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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從哪一日起,溫見寧身上已經(jīng)悄然褪去了從前的那股執(zhí)拗粗野。 剛來的那幾日,年輕女傭們總是看著她們吃吃地笑,還在說什么“三塊粉蒸rou,夾了一塊糖醋排骨”之類的玩笑話。這里頭的典故,她們恰好聽齊先生閑談的時候說起過。 這原是有人拿女孩子取笑的話,說上海的女孩子們皮膚白皙溫軟,是粉蒸rou;湘粵一帶的女孩子膚色深而形容瘦削,故而稱之為糖醋排骨。 溫見宛她們雖然不是從上海人,但也算是從上海來的,這一句“粉蒸rou”的戲謔話倒也算有趣??蓽匾妼幒鸵娡鹚齻円煌瑏淼?,又不是湘粵人,得了這一句糖醋排骨的評價,全因她膚色比見宛她們深。 可如今不同了。 溫見寧的舅母明李氏說,她母親明貞是十里八村有名的美人;溫家這邊,看溫靜姝和兩位伯父,以及下面和溫見寧一輩的都長得不差,想來她那個紈绔親爹溫季琰也應該不丑。 溫見寧自從回了溫家乃至到了香港,這么長一段日子,她都沒出過幾次門,中間更是生了一場大病,臥床休養(yǎng)了一段時日。沒有了陽光的暴曬,她的膚色一點一點恢復了本應有的白皙,原先承自父母的五官底子慢慢凸顯出來。 雖然因為五官尚未長開,還一團孩子氣,比不上見宛,但也是個眉清目秀的小姑娘。 至少,溫見寧再和見宛她們站在一塊,已經(jīng)沒有人會拿她當小丫鬟了。 見女孩們都換上了新衣,溫靜姝這才滿意地點了頭。 雖然幾個丫頭都還小,不過到底是自家的孩子,從眉眼就能看出都是一塊塊待琢的璞玉,等年紀再大一些,稍加打磨,便是可以一塊塊可在掌心里把玩的玉璧。 梅珊瞥了一眼,問道:“怎么見繡還沒下來?” 一個丫鬟在旁小聲道:“二小姐正在樓上哭呢,怎么也勸不住?!?/br> 作為姐妹中唯一一個考砸的,見繡從知道成績的那一刻眼眶就發(fā)了紅。原先在客廳眾人面前還能忍著,一上樓回到自己房間里就再也抑制不住,撲倒在床上就嗚咽起來。 兩個大人去勸過了也止不住她的淚,只好又讓見繡考了一份和溫見寧一樣的題,這一次見繡勉強擦線而過。雖然她不能去讀三年級,卻可以和溫見寧一起去念書了。 雖然和meimei念同一年級讓人有些窘迫,但總也好過姐妹們都去上學,自己一個人只能待在家里補課,見繡的臉上這才露出了笑影。 第二個禮拜,溫見寧終于上學去了。 溫家姐妹們念書的地方在離家最近的修道院附屬小學,每天上下學由家里的小汽車接送。 溫見寧原先以為,通過了入學考試后就能松一口氣。 可她上了學之后才發(fā)現(xiàn),課程非但沒有減少,反而愈發(fā)增多。除了學校里增加的算數(shù)、幾何、美術(shù)、音樂、手工等課程之外,還有溫靜姝格外給她們安排的騎馬、游泳等,這樣排下來,竟然比之前還要忙碌。 學校里有專門的老師教授國文和英語,所以在家中上課的時間也大大壓縮了。好在馮翎那邊已經(jīng)又找到一份薪水更高的工作;至于齊先生,她早在先前就已經(jīng)預料到了這種情況,早就又去了一戶富商人家當了家庭教師。 可不知為什么,溫見寧還是隱隱有幾分擔憂。 她沒想到這份擔憂很快就成真了。 周六,齊先生上完課后合上書本,對她們道:“今天先生有一件事想和你們說一聲?!?/br> 見宛第一個舉手問道:“什么事呀先生?” 齊先生看著她們溫和道:“你們?nèi)缃褚查_始上學了,我也是時候離開了。我有位朋友幫我在上海的報社找了一份工作,不日我就要離開香港去那里工作。以后你們的功課,就要自己多上心了。” 四個小女孩先是一呆,反應過來后不約而同地急了,嘰嘰喳喳地圍在了齊先生的身邊:“您為什么要走,是不是姑母她們趕您走了?” “先生,您不要走,我們?nèi)ズ凸媚杆齻冋f情。您不要去上海好不好?” “先生,您走了我們怎么辦呀?” 除了溫見寧之外,齊先生與見宛她們起初不過是普通的師生關(guān)系,可到了香港之后,身邊驟然沒了熟悉的親人,情況就慢慢發(fā)生了變化。 溫靜姝和梅珊兩人雖然從不打罵她們,但出于孩子敏感的天性,她們也不愿意親近自己的親姑母,反倒是與齊先生一個外人的感情愈發(fā)深厚。就連最初因為被齊先生打過而心懷不滿的見宛,如今都對她生出了幾分依戀之情,乍一聽齊先生說要走,頓時都急了。 齊先生溫聲道:“其實當初在上海那幾日友人就勸我留下,只是當時一來已受你們家里人所托,二來放心不下你們幾個孩子這樣來香港,所以還是跟了過來。如今你們已經(jīng)適應了這里的生活,所以我想也到了我該離開的時候?!?/br> 溫見宛都上前抱住她的胳膊不住搖晃,軟聲道:“可是先生,我舍不得您?!?/br> 齊先生摸了摸她們的小腦袋:“天下哪里有不散的筵席,等到了上海那邊,我們可以通信。你們以后說不定也還要再去上海,咱們早晚還能再見面?!?/br> “通信”這兩個字仿佛觸動了溫見寧脆弱的神經(jīng),她只覺得胸口陡然一陣抽痛,想也不想地對著齊先生大喊一聲:“騙子,都是大騙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