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煙其實沒有想過要和林望見面。

    這樣的關(guān)系，這樣陌生的關(guān)系，真不如不要見到。

    林望看她一會兒，離開前多問一句，“有朋友在這邊嗎？”

    梁煙點頭，說：“他在路上?！?/br>
    林望嗯了聲，疏離道：“那不妨礙梁小姐休息了，我有事，先走了。”

    林望說完，轉(zhuǎn)身離開。

    梁煙看著林望的背影，他如今比從前堅定好多，不會再回頭看她。

    這是好事。

    她知道。

    ******

    沒多久，李州帶著律師來跟梁煙談賠償。

    那會兒梁煙的手臂已經(jīng)處理好，打了石膏，掛了三角繃帶，整個人看上去有些狼狽。但她還算從容，坦然地看向李州，說：“我不用賠償，你們不用跟我談?！?/br>
    李州道：“這可不行，您是在我們酒店摔倒的，我們酒店有責任處理好善后事宜。而且我們林總交代了，醫(yī)藥費和該給您的賠償按照規(guī)矩來。您也別叫我為難了，要不然我交不了差。”

    梁煙坐在病床邊，看著眼前年輕的男孩子，人看著很機靈，辦事也很妥當。

    她看他一會兒，忍不住問：“你是林望的助理？”

    李州說：“是啊，我比林總低兩屆，兩年前還在念大三，那會兒在林總公司實習，林總見我辦事還可以，就把我留下了?！?/br>
    他聽梁煙直接叫林望的名字，又想到那晚在酒會上兩人說過話，猜到這倆人估計是真認識，一時間八卦心又上來了，忍不住問：“梁小姐，您跟我們林總認識??？”

    梁煙笑了笑，“前幾年有些交情。不過也好多年不來往了?！?/br>
    “對。”李州說：“我聽他們說，梁小姐這幾年在溫哥華，沒回過上海?！?/br>
    梁煙不由得一笑，“你這都知道？”

    李州笑著撓撓頭，“您不知道嗎，您很出名的?！?/br>
    梁煙倒真不知道她很出名。她看著李州，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你們林總……這幾年還好嗎？”

    李州道：“說不上好不好吧，反正事業(yè)挺好的，其他方面我也不太了解?！?/br>
    “他好像不太愛笑。”

    李州道：“是啊。我跟林總兩年了，沒怎么見他笑過，反正我們公司員工都覺得林總不太好相處，大家都怕他。但是我們林總工作能力一流，所以我們公司凝聚力也挺好的?！?/br>
    梁煙垂著眼沉默了會兒，李州這才注意到自己好像說多了，他有點后悔，去看梁煙，“梁小姐？”

    梁煙回過神來，她抬起頭看向李州，笑了笑，有些感慨地說：“你們林總……以前很好相處的。”

    “真的嗎？”李州以前不認識林望，聽見梁煙這樣說，還有些好奇，忍不住問：“梁小姐，你認識我們林總的時候，他還在念書吧？”

    梁煙點點頭，說：“上大學呢。”她好像回憶起那時候的林望，雖然經(jīng)常冷冷酷酷的，但他也很愛笑，笑起來很陽光很干凈。他們一起去過很多地方，也一起生活了很長一段時間。有一段時間天冷，她夜里工作肚子餓了，林望就去樓下給她買宵夜。有時候要走很遠，他回來手都凍成冰了，抱著杯子捂半天才能暖和。

    “梁小姐？梁小姐？”李州見梁煙莫名掉了眼淚，有點嚇到了。

    梁煙回過神才發(fā)現(xiàn)自己臉上有淚，她下意識抬手擦了下，對李州抱歉地笑了笑，說：“實在不好意思，手臂太痛了?！?/br>
    李州半信半疑，但也不敢問，說：“梁小姐，我們來談賠償吧。”

    他讓丁律師跟梁煙談。

    梁煙搖搖頭，“不用了，真的不用。”

    她拿起自己的包，“我有事，先走了?！?/br>
    她起身離開了病房。

    李州連忙跟上去，“梁小姐，你怎么這就走了？要不然您留個銀行賬號吧，回頭我們把錢打你賬戶上。”

    梁煙說：“不用了。”

    李州急道：“梁小姐，您別為難我了，林總交代了……”

    “如果你們林總問起，就說我欠他的?！?/br>
    *****

    李助理沒能和梁煙談妥賠償，灰頭土臉地回去和林望交差。

    “哥，你和梁小姐是不是有什么淵源??？梁小姐說，她欠了你的，不用還了?！?/br>
    林望握筆的動作頓了一下，但他并不多意外，只淡淡回了句，“她不要就算了，醫(yī)藥費走我個人賬戶。”

    李州愣一下，“您不是說走公司賬戶嗎？”

    林望沒再理他，李州意識到不該再問，順從道：“知道了，我這就去辦。”

    *****

    林望在酒店處理一整天工作，開車回市區(qū)時已經(jīng)是晚上九點多。

    敘州屬于發(fā)展中的城市，夜里遠不及上海熱鬧繁華，但有一種難得的寧靜。

    林望開車回家路上，要經(jīng)過民生路，等紅燈的時候，無意間往窗外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