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小伙在坐穩(wěn)了！”

    大叔‘嗡’地一下加大油門，小小的電動車嗚嗚嗚在堵的水泄不通的車輛縫隙里穿梭，很快就到了家屬院。

    只是，大叔說什么都不要程則的報酬，喊道：“小伙子快回家吧，祝你老婆安全順產??！好好照顧老婆孩子?！?/br>
    “哎，謝謝叔！”

    能生出來才怪呢。

    程則從袋子里拿出兩顆椰子硬塞給大叔，轉身跑進了家屬院小區(qū)。

    --

    蘇央不知道在地上坐了多久，房間里寒冷的氣息無縫不鉆地包裹這他渾身上下，當他意識到他已經(jīng)凍得全身僵硬發(fā)抖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他連拖鞋都沒有穿。

    他光著腳坐在冰涼的瓷磚地板上，連家中的電暖爐都沒有沒有打開。

    難怪這么會冷。

    冰涼的手握著冰塊一樣的手機，劃了好幾下才劃開屏幕，他跟橙子的信息對話框里還是毫無新消息。

    男孩怔怔地望了一會，艱難地從地上站了起來，走到客廳擰開電暖爐想要暖和早已凍得毫無知覺的雙手雙腳。

    橘紅炙熱的暖光打照在他臉上，讓他原本就有些發(fā)干的唇瓣被烤的更加干裂了起來。男孩感覺不到疼痛一般，面無表情地面對電暖爐干烤著。

    緊閉的門窗切斷了外界一切聲源，款闊安靜的房間里只能聽到他一個人呼吸聲，像小時候經(jīng)歷過的無數(shù)個死寂的夜晚一樣。

    漫長，孤寂，無助。

    忽地，門外想起了重重的腳步聲，在極其安靜的房間里顯得尤其醒耳，緊接著是金屬鑰匙嘩嘩的碰撞聲，和鐵質的門把手的擰動聲。

    ‘吱呀’一聲響，厚厚的門被打開，橙子高高大大的身形出現(xiàn)在了門口。

    蘇央吃驚地望過去，那眼睛因為過于不敢相信而瞪得很大，干裂的唇微微張開卻一句話都沒問出來。

    “我回來啦！”

    程則帶著外面的寒氣，風風火火地進屋換鞋。興高采烈地舉了舉手中的袋子，說：“小央，看，我給你買到椰子?！?/br>
    蘇央還是那樣驚愕地望著他，一動不動，一聲不吭。

    程則臉上笑意收攏，“小央，你怎么了？”

    他趕忙扔下手里的袋子大步走過去，才發(fā)現(xiàn)蘇央還穿著整整齊齊的外出的衣服，進家拖鞋后腳上連拖鞋都沒有穿站在冰涼的地板上。

    那雙瞪大的眼睛里不安之色還沒有褪去，而那張柔潤白皙的臉被電暖爐炙熱的橘光烤出一片干紅。

    這不正常。

    程則心里一跳，雙手摁在蘇央肩頭，低聲問：“小央，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告訴我?！?/br>
    那雙溫暖的大手摁在肩頭重量，讓蘇央真實地感受到了橙子的存在。

    他的大腦終于做出反應，清楚地認知到：橙子回來了。

    “橙子........”

    蘇央猛地抱住了他，幾個小時里壓抑的低落情緒，纏繞的孤寂的不安讓他在這一瞬間潰不成軍。

    他哭出了聲音，一張臉悶在程則外套上嗚咽著，溫熱的眼淚不受控制般涌出眼眶，點點滴滴落在黑色大衣的那層絨毛上。

    “小央，到底出了什么事？”

    程則擁抱著單薄的男孩，看著他因哭泣而抖動的肩頭，心疼到一塌糊涂。

    才離開一天小央怎么就這么不安，是不是又受到了什么委屈。

    他趴在蘇央耳邊，輕柔地問：“是不是有人在學校欺負你了？還是又遇到嚴子陽和蘇家人了？告訴我，我保護你，我去揍他們?！?/br>
    蘇央被他溫暖的懷抱和沉穩(wěn)低柔的聲音安撫到，崩潰的情緒逐漸平穩(wěn)下來。

    他抹了下眼淚，苦笑一聲，“我以為.....你離開了?！?/br>
    “怎么會？我怎么會離開呢？”

    程則本能地哄著他：“我就是去買椰子去了。這個季節(jié)太難買了，我跑了好多家超市才買到?！?/br>
    蘇央眼睛紅紅的，視線撇了一眼放的裝了幾顆椰子的袋子，沒有說話。

    程則想到了什么，低聲問：“只是因為我回來晚了嗎？真的沒發(fā)生什么事？”

    蘇央搖搖頭。

    “因為這，你哭了？”

    程則又問。

    心臟卻狂跳了起來，一絲期盼許久的興奮像蔓藤一樣在心中伸展。

    上一世如果不是蘇央送他離開的那天，親吻了他一下，他都不知道蘇央是什么時候喜歡上自己的。

    蘇央是不是已經(jīng)......

    他理智地壓抑這瘋狂欲出的興奮，眼睛閃閃發(fā)亮地望著男孩。

    他看到蘇央不說話，沉默地低著頭走到玄關穿上了棉拖鞋，而后經(jīng)過他往屋子里面走。

    “小央?！?/br>
    程則拉住了他，深邃的眼睛望著男孩低低柔柔地問：“你只要告訴我。你是不是真的是因為怕我離開才害怕的哭了。你是不是......不希望我離開？”

    蘇央躲過他的視線，微紅的眼眸低垂這望著地面，喃喃說道：“我只是.....一個人生活會害怕?！?/br>
    程則再次雙手扶上他的雙臂，低聲問：“以前你沒有遇見我的時候一個人生活也會怕嗎？真的一個人生活害怕，還是因為.......我離開你而害怕？”

    蘇央抿了抿唇，突然掙扎著想要掙脫程則的雙手灢枎，說：“你總會有想起自己誰的一天，總會有離開我的一天。”

    “我不會！”

    程則隨著他的掙扎松開了他的肩頭，雙手卻捧上了蘇央的臉。

    他深諳的眼眸閃著光亮望著略有些驚愕的男孩，認真地說道：“即便是知道我是誰，我也不會離開你?！?/br>
    “因為.......我離不開你?！?/br>
    程則說著，低頭朝著男孩的面龐靠近。

    兩人的面龐極其靠近，互相能看到對方眼眸中倒影的自己的面龐。

    “小央?！?/br>
    程則呼吸帶出來一般，極低的聲音問道：“這種事，我只有做一次。如果你討厭就推開我?！?/br>
    蘇央被橙子溫暖的雙手捧著臉，他抬著下頜仰望著突然這樣舉動橙子，瞪大的眼眸中是根本做出不反應的驚亂之色。

    望著越來越近橙子的面龐，他驚覺會發(fā)生什么事，但身體卻仿佛不受控制般絲毫做不出反應。

    直到橙子厚而溫軟濕潤的唇，落在了他干裂發(fā)痛的唇瓣上，停留片刻。

    程則只是輕輕觸碰，很快松開蘇央后退了幾步，眼中帶著忐忑和試探，低問：“......討厭嗎？”

    蘇央：！??！

    *

    作者有話要說：

    加更～

    第28章 小央，我今晚還可以睡床嗎

    蘇央大腦空白,滿臉漲紅，雙腳像踩在棉花上一樣站立不穩(wěn)。

    他像是確認剛才那一幕是不是真的一樣，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那上面仿佛還留著被程則觸碰過的溫軟的觸感。

    他瞪大了眼睛,呆呆地問：“你,你做了什么？”

    “親了你?！?/br>
    程則理直氣壯地回答道。

    他想了一下，低聲開口說道：“小央，我喜歡你。所以剛才忍不住.......親了你?！?/br>
    “但我不知道我在你心里是什么地位。如果你覺得我冒犯了你，你可以打我?！?/br>
    “以后我也絕對不會再冒犯你第二次。只規(guī)規(guī)矩矩地當你的保鏢。只要你不拋棄我就會永遠跟著你，永不離開?！?/br>
    蘇央：這是表白么？

    他整個人都震驚了，站在那里不知道說什么。

    嚴子陽也跟他表白過,但他當時心里只有怕只想逃。

    可現(xiàn)在，他心跳快的呼吸都快提不上來了,整個人緊張得直喘氣。

    原本凍得涼透的身體，現(xiàn)在只有臉燙地跟被火烤了一樣直冒熱氣,傻傻呆呆地望著程則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程則把男孩的緊張局促的可愛模樣盡收眼底。他極力忍住沒有把人抱進懷里的沖動,不斷冷靜地說服自己：不要急，再給小央一些接受自己的時間。

    他看得出來,蘇央并不討厭剛才那個親吻，男孩已經(jīng)在不知不覺中依賴上了自己,至少還沒有發(fā)現(xiàn)那是對他的喜歡。

    他垂望著男孩，耐心地等待著回應。

    “我，我也不知道。”

    蘇央哄著臉支吾,空白的大腦也逐漸恢復理智。

    他不否認對橙子有好感。

    兩人在這段時間互相經(jīng)歷患難依賴中都對對方有了喜歡的感覺。

    但是不行。

    橙子現(xiàn)在是一位失去記憶的空白的人,他肯定有家人,有朋友,和他該回去的地方。

    他不能輕易地給出答案,做出那樣不負責任的事。

    蘇央低聲說：“剛才的事就算沒發(fā)生，以后咱們還跟以前一樣生活。等你有記憶，知道了你誰我們再好好談剛才的事?！?/br>
    程則：.......

    他裝失憶是為了跟蘇央重新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