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似乎希望我死掉？”

    “沒有，沒這回事。”施離搖頭否認(rèn)：“你能活過來我們很高興！”

    沈秋練沒有露出分毫開心的神色，她一瞬不瞬的看著顧長汀，“她高興, 那你呢？你看起來好像很失望？”

    顧長汀清秀的眉峰一直蹙著。

    “我不明白?！彼鸱撬鶈栒f。

    沈秋練張了張嘴, 這時遠(yuǎn)遠(yuǎn)的，韓歲歲奔跑了過來。

    “三師姐！??！”他看起來興高采烈的，“你回來啦?。。　?/br>
    那熊孩子一個猛子扎到跟前，二話不說給了沈秋練一個熊抱, 也不顧沈秋練渾身衣著潮濕，把自己的臉擱在裙面上蹭來蹭去，像條小狗，“施姥姥怎么也不告訴我一聲！”

    施離有些哭笑不得，“這孩子的臉真是變得比天氣還快......”

    “告訴你有什么用啊。”沈秋練瞅著韓歲歲，用余光瞥了眼那死人臉顧長汀，撇撇嘴道：“你又不能解決我們之間的問題?！?/br>
    “你們之間的問題？你們之間有什么問題？”韓歲歲看看顧長汀，又看看沈秋練，茫然道：“你們倆不是之前一直狼狽為jian.......”

    沈秋練：“......”

    施離：“咳咳咳.......”

    顧長汀回過頭來，冷冷道：“小鬼，想死還是不想活？”

    韓歲歲：“嚶！”

    沈秋練心里煩得很，她將一直藏在衣襟里的陰陽鏡取出來，道：“好在我把鎮(zhèn)派之寶奪回來了，也不算全無收獲?！?/br>
    “哇??！”韓歲歲看見陰陽鏡，激動的眼淚都要出來了，“三師姐?。?！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嗚嗚嗚嗚嗚我回去可以跟我爹交代了！！我不用挨打了嗚嗚嗚嗚嗚！”

    “這輩分你是認(rèn)真的嗎？”沈秋練哭笑不得。

    “不是說東海里妖獸可多可多了嘛！”韓歲歲道：“三師姐你是怎么把陰陽鏡找回來的呀！你也太厲害了?。?！我之前還聽他們說你是廢靈根，現(xiàn)在看起來，你比誰都適合修煉！！他們那么說就是嫉妒你??！”

    “行了，你拍馬屁也適可而止吧?！鄙蚯锞氄f。

    “讓我來照照你！”韓歲歲把陰陽鏡一轉(zhuǎn)，對準(zhǔn)了沈秋練的臉：“沒準(zhǔn)兒你就是劍仙轉(zhuǎn)世呢！”

    鏡子反射了日光，正好照進(jìn)沈秋練的眼睛里，她抬手擋了擋，隨后就聽韓歲歲拉長了語調(diào)：“耶？？？怎么照不出人呢？這是什么？”

    沈秋練不覺有異，“什么什么？”

    韓歲歲伸了手在鏡子前揮了揮，鏡子上沒有映出他的爪子，仍然只有一片光澤隱耀的雪山，“怎么回事??？三師姐，難不成你不是人？”

    “你才不是人呢，你全家都不是人。”沈秋練黑臉。

    “那為什么上面不顯示你的樣子??！”韓歲歲咬著手指頭思索說：“難道你是山神？那這是哪座山??？”

    沈秋練簡直不想搭理他了，但這熊孩子的胡言亂語卻吸引了顧長汀與施離的注意力，兩人不約而同的看過來，眼神里帶著震動之色。

    “這是昆侖山?！笔╇x難以置信的說。

    “那這上面閃閃發(fā)光的是什么？”韓歲歲接著問道。

    “是.......”施離沒有立刻說下去，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轉(zhuǎn)而又看向沈秋練，眼睛瞪得老大。

    “是什么？”韓歲歲扭頭追問：“姥姥你怎么不說了？”

    施離復(fù)看向顧長汀，一字一句說的鄭重：“傳說千百年前，昆侖山上有一道滄浪劍氣，渾然天成，吸天地之靈氣，集日月之精華，便如這世間所有的神與仙一樣，化以人形，”

    顧長汀的瞳孔微微收縮。

    “青龍神，眾所周知，像你們這樣的存在是不受輪回制約的，‘重傷與死亡’往往只是暫時的蟄伏與休眠?！笔╇x似是恍然：“這便也是我與父親從未能算得寧jiejie魂命八字的原因......”

    顧長汀不語。

    施離的情緒激動了起來。

    “青龍神，她是滄浪劍氣本身，所以才沒有死，所以你才抽不出他的魂魄！你所執(zhí)著的更迭替換毫無意義！又何苦對過往戀戀不休呢！”

    “那我在青陵留存的那副又該如何解釋！”顧長汀啞聲道。

    “你青陵安置的那副身體怕早在滄浪劍氣離去之時就不復(fù)存在了，那不過是傀儡草本身！”施離道：“你當(dāng)局者迷，若是不信，不妨回去斷了傀儡草的滋養(yǎng)，看看那副軀體會變成什么樣子！”施離大聲說。

    “你們在說什么呀？我怎么一個字也聽不明白呢？”韓歲歲茫然道。

    “我聽明白了?！鄙蚯锞毜偷偷恼f道。

    她的眼神不知何時變得厥冷，望向顧長汀時，裹挾了幾分自嘲之色，她將陰陽鏡轉(zhuǎn)回去，幾步走到了顧長汀的身邊。

    “你是想殺了我，去復(fù)活另一個阿寧?！彼恼f：“那個阿寧曾經(jīng)跟你一起居住在這東海之濱，你喜歡聽她吹一支短笛，看她拔劍起舞，讓她撫摸你的額頭，但她為了保護(hù)這個村子上的人死去了，你，包括你。”她看了一眼施離：“都很難過，你們所有的眷戀不舍都是為了她，如今所有的饋贈也都是為了她，不是為了我。”

    “不，你就是她！劍氣化形，只會漂泊流轉(zhuǎn)，不會改變！”施離脫口而出。

    “你有什么證據(jù)嗎？”沈秋練打斷了她的話，苦笑：“你沒有，你只是揣測，即便你有——”她復(fù)又望向顧長汀的側(cè)顏：“這個人也不會想要聽，因?yàn)樵谒睦镂矣肋h(yuǎn)也比不上他過去的一段記憶，所以是或不是一個人，根本沒有意義?！?/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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