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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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曄完全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 手機(jī)突然震動了起來。竟是霍銘不發(fā)微信了,直接電話打了過來。 柳曄腦袋一片空白,繼而糾結(jié)好半天,一指滑過接聽鍵。 喂? 在想什么呢?霍銘好聽的男中音傳了過來。明明昨天才面對面吃飯,這聲音卻像是很久沒聽過一般。 什么在想什么?柳曄莫名。 發(fā)你那么多條信息都沒回。 ?。苛鴷香躲兜?,他剛腦子亂成麻,還真沒注意。 算了,霍銘嘆口氣,我電話里跟你說吧,你那個新馬泰免費(fèi)游,單人的,合同直接簽?zāi)忝?,想轉(zhuǎn)讓也不可能,你打算一個人去? 啊柳曄不知道為什么霍銘會突然說起這個。 自從那天抽到特等獎后,新馬泰旅游的事就被他拋到了腦后,畢竟要忙的事情太多了,而霍銘就更沒有提及,八月旅游的事,讓霍銘想到了霍老爺子去世時間將至,霍銘他哪有心情說這個。 難道說霍老爺子下葬后,霍銘想到要找處地去散散心,讓自己從陰霾里走出來? 選中新馬泰,是為了順便追他。 柳曄臉一紅,心里一虛,趕忙掩飾般地把手機(jī)從右邊耳朵挪到了左邊耳朵,雖說屋子里只有他一人,他也不知道要掩飾給誰看。 真打算一個人去?霍銘問。 沒。柳曄趕緊說道,人生地不熟的,又不是跟團(tuán)游,就包了個機(jī)票和酒店,我還是不去了。反正又不要付違約金。 想不到霍銘一待他把話說完,馬上講道:帶柳暉去吧! 什么?柳曄意外。 我是說我們一起帶柳暉去,他小孩子暑假總該放松一下,你既然那邊人生地不熟,我就給你們當(dāng)向?qū)?。霍銘自顧自地講,我明天下班后就把柳暉接過來。 哎,等等等。 就這么說定了?;翥懸诲N定音,柳暉肯定很高興,上回他過來的時候,不就說暑假想來你這跟你一起住嗎? 柳暉六月份的時候來這里見過柳曄,霍銘也在。只是柳暉對霍銘似乎有點(diǎn)懼怕,全程沒跟霍銘講過一句話。 接下來,寒暄幾句后,霍銘便掛了電話。似乎他這個時候聯(lián)系柳曄并不是刻意想跟柳曄說話,想聽聽柳曄的聲音,就純粹是為了商量這個正事而來的。 柳曄手機(jī)放在耳邊半天沒拿下來,他眨了眨眼睛,突然覺得霍銘很奇怪,非常不按理出牌,莫名其妙怎么突然說要帶柳暉去旅游。 搖了搖腦袋,想撥個電話回去問個明白,但盯著已經(jīng)變?yōu)槠帘5氖謾C(jī)屏,還是放棄了。 迄今為止,他從未主動給霍銘打過一次電話。似乎他若一個電話打過去,他刻意維持的那種其實(shí)早就岌岌可危的距離感,便會徹底地分崩離析。 柳曄把手機(jī)扔到了一邊,沒有心思再繼續(xù)做視頻。 他坐了下來,人趴在桌子上,透過對面廚房里的玻璃窗向外望去,夜幕已經(jīng)降臨,天空漆黑一片,星辰流轉(zhuǎn)。那深邃,那璀璨,正如霍銘默默注視他的眸光。 柳曄閉上了眼睛。 第二天,霍銘真的把柳暉帶過來了。 柳暉在家里過得并不好,他爸賭博贏了一筆錢,找了女人,把那女人養(yǎng)在家里,女人萬事不做,由柳暉伺候,柳暉稍做反抗,便被他爸揍。 你上次過來,怎么都不告訴我?!柳又心疼又憤怒。心疼柳暉,憤怒柳暉和原主那個吃喝嫖賭還家暴的親爸。 他怕你擔(dān)心?;翥懓蚜鴷熕瓦M(jìn)柳曄的小屋,告訴柳曄,要不是這次我去找他的時候,剛好看到你爸在揍他,我都不知道有這回事。 把柳暉帶走是霍銘的主意?;翥懺淮螂娫捊辛鴷熢诩依锏人?,今晚帶他去他哥那里小住一晚。柳暉并不知道自己整個暑假都要和柳曄住在一起。 不過,從現(xiàn)在開始,柳暉顯然可以永遠(yuǎn)不用回去了。 你爸同意把柳暉交給你,霍銘對柳曄說道,以后你要麻煩一點(diǎn),柳暉得全由你負(fù)責(zé)了。 負(fù)責(zé)一個尚未成年的孩子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更何況柳曄自己也才二十歲,工作才三個月且無存款。但柳曄對霍銘感激得不知道說什么才好。 掀開柳暉的衣服,后背都是用皮帶抽出來的新傷。道道血痕,清晰可怖。這還是霍銘及時把柳暉從他爸手上救下來之后的情況。今天他爸喝酒了,喝得醉醺醺,也不知道柳暉哪里惹得他不高興,竟這樣往死里打。 他爸能同意霍銘帶走柳暉,肯定是霍湳風(fēng)銘威逼加利誘的結(jié)果。也不知道霍銘一次性給了他爸多少錢。更不知道以后霍銘還會不會因此被他爸敲詐。畢竟柳暉不同于柳曄。柳曄已經(jīng)成年,他當(dāng)初就算在霍銘那里突然失蹤,他爸也不能通過法律手段叫霍銘賠錢,可柳暉還未成年,監(jiān)護(hù)權(quán)在他爸手上,他爸隨時都可以用要把柳暉要回去的理由向霍銘要錢。 可惜法律規(guī)定,父母尚在,監(jiān)護(hù)權(quán)不能移交給兄長。柳曄恨恨地說道。 他太少關(guān)注這個和原主有血緣關(guān)系的弟弟了。虧他原來還說要替原主好好照顧他。明知原主他爸有家暴的習(xí)慣,竟然還敢把柳暉放在他爸那里。 柳暉的后背已經(jīng)被霍銘帶去醫(yī)院上過藥。 柳暉遭受這樣的家暴,他爸的監(jiān)護(hù)權(quán)卻并不能取消,這就是華國法律與道德上的悲哀。 你們兄弟倆好好說會兒話,我先走了?;翥懹悬c(diǎn)舍不得離開,但看柳暉一副想和柳曄說什么,且只能跟柳曄說的模樣,他還是尷尬地笑了笑,悻悻地走了。 門,輕輕關(guān)上。 柳暉坐在椅子上,扭頭瞧著霍銘離開,待那門被帶上后,他轉(zhuǎn)過來驚詫地瞧向柳曄,仿佛全然忘記身上的疼痛:哥,這個人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說他想殺你嗎? 柳曄本打算去廚房給柳暉榨點(diǎn)西瓜汁,聽他這么一說,頓時止住腳步。 柳暉繼續(xù)疑惑道:他既然要?dú)⒛?,為什么要這樣幫我們?之前你說他是以為你假裝失憶,為了讓你放松警惕露出假裝失憶的馬腳,所以才故意對你好,可這跟我又有什么關(guān)系? 我柳曄看著柳暉,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你沒看到他把我從爸手里搶過來的樣子,特酷。講到這個,柳暉竟眉飛色舞,一臉崇拜,什么未成年人保護(hù)法,反家庭暴力法,他把爸說得臉都嚇白了,他怎么懂這么多!還有,爸想打他,他一腳踹斷椅子,哇酷斃了!最后他砸了爸的酒瓶子,指著爸告訴他,說他就算把他打殘了,以他的身份地位也半點(diǎn)事都沒有,反而爸,他隨時都能叫人結(jié)果了他。 柳曄頓時無語,好一會兒,你不難受?他問道,有個這樣的爸? 柳暉臉上的色彩剎那消失,人又消沉起來。難受。他抹了抹眼淚,喃喃地說道。 柳曄走過去,抱住他,輕拍他沒有受傷的弱小的肩膀:沒事,有哥在呢! 柳暉抽了抽鼻子:嗯。接著,哥有霍銘哥哥在。 柳曄嘴角抽了一下,你說什么? 他說的。柳暉突然意識到自己說什么,抬起頭飛快地給柳曄解釋,他說有哥就有他。 有柳曄的嘴角又抖了一下。 有哥就有他。柳暉又重復(fù)了一遍,他不會讓爸再打我了。 很好,霍銘在這孩子心目中的地位瞬間高如大山。柳曄無言。剛才連霍銘哥哥這個稱呼都說出來了,儼然忘記了以前看到監(jiān)聽器的時候,是怎么跟他一起義憤填膺同仇敵愾。 哥,柳暉再一次回到那個令他極其不解的話題上,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覺得他不想殺你啊,你是不是誤會什么了? 但問完后,柳暉一拍腦袋:對哦,我都差點(diǎn)忘了,哥你失憶了,以前他對你做過什么你都忘記了。 柳曄聽完后,卻沉默半晌,終于說道:這個是我錯了。 哎? 他沒有想殺我,是我誤解了。說著,柳曄再次向廚房走去。 卻是柳暉的聲音再一次響起:原來,果然都是誤會。那么哥,你喜歡他? 柳曄差點(diǎn)摔了個狗啃泥。他扶住廚房的門框,轉(zhuǎn)過身,雙目瞪圓,非常震驚地看向柳暉。 哎,臉紅了。柳暉像發(fā)現(xiàn)新大陸一樣兩眼刷地亮了起來,接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非常確定地說道,哥你喜歡他。 * 作者有話要說: 柳曄:小孩子的背叛來得如此之快。 霍銘:因?yàn)槟憷瞎ノ吟攘Υ蟆?/br> 第68章 柳暉到底會不會死 你胡說什么?柳曄難以相信柳暉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霍銘哥哥帶我走進(jìn)來的時候,哥你好像在躲著他的眼睛,其實(shí)又在偷偷看他。柳暉認(rèn)真地說道。 柳曄屏息凝視。這孩子說的都是什么鬼話?! 哥你那樣子就跟我那偷偷喜歡校草的同桌一樣。 真、真是胡說八道! 柳曄覺得腦袋要炸掉。 再說哥你剛才臉紅了。柳暉再一次把剛才的話說了一遍,所以哥你肯定喜歡霍銘哥哥。 柳曄覺得自己沒法面對柳暉,小孩子懂個什么,偏偏說得那么一本正經(jīng)。他轉(zhuǎn)身進(jìn)了廚房,不再理會柳暉。 灶臺前放著半個西瓜,是傍晚下班時候街邊小貨車上買來的。柳曄把西瓜搬到砧板上,拿起菜刀,橫著切下一塊。 腦子里一片空白,眼睛里似乎都茫茫然沒有任何東西,因?yàn)榱鴷煹脑?,他的心開始紛亂。 他喜歡霍銘? 怎么可能? 嘶柳曄痛得倒抽一口冷氣。手上菜刀居然切歪了,左手食指指尖被割出一道細(xì)細(xì)的小口子。趕緊把手指放到嘴里,但右手沒停,從櫥柜里拿出一個金屬調(diào)羹,一勺一勺地挖出西瓜rou。 柳暉不知什么時候走到廚房門口,頭探進(jìn)來看向他:哥,你做什么? 給你打西瓜汁,柳曄沒回頭,坐外面休息去,別扯到背后的傷。 柳暉卻要進(jìn)來幫忙:我給你打下手。 柳曄趕緊轉(zhuǎn)身沖他擺手:行了,就幾分鐘的事,哪里就要你幫忙。 柳暉眼尖,驚呼:哥你切到手了! 柳曄把手從嘴里拿出來,一言難盡:好了好了??斐鋈?,你等著喝就行了。 柳暉退后一步,但依舊沒坐回去,有些不安:你該不會因?yàn)槲覄偛诺脑捵呱窳税桑?/br> 柳曄看著他,心說這孩子怎么這么敏感,心思未免也太細(xì)膩了,便嘆了口氣,道:沒有的事,跟你沒關(guān)系。 柳暉根本不信:你剛才肯定不好意思了。我同桌被我說中心思后也是這個樣子。 柳曄挺想說,你后來是不是被你同桌打了。 哥,我覺得霍銘哥哥挺好的。柳暉站在廚房外面,和柳曄僅有一步之隔,他的聲音清清楚楚地灌進(jìn)柳曄耳朵里,你是不是怕自己那時候故意逃跑的事被霍銘哥哥知道?畢竟他找你找得那么辛苦,很有可能會生你的氣。我不告訴他就是了。 柳曄啞然,不知道該說什么。腦中又一次空白。 柳暉真的非常敏感,也不知道他產(chǎn)生這樣的性格是不是跟長期的家庭暴力有關(guān)。 我不喜歡他。柳曄終于說道,他轉(zhuǎn)身,不再看柳暉,伸手到上方的架子上取下榨汁機(jī),手上的動作又穩(wěn)又快,只是講這句話的時候,喉嚨里好像卡了一塊什么東西,聲音干澀又喑啞。 柳暉沒有說話了。等柳曄把西瓜塊放在榨汁機(jī)里,插上電源,按下開關(guān),可以歇一歇的時候,他才發(fā)現(xiàn)柳暉已經(jīng)坐回到廚房外桌子旁的椅子上。 榨汁機(jī)轟鳴,沒一會兒,鮮紅的西瓜汁就榨好了。 柳曄倒了一杯給柳暉拿出去。 柳暉仿佛忘記了剛才跟柳曄的對話,雙手接過西瓜汁:哥,你不喝? 待會兒吧,我現(xiàn)在又不渴。柳曄在他對面坐下。 柳暉拿起西瓜汁咕嚕嚕地喝了幾大口。 正在這時,門被敲響了。 柳曄光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敲門的那個人是霍銘。 霍銘既然親自把柳暉接過來了,怎么可能會不在他這里蹭一頓飯。剛才他大概是出去買菜去了。 柳曄看著關(guān)閉的屋門,人愣了又愣,眼角的余光偷偷摸摸地瞥向柳暉,莫名的尷尬。 柳暉這小子方才為什么要說他喜歡霍銘呢? 心不可抑制地劇烈跳動起來,連臉也沒辦法阻止地瘋狂灼燒。 不行,他怎么可能會喜歡霍銘?! 一手撐在桌面上,另一手嘩啦一聲推開椅子,柳曄站了起來,深吸口氣向門那邊走去。 打開門,外面站的果然是霍銘,手里提著一大袋食材。 柳曄站在門口,因?yàn)樾睦锲届o不下來,沒好意思看他,目光就順著他的右手往下,盯住那一大袋的食材一動不動。 不讓我進(jìn)去?霍銘對柳曄這種反應(yīng)挺驚訝。 柳曄這才猛地反應(yīng)過來,閃身讓路。只不過那視線直線挪開,等霍銘進(jìn)來后,匆匆地將門關(guān)上。 柳暉一手托著腮幫,從頭至尾都睜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認(rèn)真地看著他哥,等霍銘進(jìn)來后,突然開口說道:霍銘哥哥,剛才切西瓜,我哥不小心切到了手指,我不知道創(chuàng)口貼放哪里,沒問我哥,因?yàn)樗麤]當(dāng)回事,肯定不會跟我說。 柳曄頓時: 霍銘唬一大跳,趕緊把手上袋子放在地上,人就轉(zhuǎn)身往柳曄這邊走來,急著去抓他的手:哪里切到了?給我看看? 柳曄兩只手都被霍銘抓起,人呆若木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