人的眼睛滴溜溜的望著別人。

    程昱揉揉鼻尖，伸手就要去挑。

    “別?！笔鏍柪∷?，皺眉說：“這么冷的天我實在不想捧束花，況且拿回家也是浪費，過幾天蔫了還得扔?！?/br>
    程昱笑了下，像是占便宜似的反手握住她的手指捏了兩下。

    “偏頭看看周圍?！?/br>
    舒爾應著他的聲音轉頭去看，發(fā)現(xiàn)這附近的小情侶懷里，皆捧著大小不一的花束。

    “舒舒?！背剃盼罩鶝龅氖种福毯笥謶賾俨簧岬乃砷_。

    “別人家小姑娘有的東西，我也都會給你，這話我有沒有對你說過？”

    舒爾回頭撞上他的視線，移開眼沒回應這問題，催促道：“趕緊買吧買吧，買了快點走。”

    被她逗笑。

    程昱上前兩步認真地挑了束小向日葵，付錢時聽見女孩兒疑惑的聲音：“哥哥，我看你長得好像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見過你。”

    正輸密碼的程昱抬眼掃過，對上她打量的眼。

    將付款界面給她看了看，嚴肅認真地指了指舒爾說：“你這套搭訕過時了，我現(xiàn)在可正在努力中?！?/br>
    女孩兒噗嗤笑了，恍然大悟：“我知道你是誰了，程昱嘛，那個導演?！?/br>
    舒爾聞言抬起頭，詫異道：“你看過他的電影嗎？”

    “當然看過?！迸赫Z速飛快，激動地說：“程導之前的抑郁癥電影簡直絕了，都這么久了班還有人反復追呢，我們還有人說程導是華人電影界里的顏值top1。”

    程昱眼睛稍亮，嘴角的弧度也帶了些情真意切：“謝謝你?！?/br>
    盯著他的側臉輪廓，舒爾仿佛看到了他這么多年的努力是真的有了成果，也是第一次站在這樣的角度，為他曾經(jīng)選擇事業(yè)的決定而感到欣慰。

    將時間分走的那些日夜，程昱沒有背叛她去陪伴別的女人，也沒有做違法亂紀之事。

    在海城這堆二世祖中，他身心干凈已經(jīng)算難得。

    程昱沒有得到自己的原諒，只不過是因為他辜負了自己。

    但在這個行業(yè)，在華人電影中，程昱是有功之人。

    “我能跟你合張照嗎？”女孩兒小心翼翼的請求。

    程昱坦然接受。

    接過女孩兒的手機，舒爾往后退去，找好角度拍了張合照。

    分別時，女孩兒還給舒爾送了一支玫瑰花，祝她跟程昱長長久久。

    看著程昱頗為高興的眉眼，舒爾難得沒有否認什么。

    捏著花枝晃動，舒爾偏頭看他：“很高興嗎？”

    “很高興?！背剃耪径_步垂眸，目光落在她光滑細膩的臉蛋上，低聲說：“我的作品能被路人認可，我愛的姑娘能在我身邊，我感覺……這就已經(jīng)是我的全世界。”

    舒爾眼神微動，余光中就看見了冉冉升起的簇簇煙花。

    下意識偏頭，黑白分明的瞳孔中映著五彩的花朵，周遭隱隱開始傳來抽氣聲。

    舒爾看的認真，甚至來不及在意程昱的目光。

    他側著臉，靜靜看她。

    眾人有錄像的，還有開直播的。

    直到煙花燃放一半，終于有舒爾旁邊的路人低聲納悶：“你們沒有發(fā)現(xiàn)嗎？每朵煙花上都有不同字體的我愛你和SE這兩個字母嗎？”

    舒爾目光微凝，這才注意到這個小細節(jié)。

    “真的誒，這是哪家富二代告白新想出來的招啊?！?/br>
    “這也太浪漫了吧我的天?！?/br>
    “要不要讓我們這些普通人活下去啊?！?/br>
    舒爾心里面已經(jīng)隱隱有了察覺，而她也發(fā)現(xiàn)了程昱久久未動的視線。

    莫名屏住氣息，連喘氣都有些小心翼翼。

    與此同時，因為直播觀看人數(shù)過多，這個小秘密被更多人發(fā)現(xiàn)，竟然上了熱搜。而那個賣花的女孩兒過于激動，拍了兩人背影發(fā)了微博，一時間更是高居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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