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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而不得,明月突然便明白了,這一世她不會嫁給張信的,可她分明沒做什么。系統(tǒng)說主線可以變,但冥冥中真的會變嗎,蘭元珍還是死了。這一日經歷顛簸太多,她無論精神還是身體都到了極限。 “郡主,郡主?!卑贪⒔娝绱耍瑧n心焦急,圍著去扶她。阿離趕過來將她抱起,她長發(fā)垂落,靠在他懷里,眼睛閉著像睡了過去。一行人很快便去下了回廊,消失在月洞門外。 “張信?!毙鞎P見他久久站著不動,試探著喊了一聲,未料見他鼻間一片猩紅,都落到了下巴處。 “你這是怎么了?”徐昉大驚張信搖頭,視線已開始模糊,檐下掛的燈籠虛化成一團光圈。“……無事。”他擦著鼻間涌出的鮮血,笑道:“你說的對……” 他沒走幾步便倒了下去,眼中虛化的光圈最后成了她落下的淚。他想告訴她,別哭,他會護著她的。 第45章 斷念 家主身死,府中上下皆行色匆匆打點喪儀之事。蘭元珍身份貴重,還要稟明朝廷,待天使攜圣旨前來。雖還不知是何評述,不過料想蘭家在涼州盤踞百年,天家縱橫謀劃,卻也要顧及城中百姓與環(huán)伺外敵。只這華陽郡主尚未及幾,嫁與一胡種,實是可惜啊。 外界多少喟嘆自是不必多言,只他們卻忘了蘭家亦是出身蠻夷。他們未在局中,不明蘭元珍一死,郡主便是無根飄萍。她與蘭暾又非同母所出,蘭暾自不會為她考慮太多,便因著這層似有若無的關系,被上位者利用,到時前路如何,誰又說得清呢。反觀蘭景,身攜重恩,又是自小養(yǎng)在身邊的,郡主于他便是天上神女,哪有不供著捧著的。 這還是徐昉這些日子想出來的,蘭元珍老jian巨猾,自是要給自己的寶貝女兒安排妥帖的。 蘭元珍棺槨停在廳上,他跟在林參將身后,行禮祭拜。目之所及,便是一旁跪著的女子,她微垂著首,孝帽下露出小半截下巴,尖翹,蒼白。寬大的孝服包裹著她纖細身姿。 蘭景在她身后半步,見他望來,略頷首。 徐昉心下微嘆,手中拈香,靜靜叩拜??蜕嶂杏袀€傻子昏迷時仍念念郡主閨名。 蘭氏明月日后去了雍州,咫尺之間,還不知會生出多少事來。 夜里,廳上寂寂,明月跪在蒲團上,燈火簇簇間,竟有些恍惚。她連原主的感情也一并繼承了來,臨到此時,難免想起現世早逝的父親。 阿姜在她身后犯困,她畢竟年紀還小,如今熬了多日,腦袋一點一點,幾次栽下去又猛地清醒。明月發(fā)現了,托著她的腦袋,讓她躺在蒲團上。 窗外月已不是十五那日的圓滿,阿喬進來時便見明月跪坐著,側臉被燈火映照,分明是稚嫩嬌顏,卻無波無痕。她心口酸澀,想世子跪了兩日便借口府上事物冗雜躲了去,大人去世,這府上也只有她一人是真心實意的悲傷。日后離家,還要去那人生地不熟的雍州...她拭了拭眼角,輕抬步進去,將大氅批在她肩頭,“怎不見阿離少爺?!?/br> “帽兒叔叔喚他,有事交代?!泵髟裸读讼路酱?。 “郡主睡一陣吧,還有兩日,整夜熬著熬不住的?!卑虒⑺龜埲霊阎?,手掌在她纖弱的肩胛上輕輕捏著。 “奴這幾日已經著人在整理行裝了,過幾日還有些府庫中的東西,都登在冊子中,奴清點完便拿來給郡主看。” 她細細說著,只未說雍州的宅子竟是早就備好了,她不知是大人料事如神,還是早有打算。 明月靠在她懷中,去雍州,張信亦在雍州。若金陵局勢未變,他祖父明年春天便要病逝,那時他便再也無法留在雍州,國公府只余他一個男丁。 若依書中寫,蘭元珍逝于叛亂,她便會被太后身邊的內侍接去金陵。她這身份若蘭元珍在自是不能嫁給張信,可一旦蘭元珍去世,將她許給張信便如同插了一根刺。蘭元珍定是想到了這些,所以才急忙定下她的親事。 阿離是哥哥,她斷不會真的嫁給他,所幸還有三年孝期在。 許是連日疲乏,夜里又受了風,第二日腦袋昏沉,竟有些發(fā)熱。 阿喬焦急,忙去請了劉大夫來。明月從他口中得知張信受傷昏迷了多日。 “怎會如此?是何癥,現下可清醒了?” 怪不得吊唁的時候沒見著他,她還以為是他不愿來,定是中元那日受的傷。 “郡主不必擔心,雖傷及后腦,但張副將底子不錯,如今淤血已除,人也清醒了,不過還不能大動,需得靜養(yǎng)?!?/br> 劉大夫見她這般急切,有些訝異,可一時也未細想,診完脈寫了方子,略略叮囑一番便由婢子送了出去。 回了藥房,徒兒捧了藥箱進來,言那張副將經脈疏通又好了些。他聞著手中草藥,腦中靈光乍現,猝然抬頭。 “師父,這藥怎么了嗎?不該啊,我前幾日親自曬的?!蓖絻褐麌绤?,有些惴惴。 郡主小字明月,那張副將昏迷中囈語...他心下微驚,一陣又搖頭,定是想錯了??ぶ魉貋碓趦仍?,這將官從雍州來不過數月,他二人哪有單獨見面的機會。 他這頭有些不安,卻也按下不表。明月在院中已有些坐不住了。既是昏迷多日,想來也知這傷有多重。她想到那日他護著她,倒塌的木架沉重,砸在rou上聲音發(fā)悶,分明是他受著。他腦袋上當時便留了血,可事情一樁接著一樁,她竟將他忘了,還以為沒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