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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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他把你當(dāng)成寶 早上九點半,太陽斜斜地掛在天邊,陽光驅(qū)散氤氳的霧氣,灑落在姹紫嫣紅的花圃上。 柳曄蹲在花圃前,身上套著一件剪了右邊袖子的長袖T恤,右手吊著紗布,掛在胸前。他很專注,盯著園丁老萬一個鋤頭接著一個鋤頭地給花苗松土。 老萬揮汗如雨,抓過掛在脖子上的毛巾,往臉上抹了一把,一邊勞作一邊對柳曄笑道:你這娃娃倒也有趣,我現(xiàn)在就松個土,你也看得這么津津有味。 這活兒我干過的。柳曄左手托著腮幫說道。 老萬彎下腰從土里撿起一塊半手大的石頭,扔到墻角去,他根本不信,哼哧道:騙鬼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有錢人家的公子哥。 我真干過。柳曄特認(rèn)真,但其實講的話只有這四個字是真的。自從穿越后,騙人成了他信口就來的本事:有錢人家里都種花的,我天生泥腿子,喜歡干這個,不信等我石膏拆了,我給你露兩手? 得了吧!老萬最后挖起一塊硬邦邦的泥土,反過鋤頭的背面,將其敲碎,然后推平。弄好后他直起腰,又擦了把汗,瞥了柳曄一眼:你還是老老實實伺候霍先生吧!這種粗活,不是你能干的,就算我愿意,霍先生也不會同意,霍先生現(xiàn)在是把你當(dāng)成寶 什么?柳曄打斷他的話,很吃驚,但又覺得很有意思,愣了一下后就哈哈大笑了起來,霍銘把我當(dāng)成寶,天哪,我怎么都不知道?笑完后,伸出手扯了扯老萬的衣角,眼睛眨了又眨,好奇問道,來吧,你說說看,霍銘是怎么把我當(dāng)成寶了? 霍銘從三樓乘電梯下去,在陳磊的帶領(lǐng)下來到別墅后面的花園,人才剛剛走到花園入口的景觀樹位置,就聽見不遠(yuǎn)處的柳曄說了這么一句話。 他腳步頓住了,人有一小會兒的失神,接著,微微地皺了皺眉頭。 陳磊看了看柳曄,又看了看霍銘,臉上露出一副便秘的表情。 柳曄和老萬背對著他們,不知道他們出現(xiàn)在這里。 老萬被柳曄那么一扯,人也蹲了下來,他從上衣兜里掏出煙,叼在嘴里點了火,心滿意足地吸了兩口后,才頗有點指點人生似的同柳曄說道:你沒瞧你都這德行了,霍先生還讓你住他房間,你跟他誰不知道,你可要 他好好把握四個字還沒說出來,身后就傳來了拐杖重重點地的聲音。 咚咚咚!霍銘一邊走過去,一邊用力地將拐杖敲在用鵝卵石鋪成的小路上。 老萬和柳曄一起回頭。 霍銘!柳曄驚訝地叫道。 霍、霍先生老萬屁股著了火似的,一下子跳了起來,年近六十的身體靈活得不得了。 霍銘什么話都沒說,但是面色特別不好看。 陳磊跟在霍銘后面,眼神瞟向一邊,看來不打算就老萬的話發(fā)表任何意見,以免惹禍上身。 老萬把才吸了兩口的香煙扔到地上,滿臉都是懊惱?;粝壬?、我都是瞎說的。他第一時間承認(rèn)錯誤。 是啊,他都是瞎說的。柳曄也站了起來,笑著替老萬求饒,臉上一副我早就知道他是在開玩笑的表情,向前兩步站到霍銘面前。你不是要去公司嗎?他問道。 正準(zhǔn)備去?;翥懟氐?,他沒有搭理老萬,從褲兜里掏出了一部智能手機(jī),遞到柳曄面前,我過來拿手機(jī)給你。 ???柳曄接過手機(jī),低頭看了看,有點莫名其妙。 老萬見霍銘沒有找他算賬,偷偷地吁了口氣,瞄了霍銘身后的陳磊一眼,見陳磊也沒有在意他,就小心翼翼地說道:我、我記得庫房里新到了一批花種,我過去瞧瞧。這說著,耗子一樣地開溜了。 三人中,只有柳曄同老萬揮了揮手,好像只有他聽見老萬的話,其余兩個都是一動不動。 柳曄向老萬揮了手后,拿著手機(jī)問霍銘:干嘛特地幫我把手機(jī)拿過來,我又不是那種手機(jī)離不了身的人。 霍銘兩只手搭在拐杖頭上,一本正經(jīng):萬一我有事找你,你人又不在怎么辦? 什么叫我人又不在,柳曄更莫名其妙了,我不都在這山莊里,到時候你叫個人喊我接電話不就得了,這里又不是沒有座機(jī)。 叫你拿著哪來的那么多廢話?;翥懖荒蜔┝耍膊恢朗遣皇且驗閯偛爬先f的話讓他煩躁起來。 好吧。柳曄把手機(jī)塞進(jìn)褲兜,雖然牛仔褲淺淺的口袋塞個手機(jī)在花園里蹲下來有點不方便,但既然霍銘堅持,他就照做,萬一人家去公司后真有急事要找他呢? 還有要是冷了記得去拿一件外套穿?;翥懹终f道,這里不比山下,別著涼了。 哦。柳曄又是一愣,但很快就高興起來,謝謝關(guān)心! 他的眼睛笑瞇瞇的,彎成兩道好看的小月牙兒。陳磊瞧見,再一次把視線挪開,然后掩飾般地低下頭,嘴角撇了撇。 我中午就會回來?;翥懙馈?/br> 職位交接這件事,早兩天就辦的差不多了,今天霍銘只是去公司簽個字蓋個章按個手印而已,耗費不了多少時間。 柳曄聽后,又是哦了一聲,然后便雀躍地說道:我待會兒去做個蒜蓉粉絲生蠔煲,等你回來一起吃。 跟霍銘過來半天沒個聲音的陳磊終于說話了,挺吃驚,他指了指柳曄打著石膏的左肩問道:你就這樣,還能做東西吃? 做這個不用切菜,我還有右手呢,搞得定。柳曄極其自信,他問陳磊,你和蕭jiejie中午還過來嗎?我多做點,大家一起吃? 不用了,陳磊連連擺手,我和蕭姐中午都有事,還是你們吃吧! 那好吧!柳曄點了點頭,等我好了,有空約個時間把林醫(yī)生也叫過來,我做大餐給你們吃。 行。陳磊客氣地答應(yīng)著。 霍銘拍了一下陳磊的肩膀:走了。 熟悉的下山路,一通到底。不知什么時候,山上已經(jīng)黃葉紛飛,一眼望去,滿目都是蕭瑟的秋意。 霍銘看不見,靜靜地坐在車后座,面朝著前方,一動不動。 蕭思琪坐在副駕駛位上,跟開車的陳磊說話。方才她在書房里整理文件,沒跟著下去,自然不知道花園里發(fā)生了什么。 陳磊憋了一肚子的話,偏偏當(dāng)著霍銘的面不好講。比如老萬的那番話,他聽完后很想跟蕭思琪講:連山莊里的園丁都知道霍銘把柳曄給睡了,不但如此,那園丁還誤以為霍銘對柳曄很好。 霍銘哪里是真的對柳曄好,他只是想讓柳曄放松警惕罷了。 這是何必呢?想搞反間計是嗎?可拍賣會的事已經(jīng)證明柳曄根本不是霍鋮的人。 陳磊對霍銘也真是無語。 唉,銘哥親自把手機(jī)給柳曄送過去,就怕柳曄隨手就把手機(jī)扔在什么地方,現(xiàn)在這個年代還有不愛帶手機(jī)的人真是奇葩。陳磊一邊開車一邊揀著話跟蕭思琪說。 蕭思琪撇了他一眼,道:柳曄那才叫正常人,天天抓著手機(jī)不放的低頭族才是奇葩! 萬一柳曄知道這手機(jī)被歐陽改造過,里面有定位,還有通話自動錄音功能 磊子!霍銘的聲音冷冰冰地在后面響起。 陳磊抬起右手飛快地在嘴上做了一個拉拉鏈的動作,然后繼續(xù)扶住方向盤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亻_車,就當(dāng)自己剛才沒說過那句不該說的話。 想不到蕭思琪也絲毫不給霍銘面子。是呀,她嘆了口氣,萬一柳曄知道他衣柜里那些我?guī)兔χ棉k的有扣子的外衣全部裝有監(jiān)聽器 霍銘沒再發(fā)聲制止,而是挺不耐煩地轉(zhuǎn)移話題:歐陽那邊查得怎么樣了?過去一個小時了,王啟南他應(yīng)該還查不到,但林煒亭那個小紈绔,他總會找的出一點蛛絲馬跡吧! 一個小時!蕭思琪知道霍銘在故意轉(zhuǎn)移話題,她揉了揉太陽xue,歐陽再怎么厲害也不是神仙呀! 歐陽辰辰,霍銘手下的一個計算機(jī)高手,追蹤個把人對他來說就是小菜一碟。但一個小時確實夸張了,就算林家小紈绔在富人圈里因為為人浪蕩,換女朋友就像換衣服一樣而小有名氣,他也不可能在這么短的時間里找出他替霍鋮辦事的相關(guān)證據(jù)。 霍銘不說話了,抬手脫下墨鏡,人向后一仰,倒在椅背上一動不動。 接下來,一路就安靜了。陳磊和蕭思琪從車內(nèi)后視鏡處看見霍銘那個樣子,便都搖了搖頭,也不再說什么。 一個半小時后,車子到達(dá)霍氏大廈的地下停車場?;翥懺谑捤肩骱完惱诘呐阃鲁穗娞葜鄙鲜鍖幼约涸鹊霓k公室,在那里他和一個叫作趙飛的男人進(jìn)行了交接。 一切弄好后出了辦公室,霍銘的父親霍敬佑一臉鐵青地從電梯間方向走過來,見到一臉平靜仿佛失明卸任是件平常事的霍銘,他頭頂上似乎都冒出了盛怒的青煙。 你到我辦公室一趟?;艟从訉翥懻f道。 我拒絕。霍銘站他對面,鄙夷地笑了笑。 你!霍敬佑沒想到在人來人往的走廊內(nèi),他的大兒子居然還敢這樣同他說話。以往二人雖然是公開的不合,但在人前,霍銘都會給足他面子。 我趕著回去吃午飯?;翥懻f道,便抬腿要從霍敬佑身旁繞過去。 霍敬佑精準(zhǔn)地抓住霍銘的手臂,壓低聲音,忍住快要爆發(fā)出來的怒氣:這就是你對爸爸我的態(tài)度? 霍銘停下腳步。 我問你,拍賣會那些鬧劇你是不是提前知道了?否則那天你怎么會非要過去? 霍銘轉(zhuǎn)頭面朝他,臉上依舊是那鄙夷的淡笑。 你瘋了不成?為了揭穿那些鬧劇放棄那塊地?你知不知道這給我們霍氏造成多大的損失?你爺爺差點氣出病來,你倒好,誰的電話都不接。 放手。 什么? 我叫你放手?;翥懪e起拐杖輕輕敲了一下霍敬佑抓住他的那只手。 霍敬佑觸電一般地放開了,但立即就氣得呼吸都不太穩(wěn)當(dāng)。你這混小子是什么意思?他恨罵道,我是你爸! 我什么意思你去問問你那寶貝兒子。 走廊里時不時就有員工匆匆經(jīng)過,瞧見他們的時候,都低下頭,邁開腿一路小跑避開。 霍銘的聲音不大不小,平時怎么樣,現(xiàn)在還是怎么樣:要不是霍鋮逼的,我怎么會突然放棄那塊地?那些鬧事的人怎么來的,你可以去問問他,還有那天下午我在醫(yī)院附近被追殺的事。 你、你在胡說些什么!霍敬佑原本鐵青的臉一下子變得煞白,他左看右看,見經(jīng)過的人雖然一路小跑,但個個瞥向他們的時候都睜著好奇的眼睛,一副拉長耳朵特別想偷聽家族辛密的模樣,不禁有些著急,話不能亂講,那些事情跟你弟弟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 對,跟他沒有關(guān)系?;翥懶α诵Γ缓蟮娜司觳欢甲サ搅??只不過他臉突然湊到霍敬佑跟前,鼻尖對著鼻尖,只距離了十厘米。 霍敬佑不禁嚇了一大跳。 只不過以后可能又要你幫他擦屁股了?;翥懓言捳f完,就像剛剛從拘留所被放出來的老陳一樣! 你!霍敬佑倒抽一口冷氣。 走了?;翥懖辉倮硭?,抬手在半空中揮了揮,示意蕭思琪和陳磊跟他一起走。三人繞過臉色越來越難看的霍敬佑,向電梯那邊走去。 不過,在即將要進(jìn)電梯的時候,霍銘突然回頭,最后一次對霍敬佑說道:給你和霍鋮提個醒,趙飛是大伯的人,不是三叔的,別弄錯了。 霍敬佑再次又驚又氣,看著霍銘走進(jìn)電梯,渾身抖成了篩栗。 重新回到停車場,陳磊有點莫名其妙,他不解地問霍銘:銘哥,為什么要告訴你爸你已經(jīng)知道老陳是被霍鋮收買的事?這不就打草驚蛇了嗎? 車子發(fā)動。 霍銘仍舊坐在后座上一動不動,好一會兒他才開口道:既然他們已經(jīng)猜到我事先知道拍賣結(jié)束后會有人鬧事,那么讓他們多知道一個又如何?老陳一直不肯配合,沒辦法,所以只能引蛇出洞了,狗急會跳墻的。 這樣啊陳磊聽得似懂非懂。不過他明白霍銘不會再跟他解釋,便就裝作已經(jīng)明白了點了點頭。 蕭思琪在副駕駛位上坐好,系上安全帶。 陳磊轉(zhuǎn)動方向盤,把車徐徐開出地下停車場。柳曄知道這些嗎?他突然腦抽開口問道。 蕭思琪正拿著手機(jī)給她老公發(fā)短信,聽到陳磊這么一問,手上的動作就停了,她先頗有點無語地看了陳磊一眼,然后抬頭瞧向懸在上方正中間的車內(nèi)后視鏡。果然霍銘在鏡子里沉下了一張臉。 銘哥,可以說柳曄被劫持全是因為你,然后就是下午那件事,我覺得你應(yīng)該把真相跟柳曄講一下,那天在醫(yī)院里柳曄就一直在自責(zé),他覺得那都是他惹來的禍才導(dǎo)致你被追殺,雖然你一點事都沒有,可他還是覺得對不起你,你就忍心這么瞞著他讓他一直自責(zé)嗎? 陳磊語重心長,他覺得自己的形象瞬間高大了起來。 多管閑事!想不到霍銘煩躁地吐出了這四個字。 哎為什么? 什么為什么,蕭思琪聽不下去了,她敲了一下陳磊的腦袋,好好開你的車,管那么多干什么? 連你也這么說陳磊特委屈。 蕭思琪沒干勁安慰他:到永安路把我放下來就行了,我騎共享單車去找我老公,那邊騎過去也就十分鐘。 好吧陳磊撇了撇嘴。 蕭思琪嘆氣,第三次看向車內(nèi)后視鏡。 鏡中可見霍銘在重重捏著眉間,顯然他正煩躁得不行。 原來這家伙也會因為柳曄的事煩躁呢,蕭思琪還以為渣男一直把柳曄當(dāng)成對付霍鋮的工具人,順便還可以暖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