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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見她手上還端著水盆,又是一人,便道:“無妨,你且忙,今日陽光甚好,我在花廳等會兒琬琬。” 琬琬這個花廳搭得甚好,無事時,坐于石桌旁,泡一壺茶,賞花賞月賞雪,皆別有一番情趣。 而花廳的后門,連著的便是林家的正廳。 只是我剛走到石桌旁坐下,便聽到半掩的門后傳來琬琬若黃鸝鳥般軟糯糯的撒嬌聲:“人家不管,你回來了就不許走……” 林思立話語中透著無奈,但又滿是寵溺:“莫鬧了,如今不比以往,事情多得很,早點做完才能早點回來陪你……再說了,你今日不是約了公主?你要讓公主來了就看到你這樣掛在我身上不下來?” 琬琬小聲嘀咕道:“公主還有一會兒才到呢……” 我倒是沒想到一坐下就聽到了他夫妻的閨房話,便趕緊起身,想著先去園中隨意轉轉。 卻在起身瞬間突然聽到琬琬道:“思立,二殿下……真的會娶那左相之女嗎?” 我身子一滯,立在原地。 林思立嘆了口氣:“你就別cao這些心了,如今左相如此幫著殿下,我想殿下……大抵是應了吧?!?/br> “殿下怎能就應了呢,那左相之女……” 林思立打斷道:“琬琬,你只當殿下和公主是與你我一般的尋常百姓嗎?” 琬琬未作聲。 “即便這次不娶左相長女,待殿下日后登上那位子,身邊又怎可能只有一人……你不是沒讀過史書,本朝有哪個皇帝,是后宮只有一人的?” 琬琬低聲道:“可是,可是公主……” 他嘆了口氣:“況且殿下不愿再戰(zhàn),也是怕公主跟著他吃苦,如此這般,依我看,已是最好的法子了?!?/br> 第15章 分開,才對彼此都好 林思立的話,句句在理。 這確實,是最好的法子。 其實不論嚴栩答沒答應,這事遲早都會發(fā)生,不是左相之女,也會是別人。 我自小長在宮中,又豈能不明白這個道理? 我們這些人的婚姻大事,既不會由自己做主,也從不是為了什么兩情相悅。 我不也是因著兩國和親,才來到這里的嗎? 只是我總歸是幸運的,遇到了嚴栩,我一眼萬年的那個人,也喜歡我。 若是嚴漠沒有遇到佩兒,接受了和親,那如今的我,又在哪里?在做什么呢? 能遇到嚴栩,能與他兩情相悅,便是很好了。 便是很好了吧。 這日,琬琬同我講了好多話,但說了什么,我好像都不大記得了。 唯獨記得的,便是那暖風拂面時,我看著園中的花兒輕顫,輕輕端起茶盞,抿了一口銀葉茶。 好像有些苦。 接下來的一個月,嚴栩又陸續(xù)拿下了東面幾個郡縣,并得到了另一位一品大將軍錢將軍的支持。 聽聞錢將軍也素來看不慣趙氏的跋扈,只是以往因和趙氏也并未有太多過節(jié),故在左相和趙氏斗得不可開交時,一直獨善其身。 這次卻是因著欣賞嚴栩,故而破天荒地上書支持二皇子。 陛下終是發(fā)了詔書,二皇子嚴栩,立為皇太子,正位東宮,克承大統(tǒng)。 宮中那位只手遮天的沈公公,也在居所被查出了諸多與趙家勾結、貪贓枉法、草菅人命的罪證,而這件事的功臣之一,居然是李思楓。 趙家除了趙皇后,皆被送去了天牢,或處斬,或流放,或入奴籍。 曾經風光無二的趙家,終是倒了。 這日傍晚,我坐在園中的石凳上,看著婢女們來來回回收拾著物什。 還有十日,便要回京了。 正看著遠處天空的晚霞發(fā)呆,一陣腳步聲傳來,卻是張戈從嚴栩書房中出來。 他走近向我行禮,我起身道:“張副將近來辛苦了?!?/br> 張戈拱手道:“都是屬下應該做的?!?/br> 我猶豫了下,還是道:“我記得張副將,是不是……會唱齊國的歌謠?” 張戈愣了下,臉微微一紅,“屬下平日是好吟唱些,所以學了些齊國的調子,不過也是略會一二罷了?!?/br> 我笑笑:“其實……我,有個不情之請,今日……是我母妃的生辰。以往這日,我總隨著母妃聽歌謠,齊調有一首叫作《赴江畔》,男子吟唱甚是好聽,不知張副將可會?” 張戈不好意思道:“這首屬下確實會,只怕污了公主的耳朵,但若能解了公主思鄉(xiāng)之苦,屬下也是樂意獻丑的。” 我低了低頭:“雅蕓感激不盡。” 張戈便坐在我對面,低低地吟唱起來。 遠處飛過幾只鳥兒,殘陽似血,余暉將遠處的天空渲染,像是打翻了女子的胭脂盒,或濃或淡,涂抹得沒有章法。 一曲罷了,嚴栩帶著笑意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我倒還未聽過這般悠揚的吟唱呢?!?/br> 張戈笑了笑:“屬下獻丑了?!?/br> 我微微行了個禮:“多謝張副將,倒是不知張副將是在哪里學的齊調?” 張戈笑道:“以前聽北疆來的商人唱過,便學會了,倒沒想到今日竟有幸能唱給公主聽?!?/br> 張戈退下后,嚴栩走到我面前,看了看我:“想齊國了?” 我搖頭笑笑:“沒有,就是今日是母妃生辰,看到張副將就突然很想聽齊調,也沒多想便麻煩了他,現(xiàn)在想想倒是不應該?!?/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