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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還有件事,鐘薈一直覺得奇怪,見寧是野火社的成員,但一直以來,她只幫忙審稿校對,除了讀書筆記外,幾乎沒有主動寫過什么往??贤陡暹^。 溫見寧鎮(zhèn)定地答道:“至少要等大學再說,如今的時間實在不充裕?!?/br> 原來還是因為學習,也是,她一直都很用功。 鐘薈點了點頭,又問:“對了見寧,之前一直忘了問你,你應(yīng)該是打算考港大的吧?” 溫見寧搖頭:“不是?!?/br> 鐘薈好奇地追問:“那你是打算出國嗎,去歐洲,還是美國?” 溫見寧還是搖頭:“都不是,我想我大概……會去內(nèi)地吧?!?/br> 她不確定地這樣說著。 上次收到馮翊的信后,她一直有這方面的打算,只是這段時間她身心疲憊,無暇去細想究竟要考內(nèi)地哪一所大學。 鐘薈一臉崇拜道:“見寧,我可真佩服你?!?/br> 溫見寧一看她的神色,就知道自己這位好友只怕想岔了什么,連忙解釋道:“我想去內(nèi)地只是因為我的老師在那邊,可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彼雷约哼@位好友向來巾幗不讓須眉,雖是個女孩,卻有著拳拳報國之心,總想著去內(nèi)地前線看看。 鐘薈莞爾一笑:“我知道你想說什么,可是如今大家都知道內(nèi)地這么亂,爭先恐后地往香港、往國外跑,你還愿意去北邊,這本身就很值得我佩服了?!?/br> 溫見寧被她說得有些不好意思:“我也只是有這么個想法,還沒想好要去哪里呢?!?/br> 鐘薈低頭道:“其實我也想去北平上大學,可我爸爸他們說,眼下國內(nèi)正值多事之秋。日本人說不定何時就會打進華北,接下來幾年只怕更不太平?!?/br> 鐘薈在香港還有割舍不下的家人,但溫見寧卻沒這些牽絆。離了香港,她大可以去上海投奔齊先生,對她而言,哪怕內(nèi)地再怎么不太平,也比留在香港這里好。 和溫家的這些恩怨,溫見寧實在沒法和鐘薈講,她只能低聲道:“留在香港或去國外,只能躲得了一時清凈,但到了內(nèi)地,哪怕身處戰(zhàn)火中,至少心里是安寧的?!?/br> 鐘薈低頭想了一會,突然抬起頭,神色鄭重道:“見寧,我跟你做個伴,咱們一起去內(nèi)地考大學,再拉上蔣旭文。” 溫見寧笑問道:“你家里人會同意嗎?” 她這話問得一語雙關(guān),雖然這兩人至今還沒有確定關(guān)系,但這兩個好友之間的古怪,她這個中間人卻是再清楚不過了。 鐘薈羞紅了臉,別扭道:“我才不管他們。” 兩人還在說笑,突然聽到身后有人在喊她們,回頭一看,只見身穿黑色學生裝的蔣旭文正沖她們跑來,氣喘吁吁地站在她們面前。 隨著學業(yè)的日益緊張,高年級的社員已在逐漸退出社團的日?;顒樱瓦B蔣旭文這個野火社的社長也正在將手頭的事務(wù)慢慢移交給低年級的社員。他這邊剛一結(jié)束了社團的事務(wù),就馬上跑過來找她們了。 他一來,鐘薈就把剛才和溫見寧的話又說了一遍,提議道:“到時候我們?nèi)齻€就一起北上,也好做個伴?!?/br> 溫見寧看鐘薈是真的動了這個念頭,怕她這急沖沖的性子,第二天就要鬧著北上,連忙道:“北上的事先不著急,咱們先是好好想想去考哪里的大學。” 鐘薈歪頭道:“這還用想嗎,你成績這么好,肯定是要去北大,或者清華?!?/br> 溫見寧愣了一下。 鐘薈說的這兩個,都是北平的大學。 雖然一開始她也有考慮過將來要去北平的幾所大學看看,但她在北平?jīng)]有認識的人,齊先生人又在上海,她首先考慮的也是上海那邊。北平對于她而言,實在過于遙遠陌生了。” 鐘薈在一旁自言自語,仿佛已經(jīng)拿定了主意:“其實天津的南開我也想去看看,張伯苓先生的‘允公允能,日新月異’實在是深得我心。但北大也是我一直以來的夢想……” 她這話說得仿佛是已經(jīng)被這幾所國內(nèi)頂尖的大學錄取了,正在苦惱著去哪家更好。 蔣旭文和溫見寧對視后無奈一笑,簡直拿她沒辦法。 鐘薈一邊興奮地說著,一邊轉(zhuǎn)過頭來,短發(fā)甩出干凈利落的弧度:“那我們就說好了,明年一起去內(nèi)地,就考北大?!?/br> 看她這樣開心,溫見寧淺淺一笑:“好?!?/br> 旁邊的蔣旭文也只是跟著笑,眼里卻閃過一絲苦澀。 可再一晃眼,他也應(yīng)聲下了,還和旁邊的鐘薈討論起內(nèi)地的大學來。 溫見寧晃了晃腦袋,只當是自己一時看錯了。 好友三人一路閑聊著在校門口分別,各自回了各自的家。 溫見寧回到半山別墅后,直接上了樓復習功課。不知不覺快到飯點了,她放下筆伸個懶腰,正準備起來活動一下,傭人敲門送了信進來。 溫柏青那邊終于來信了。 溫見寧拆開來一看,才掃了幾行,就慢慢皺起了眉頭。 果然和他們當日所猜想的一樣,溫柏青這次回去后并不順利。 信中的字跡帶著幾分潦草,顯然他寫信時心情不佳,也存了和溫見寧一吐為快的心思。 當日溫柏青帶著母親孟鸝返回廣州,先租了一處公寓讓她住下。還沒等他想好如何跟老師一家開口,卻被對方先發(fā)了難。 恩師大發(fā)雷霆,問他為何從香港帶回一個女人,做出金屋藏嬌的事。向來視他為己出的師母也對他一臉失望,更不用提那位原本對他頗為仰慕的小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