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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即便如此,阿大一直不醒,她胸腔內(nèi)懸著的那顆心就一直落不下。 每每氣餒時卻再發(fā)不出脾氣,只啪嗒啪嗒得掉著眼淚,手腳上便更輕些。 “你先頭替我買了那樣多的好吃的,雖說后頭你可去尋我阿兄報賬,然我卻是那樣小器之人,連顆糖葫蘆都不曾給你吃過,你心下定然是怨怪我的吧?” “你快些醒了罷,日后我糖葫蘆上第一顆便給你吃?!?/br> “你還不知道罷?糖葫蘆上頭第一顆山楂總是最大的,糖漿亦是裹得最厚的?!?/br> 可應(yīng)她的不過是阿大被衾下略有起伏的胸膛,再沒有旁的了。 - 李云辭去后院時,東珠想來是累極,正坐在桌子旁抬了一條手臂支著腦袋泛著瞌睡。 因著顧慮著阿大,饒李云辭跨步入屋內(nèi)的動靜是輕而又輕,東珠卻仍舊一個頭著地醒了過來。 一個抬眸,便見李云辭正立身在屋內(nèi)望著她。 連日來的委屈與害怕終在這一刻涌上心口,淚眼婆娑道,“阿兄!你怎的才回來!” 抬手拽住李云辭的手臂至床榻前,“你快瞧瞧阿大,你不來,衙署的大夫都不肯盡心,阿大燒了這樣久,身上的傷藥一天換三回,眼下卻還不醒!” 李云辭沉眉望了眼阿大,遂回頭朝阿二問道,“大夫怎么說?” 阿二忙上前,“大夫原說阿大兇險,若沒有王爺先頭那顆藥,眼下怕是已然無了?!?/br> 聞言,李云辭隨即又抬手朝內(nèi)襟探去,顯然是要再拿藥。 阿二忙攔住,“大夫亦說了,王爺?shù)乃幇缘罒o比,原就是起死回生吊命用的,眼下若再用,怕阿大受不住了?!?/br> “三日內(nèi),若能退燒醒來,便無大礙?!弊詈笠痪湓?,阿二說得輕而又輕,已然是嘆息一般。 那頭東珠聽罷,又要落下淚來,“阿兄,阿大是為著救我才傷成這樣的,原你也是知曉的?!?/br> “若阿大有什么三長兩短,我日后有何臉面茍活!” 聲音分明已至撕心裂肺的境地,卻許是怕擾了阿大,只小聲著強(qiáng)忍著心下的酸楚。 正是聲淚俱下之時,那頭阿二恍惚好似見阿大的手指略略勾了一下,“動了!阿大手動了!” 話音剛落,東珠當(dāng)即止了哭聲轉(zhuǎn)頭朝阿大瞧去,果然見阿大的手指正微微顫動著,心下一時大喜,忙撲向床榻前,眸中閃著晶瑩的淚,“阿大?阿大?你可是要醒了么?” 阿二遂道,“我去尋大夫來瞧!” 言訖,東珠一把攔住阿二,“我去尋!我比你熟!” 說罷,抬手拭了眼角的淚,風(fēng)一樣跑了出去。 阿二心下腹誹,原就是衙署的大夫,她才來衙署幾天,怎的就會比他熟? 卻不過小半盞茶的功夫,就聽見檐下傳來東珠的聲音,“您可快些罷!阿大動了的!耽誤了時機(jī)可怎么好?” 繼而便見那大夫被東珠拽得氣喘吁吁地入了屋,見著李云辭,畢恭畢敬地朝李云辭行禮一拜。 李云辭也是不拘小節(jié),抬手虛扶,“無須多禮?!?/br> 大夫坐至床榻旁,微瞇了眼睛,只面色卻愈來愈沉,連帶著東珠亦跟著著急起來。 半晌,那大夫才開了口,“怕是不大好?!?/br> “怎么就不大好?才剛都動了的!”東珠望了眼分明跟之前無多差別的阿大,不過是瞧著唿吸漸促了些,怎么就忽然便不好了? “表小姐莫要著急,且聽我說來,阿大意志非常人可比,故而高燒不退能撐到現(xiàn)在已是不易,可他傷太重,又失血過多,進(jìn)不去藥又吃不得東西,光靠外敷的藥效甚微啊?!?/br> 聞言,東珠心下咯噔,原大夫說的每一句話她都聽得懂,可待拼湊在一起,她便一個字都聽不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阿大才剛,為何會動?” 那大夫面露難色,望了眼李云辭,才吞吞吐吐道,“怕是……回光……” “你胡說!你……你究竟會不會治病!” 霎時,東珠淚如泉涌,說不得什么教養(yǎng)體統(tǒng),已是痛哭流涕泣不成聲。 李云辭雖沉聲喝道,“東珠,不得無禮!” 東珠卻不曾被駭住,只淚眼婆娑地抓著李云辭的手臂,哭得不能自己,“阿兄,你快些想想法子罷!” “阿大這樣好……” 李云辭蹙了眉頭,不止是東珠想要救阿大,他何嘗不是。 默了默,遂一挑眉,朝阿二示意,二人出了屋子。 “王爺有何吩咐?!?/br> “先頭我讓你查的陳家村那個墨大夫,你可有眉目?” “此人孤家寡人一個,平日里頭半點(diǎn)特別都沒有,只有時候說話神神叨叨的,屬下派人正細(xì)細(xì)跟著,暫時還不曾有可疑之處。” 話畢,阿二隨即揚(yáng)了眉,“王爺是說,想讓這位墨大夫救一救阿大?” 不想話音剛落,那頭東珠卻是聽到了,慌忙走出來插過話,“哪個大夫?可是醫(yī)術(shù)高明?快些尋來罷!” 李云辭朝阿二微微頷首,“你去辦,此人想來非一般人,你舉手投足恭敬些,莫冒犯了?!?/br> 阿二接了令轉(zhuǎn)身便去了。 李云辭轉(zhuǎn)過身,朝東珠望了眼,一聲輕嘆,“你回王府去,女娃兒待在衙署成什么樣子?” “阿大不醒,我自然不會走!” “胡鬧!你眼里可還有我這個阿兄?可還有你阿耶教你的規(guī)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