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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便見李云辭撩了衣擺邁開步子往前去了,自己也隨即跟上。 - 待至臥房,推了門,跨步入內(nèi),燭影晃動,李云辭身形隨之一頓,只望著案幾再不作聲。 阿二探身一瞧,原是案幾上頭擺著一碗湯圓,只眼下已然涼透了,軟趴趴得沱在瓷碗里頭。想來是先頭中午李云辭要了,卻不及用,老夫人那頭便又尋人做了送來的,不想二人回屋這樣晚,那湯圓已吃不得了。 見狀,阿二忙討好,“屬下吩咐人給王爺再熱一碗來,王爺連日辛苦,用些點心宵夜也好?!?/br> “不必了?!崩钤妻o喑啞著聲線,隨即又道,“阿大可是要從西戎回了?” 阿二忙應(yīng)聲,“正是,前兩日屬下收到了他的來信,說有要事稟。” “叫他不用回了,要事只寫飛鴿傳書便是,直接去金陵城,查一查這位藺大人……” “……與王妃?!?/br> 阿二不敢在留,只道告退,替李云辭闔上門便走了。 燭火迎著闔門甫進的一小撮兒風搖曳,晃著李云辭的眼眸忽明忽暗、眸色深深。 原也不用尋阿大再費事去一趟金陵城了,圣上為何賜婚,他的王妃又帶著何樣的目的來雍州,他不是早就知曉了么? 又何必多此一舉。 只可笑他還對賀瑤清的所為心存疑慮過,今日竟瞧著她用湯圓用得香,生了何樣滑稽的同食之意來。 她用得香,不過是因為那是他二人去年冬至同食之物罷了。 現(xiàn)下卻都清楚了。 為何她分明奉了圣上的旨意來雍州,對他熱切非常,那晚在輝月樓時卻寧可遣旁人來侍奉于他。 因著她心里有旁人,故而來雍州并非她本意。 她想要成事,便要盡早取得他的信任,待事成才好回金陵城去。 她二人情深意切,不過是有了誤會才至此。 是他枉做小人,成了那打鴛鴦的棒子。 他想起先頭聽藺璟問她,可是認了命。 眼下想來卻忍不住嗤笑出聲,她從不曾認命。 她拿了毒藥。 如今,她只想要他的命矣。 第26章 “藺大人的棋風,倒與一…… 賀瑤清回屋后,沒有要俞嬤嬤伺候,自沐了浴上了榻,只心下久久不得平靜。 今夜發(fā)生了太多事,圣上既能煞有其事地派藺璟來雍州,想來于雍州兵權(quán)勢在必得。 不,分明是無多耐心。 賀瑤清下意識摩挲著手中瑩潤的瓷瓶,觸感冰涼,至于掌心不過半指長。 他說只需一滴,神仙王母也救不了。 這樣歹毒的東西,與上輩子要了她一條命的那盞藥相較,不知誰更勝一籌。 他果然不曾變過,心狠手辣,由是如此。 只他說若無機會也無妨,一切有他。這便是倘或她尋不著機會下手,那便他來? 想到李云辭上輩子的結(jié)局,心下不由為之擔心起來。 日間聽阿二來報說,明日驛站的其他人便會到,而后要去輝月樓,藺璟想來也會去,待他離了王府,她便不用這般提心吊膽了。 外頭烘云托月,銀輝隱隱落在窗邊,賀瑤清滿腹心事,在榻上翻來覆去許久,才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 翌日一早,想來是昨夜心事繁多,睡得又晚,賀瑤清竟起晚了身,待睜眼一瞧,天已然大亮,心下勐得一緊,隨即慌忙爬起身。 “嬤嬤?” 外間候著的俞嬤嬤應(yīng)聲入內(nèi)。 “嬤嬤今日怎的不喚我?外頭如何了?” “婢瞧著昨日王妃勞累,便想讓王妃多睡一會兒的,王妃說哪個外頭?”俞嬤嬤不明所以。 賀瑤清正想脫口而出,話至嘴邊又改了口,“自然是藺大人,可有旁的吩咐?可走了?” “昨夜驛站的人皆至了輝月樓,今早藺大人怕也是要去了?!?/br> 至此,賀瑤清心下才稍安,不想那俞嬤嬤復(fù)道,“昨兒是冬至,據(jù)說今日王府按例要于城內(nèi)施粥,藺大人想來也要順道瞧一瞧的?!?/br> 聞言,賀瑤清一時怔楞,“那豈不是與王爺一道?” 俞嬤嬤頓了一頓,思忖道,“想來是的?!?/br> 隨即便瞧著賀瑤清手足無措下榻隨意趿了鞋又洗了漱,繼而坐于妝屜前。 “嬤嬤快些來替我梳妝?!?/br> 俞嬤嬤凈手上前,只問今日要梳何樣的發(fā)髻。 “不拘什么,只快些罷?!?/br> 待梳妝畢,俞嬤嬤又探頭在妝屜中尋香囊替賀瑤清掛上,賀瑤清心神略不定,伸手隨意拿了個便催促俞嬤嬤出屋,棉手捂子都不曾拿,只披了大氅便往前廳去了,卻不想竟撲了個空。 遂示意俞嬤嬤去旁處問小廝,才知曉原李云辭竟還在書房,藺璟亦在。 賀瑤清隨即調(diào)了頭往小院去,待至書房,阿二在門口候著。 見著賀瑤清前來,隨即見禮。 “王爺可在內(nèi)里?” 阿二垂首應(yīng)下,又幫著她推開了門。 賀瑤清平復(fù)了那因著急匆匆趕來而微喘的心緒,才跨步入內(nèi),內(nèi)里二人竟正在對弈,藺璟執(zhí)黑,李云辭執(zhí)白,因離得遠,瞧不真切棋盤上頭的勝負究竟為何。 施施然行了一禮,“見過王爺,見過藺大人。” 那頭藺璟抬眸見著賀瑤清入屋來,手中棋子幾不可見得一頓,才緩緩落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