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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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盛安回到西京后第二次見到自己的父親。 之前因為國事訪問一直在外沒有回來,常常是剛訪問完這個國家就要搭乘飛機前往下一個目的地,將行程排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 哪怕回了國,也不是說能空得下閑來有時間陪伴家中親人,時不時還要去其他地區(qū)考察調(diào)研或是走訪慰問??傊?,忙得很。 早在之前,父親身邊的通訊員就給她打了電話,說是25號那天會返京在家休息兩天,希望盛安回家同他見面。 之前她從S市回來,周錦程和她之間的事早被人向她父親告知得一清二楚。 沒添油加醋,只一五一十地說清楚S市房地產(chǎn)龍頭老大的周家小兒子聽了她的話去自殺,人還在搶救中,是死是活還得看老天爺是否眷顧了。 她那時已經(jīng)清醒過來,當(dāng)即打電話給顧望北讓他通知何醫(yī)生帶領(lǐng)他的醫(yī)護團隊去一趟S市務(wù)必要保住周錦程的命,而且還要不能透露出這里面有她的手筆。 于是她連夜返京,回到家中見到了從國外剛剛回來的父母親。 她父親并沒有開口說她任何一句不是,只是用那雙同她一模一樣的眼眸深深地看了她許久。 久居人上的領(lǐng)導(dǎo)者,總給人一種權(quán)威和壓迫感讓人不敢直視,遠離叁尺。但大概是盛家后代生下來就擁有的優(yōu)越,所以她并不膽怯于她父親的打量。 那是她第一次返京后見到她父親,父女之間無話可談,隨后不久她便從中蘭海搬了出來,獨居在她爺爺留在西京行政區(qū)附近的一套小房子里。 她母親為此堅決反對,寧愿她去其他地方借住一段日子,就像去S市的趙家那樣,也不肯同意她一個人搬出來住。 她想要做的事,就一定要做到。 比起其他人,盛安出奇的倔強。 由著專人開車過來接她,一路開到重重把守,綠瓦紅墻的地方,爾后下車安檢,熟練地走去他們一家叁口居住的住處里去。盛安并不是在這里長大,對這個地方也沒有太多感情,要論起來還不如她如今住的那套小房子。 她先是去見了她的母親,一個溫婉優(yōu)雅的女人,即使年過六十也依舊美麗動人。只不過她母親這樣出眾的外貌她似乎并沒有遺傳到多少,反倒是更肖像她的父親一點。 客廳上擺著的都是她喜歡吃的點心和水果,一旁的警衛(wèi)員沖了壺茶水放到面前來。 “在外面一個人住的習(xí)慣嗎?” 她說得直白:“一個人住雖然方便但很多地方還是要親力親為比較麻煩。但我都能對付得了。” 盛母摸了摸她的臉蛋:“臉都瘦了。” “要忙著論文和實習(xí)的事情,會有些力不從心。”她笑了起來:“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了。” 母女倆閑話家常,再隨意不過。 沒過多久,她父親剛處理完事情,從辦公廳那邊走了過來。盛安收斂起臉上的笑意,一本正經(jīng)地看著男人走了過來。 來人大概六十歲左右的年紀,但仍舊神采熠熠不見老態(tài),身上不怒自威,面容略帶厲色,是非常典型的上位者風(fēng)范。黑發(fā)一絲不茍的梳了起來極為板正嚴肅,因著西京天氣冷,所以穿了一件保暖的黑大衣。 剛進來,警衛(wèi)員就幫忙把大衣脫了下來。 盛川走過來,坐下,揮揮手讓周圍的警衛(wèi)人員都出去,只留他們一家叁口在這里。 “吃過晚飯了嗎?” 這是男人開口的第一句話。 “沒有。”她面容平靜:“楊叔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就直接過來了。” “那好,留下來吃頓晚飯吧,我跟你媽都很忙,人在西京的時候很少。但我們要是回來,你得空就過來陪我們吃頓晚飯說說話?!?/br> “不了?!笔查_口道:“我有些事還沒處理,太忙,我等會就回去了?!?/br> “安姐?!笔⒛笢厝岬芈曇魝髁诉^來:“陪我住兩天吧,你之前的那間屋子我一直叫人幫忙打掃著隨時都能住進去?!?/br> 就連她母親的話她也不會答應(yīng)。 “不了?!彼龘u了搖頭:“有事忙,過來坐坐等會就走了?!?/br> 她要這樣,盛母也沒辦法,只能看向坐在一旁的丈夫。 男人搖了搖頭,端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過段時間就要考試了,你想去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 盛安自己也不知道。 “我同你母親商量了一下,決定讓你去G省的定水縣?!蹦腥苏Z重心長:“那是個非常鍛煉人的地方。條件縱然是刻苦了一些但是有利于之后的道路。萬事開頭難,你總要適應(yīng)的?!?/br> 她知道G省,是西南地區(qū)一個較為偏遠的山區(qū)省份,貧困人口多,交通不發(fā)達。 “賀家的那個兒子,早你兩年去了F省?!蹦腥寺纴恚骸鞍步悖闶桥?,你想要走這條路,勢必要因為你的性別多受限制,多比別人吃些苦頭?;蛟S你怨我讓你一開始就去這么艱苦的地方,但你往后就會明白我的苦心。” “沒有?!笔驳吐曊f道:“我明白的?!?/br> 一家人許久不見,聊了些時候,她站起身來說自己要回去了。 盛母立刻站了起來:“安姐,留下來吧,陪我吃頓晚飯?!?/br> “不了?!彼€是一如既往地倔強。 她的父親坐在沙發(fā)上,身居要職的領(lǐng)導(dǎo)不太會有過多的情緒波動,但仍也朝著他的女兒看了過來:“安姐?!?/br> 盛川嘆了口氣:“留下來吃頓晚飯吧?!?/br> “不了。” 這次,她走了出去,沒再回頭。 —— 上次被打的地方是臉,因著太顯眼所以在家躲了兩天養(yǎng)傷。這次傷到的地方是背部,雖然不顯眼但穿衣都覺得疼,周錦程還是被迫在家又養(yǎng)了兩條。 要他說他這副身體那是真有夠賤的,傷勢無論多嚴重那恢復(fù)的就是快。哪怕車禍這么嚴重正常人得住個至少半年的醫(yī)院,他也只需要住了兩個月就能跑能跳。 馮文軒打電話問他怎么還沒回來。 他回來做什么。 之前被安姐說了一通他心灰意冷決定要回S市做他的地頭蛇。但經(jīng)過前天晚上的事情發(fā)生后,安姐已經(jīng)答應(yīng)他讓他留了下來。 雖然這留下來的代價還挺疼,也有點折辱。 但周錦程平時也是膝蓋軟的一個人,一被他爹罵就免不得又跪下來認認錯。 安姐的舉動嘛……就比他爹狠上一點。 他呲牙咧嘴的穿上衣服,傷口都在背部涂起藥來特別麻煩。每次都是等前來做飯打掃衛(wèi)生的阿姨順手給他擦擦藥。 藥膏差不多涼了,他才忍著痛穿上衣服。 隔壁門傳來一點動靜,被他的耳朵清楚地捕捉到。 他連忙跑向大門的位置,打開門正好看見盛安從外面回來,歪著腦袋看向躲在門后只露出半張臉的男人。 周錦程忘了自己要說什么。 他傻傻地看著眼前的女人,快速在腦袋里瀏覽著可以拿出來說的話題。 其實真沒什么好說的。 按正常邏輯來說,應(yīng)該是女人開口問問他傷勢好了點沒有,總不可能讓他這個傷員開口吧。 僵持了半天后,盛安開口道:“你吃飯了嗎?” 他迅速地回道:“沒有?!?/br> 其實他吃了,來做飯的阿姨剛做了四菜一湯,全是S市的風(fēng)味菜品。 她面容平靜,把門拉得開了一點:“來我這里吃吧?!?/br> 這章很難寫,真的超級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