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憂慮重重
莫歡心頭一顫,無暇思考方盡然的母親怎么會忽然出現(xiàn)在斷劍谷,只想若是他母親投身魔教,此番又尋到了他,那他豈不是落入了風必咎之手?想到原主記憶中的魔教無惡不作,風必咎更是那人面獸心之徒。雖然方盡然現(xiàn)在好端端地在他面前,他還是不免心下一陣后怕。 方盡然冷笑幾聲繼續(xù)道:“我母親帶走了我,自去和風必咎匯合。哪知莫老狗得了莫然劍法秘籍,竟然功成,在雒水之畔擊退了風必咎,從此你侍劍山莊成了武林第一莊,他殺了我父奪去這秘籍倒是如愿讓自己功成名就了。之后又娶妻生子,真是人生得意,莫過如此。而風必咎斷臂逃走,我母親為了接應他一人抵擋追兵,便命喪于正道中人之手。” 莫歡心想方盡然當時尚且年幼,連續(xù)經(jīng)歷被莫煙鴻背叛,養(yǎng)父和親生母親都死在自己面前的慘劇,心下大是為他難過,忍不住就去伸手握住了他的手。什么今日不可碰觸自己的約定瞬間被他忘得一干二凈。 方盡然訴說昔日慘事,本是胸中憤懣悲涼無可言說,忽覺手中一熱,便看莫歡將手放在自己手上,輕輕握住,臉露關切看著自己。他心中一暖,心想這小婊子倒是關心我。 他不禁反手握緊了莫歡的手,放柔了語氣,說道:“都是過去的事了,我也挺了過來。之后我落入風必咎之手,他知莫老狗是我仇人,見我是學武的材料,便要收我為徒,借我之手為他報那雒水之畔被奪去一臂之恨。嘿嘿,他想利用我,我不會反過來利用他么。他雖是我?guī)熼T仇人,但是我心中卻更狠那莫老狗,若不是他,我又怎會失去父親,再受之后這許多苦楚。我將計就計拜在風必咎門下,此人性情陰毒狠辣,我著實吃了一番苦頭,這走火的毛病也是那時候留下的。不過也是上天有眼讓我報得師門大仇,我武功練成之后總算伺機殺了風必咎,再回到這山谷之中,自成一派,后來又結識了眾位弟兄,總算有了一番成就?!?/br> 一口氣說到這里,他緩緩吐出一口氣,看著莫歡道:“你可知我為何給這山谷起名叫做斷劍谷?” 莫然想起谷口處那柄折斷的木劍,問道:“便是要滅侍劍山莊之意了?谷口的斷劍是不是和我父親有關?” 方盡然點頭道:“和你說話倒是省心,確是如此。那木劍是莫老狗之前做了給我的,嘿嘿,當時我得到此劍,真是欣喜無比,每天都要把它枕在頭下方能入睡。誰曾想這也是莫老狗為了麻痹我父子的手段而已!” 莫歡一時無語,心想他雖說的輕描淡寫,卻指不定在風必咎手下受了多少苦,這走火入魔的毛病這么厲害,原來也是拜風必咎所賜。他雖然武功有方墨軒啟蒙,但是多數(shù)都學于風必咎之手,就算青出于藍,之后能殺了風必咎又不知道付出了多少艱辛,其中驚險也是不用提了。先有殺父之仇,后又有這些苦楚,他如此憎恨莫煙鴻也是情理之中。 但是……他想到莫煙鴻那翩翩君子的清雅模樣,還有得知方墨軒死訊時那傷心欲絕的神情,又很難相信他真的因為貪圖莫然劍法秘籍,便對方墨軒下了毒手。何況按照自己的記憶,莫煙鴻對武學并沒有太大興趣,不如說他繼承了一貫的侍劍山莊血脈,對雜學要上心得多了。反倒是自己這身子原主卻是醉心武功,不像侍劍山莊子弟。但是方盡然說莫煙鴻對他和父親下毒手卻是自己親眼所見,這其中也不知道是否有什么內(nèi)情。 莫歡皺緊了眉,只覺一切撲朔迷離。暗中呼叫系統(tǒng)想問問有沒有提 莫歡心想幸虧莫煙鴻醉心于各路雜學,平日也不怎么練功,不然照方盡然這意思,恐怕真的會有損于身體。但是他又是不禁好奇道:“那尹堂主呢?你明知道這秘籍不宜男子修習,還傳授于他?”他驀的想到方盡然甚為器重尹之行,二人關系看起來不一般,難道尹之行那精悍的男子相貌之下竟然是一具雙性之身么?那他和方盡然…… 看到方盡然點頭,他又道:“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也希望你能明白,我身為人子,是斷斷不相信自己父親會做出如此事情的。所以如果你若真的要去尋仇,一定要帶我同去?!?/br> 他看了一眼莫歡說道:“你是雙性之人,本來就性陰,練這劍法倒是正好對了路子,不會有損傷,但是莫老狗怕是沒這么好命了。哼,他不懂其中關鍵便奪去了秘籍,最終害的可是自己。” 他這么想著,眼神中就帶了出來,方盡然見他神情古怪,稍一思索已經(jīng)明白了其中含義,不禁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伸手掐了他臉頰一把,說道:“你想到哪里 方盡然見莫歡眉頭緊鎖,臉上無盡憂愁,忍不住心中柔軟,捉起他的手放在唇邊一吻,說道:“我跟你說了這些,你想必也知道我和莫老狗的血仇是不可不報的了。你為我解了走火之困,我便放過整個侍劍山莊,這已是我最大的讓步,若要我不殺莫老狗那是萬萬不可能!” 莫歡忽然想到一事,問道:“尹堂主的莫然劍法是你教的嗎?如果秘籍被我父親搶去,你又怎么會莫然劍法?” 方盡然看了一眼二人交握的手,心道要教訓這小婊子自是來日方長,便正色道:“我父親沒將莫然劍法傳給我,他說這劍法為克制風必咎的武功招式而創(chuàng),過于追求寂然劍意,陰氣過剩,男兒常練會有損于陽壽。但是報這師門之仇本是我二人之事,我又怎么能讓父親一個人肩負一切,是以我早就偷偷看過那秘籍,把里面口訣背的滾瓜爛熟了?!?/br> 莫歡確實可以理解方盡然的心情,也覺得如此深仇大恨,他只讓莫煙鴻一人償命似乎已算仁至義盡。其實對他而言,方盡然于他自是比莫煙鴻親近多了,但是一來系統(tǒng)多次提示如果讓莫煙鴻死了便等同于任務失敗,二來他總覺得此事別有隱情,便問道:“你是打算等痊愈之后便去殺我父親了?” 方盡然沒想到莫歡竟然并不求自己放過莫煙鴻,略感意外,同時心中又覺得他果然既是懂我,又不是那天性涼薄的小人,不禁心下甚感熨帖,便道:“帶你同去倒是不難,只是你不許使些陰謀詭計,阻止于我?!?/br> 方盡然笑道:“你這話題變得倒快,是不是看之行劍法強過你,心中不服?”隨即他又想到莫歡那照貓畫虎的喧天掌,哼了一聲道:“還沒跟你算偷學我武功的賬?!?/br> 方盡然冷冷一笑道:“那倒看你有沒有能攔住我的本事了?!彼荒獰燌櫞蛳聭已碌挠|感和當時的絕望現(xiàn)在仍記在心頭,自然是不信他會是無辜之人。 莫歡心道,那可不一定,嘴中卻說:“如果真是我父親有意謀害令尊去奪取那秘籍,他便是死有余辜,但是如果他是被冤枉的,我是絕對不會讓你傷害他的?!?/br> 莫歡臉上一紅,連忙岔開話題,捏了捏他的手道:“你先回答我的問題?!?/br> 示,卻是意料之中的機械音提示道“天機不可泄露”。 去了,之行自然是大好男兒。我從風必咎那里學武,見識多了,便想出了化解莫然劍法陰氣的法門,所以教給之行的自然是改良后的口訣,他能贏過你也是理所當然了?!?/br> 莫歡心想他說的漫不經(jīng)心,但是對一套武學招式取長補短談何容易,他和方墨軒雖然不是親生父子,但是都是一樣的武學奇才,不愧是無量法師門下,人人雄才偉略。他心下大感敬佩,又想如此奇才若是為禍武林,想必真的會為江湖帶來一場浩劫,那么他成為這世界的不穩(wěn)因子也不奇怪了。 莫歡想到這里,忽然心中一動,有些奇怪,他思忖方盡然會變得暴躁易怒一是因為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二是因為年少時一直被風必咎折磨,那他現(xiàn)在殺了風必咎,走火之勢又即將得到控制,那么他的復仇之路在和莫煙鴻了斷之后就會終結,又怎么會為禍整個武林呢? 他忽然心中有了一種說不出來的不安,便凝視住方盡然問道:“那……你殺了我父親之后,又做什么打算?” 這時,他清楚地看到方盡然眼中閃過一道紅光,他回答道:“自然是要統(tǒng)一武林,讓所有門派都拜在我的腳下。”語氣間斬釘截鐵,沒有任何猶豫。 莫歡皺眉道:“你本是名門之后,無量法師為人又最是慈悲為懷,你現(xiàn)在有如此成就,待報仇之后,讓斷劍谷現(xiàn)身江湖,和武林中人同舟共濟就是,為何卻要一心統(tǒng)一武林?” 方盡然仰天大笑道:“我輩中人學武不就是為了天下無敵,天下無敵之后便是要讓所有人臣服于自己。這等簡單之事還要問么?” 莫歡見他眼中赤紅,氣息粗重,額角青筋都露了出來,暗暗心驚,便放緩語氣,輕輕道:“我明白了,那若是各大門派中人不服從于你便如何?” 方盡然哈哈大笑:“那自然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不服從之人都殺了便是。” 莫歡見他神情可怖,全不復以往英俊瀟灑的模樣,心中深覺可疑。他和這方盡然相處時間雖不能算長久,但是已覺自己深諳他的為人。況且他一直在心里覺得這人不但長得和自己前世愛人一模一樣,便是性子也處處相像,要不是這個方盡然在床笫之間太過天賦異稟,又總是愛狠狠欺負他,他甚至要覺得愛人和自己一起穿越到這個世界了。 而如今他這副沉迷于權力和征服,甚至不惜踩在他人尸體之上也要達成目的的模樣,決計不是自己熟知的方盡然。 莫歡心下?lián)鷳n,伸出另一只手也去握住了方盡然的手,柔聲道:“方盡然,你別激動,看著我?!彼X得方盡然的雙手忽而guntang,忽而冰涼,駭人極了,便更是緊緊握住他的雙手,將自己的內(nèi)力緩緩送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