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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是忌憚她手里那塊令牌,得罪不起。 嬋夏比了下邊上,示意同知借一步說話。 倆人站在邊上說了幾句,陳四經(jīng)過這么大的刺激,整個人都是木呆呆的。 同知的臉色由警惕緊張變得和緩自然,陳四猜女兒打消了他的猜忌。 可陳四卻無法從嬋夏臉上讀到她此刻的心情。 這說明...女兒比同知心里還有底氣,游刃有余啊。陳四感覺有點不認(rèn)識這個孩子了。 等同知走了,陳四把女兒拽到一邊詢問。 “你到底跟大人說了什么?還有,你那瓶藥丸,前幾天我還看你十幾文賣給春滿樓的翠兒,你竟敢跟大人開價二兩?” 從來只有同知搜刮別人的份,女兒今兒這是老虎頭上拔毛啊。 “藥裝在瓶子里,決定它價值的不是藥材的成本,而是買它的人?!?/br> “...”能說兩句聽得懂的人話否? “春滿樓的翠兒手里緊,十幾文對她來說也不算少了。同知富得流油,二兩以下說出去,豈不是丟了他老人家的身份?” 陳四勉強明白了,這不就是...宰肥羊? “你這么算計他,不怕他日后找我們麻煩?” “他不敢,也不會。我若分文不取,他才真要睡不著覺,屆時我們在青州,反倒是不安全?!?/br> 這些官場上的道道,陳四不懂,忐忑地看女兒發(fā)橫財。 “你這孩子,怎么膽子越來越大,我只看你最近做的這些事,心里總是不安?!?/br> 一樁樁一件件,感覺女兒越來越大膽。 “你膽子倒是小,不還是被人惦記上了?阿爹,你剛才聽得真切,同知無緣無故怎會找到我們?” 嬋夏這一說,陳四才想起來,對啊... “有人告密?誰?” 他在青州是出了名的好人,無論是衙門內(nèi)外,還是街坊四鄰,誰能跟他過不去? “難道...是之前我查驗得罪了人?不對啊...讓我查出來的惡人都伏法了啊?!痹较朐矫悦?。 “是三伯父?!眿认牟蝗炭蠢系M腦力,直接公布了答案。 陳四愣住。 “三伯父找到了同知,告發(fā)我與流寇勾結(jié)?!?/br> 嬋夏剛跟同知說的便是這個。 這結(jié)果出乎她的意料。 她從重生那一刻,便不斷地查找前世阿爹死的真相。 一開始的查找方向便是“阿爹得罪的大人物”。 經(jīng)歷了幾次重大案情后,逐漸過濾。 排除了假的廠衛(wèi),跟真的廠衛(wèi)公公又相處了半天。 萬萬沒想到,阿爹死因竟是這個。 兄弟。 不僅嬋夏驚訝,陳四也傻了。 好半天愣在那,雙目茫然,猶如遭受了晴天霹靂。 “弄錯了吧...你三伯父為啥跟咱們過不去...不可能的...” 他三哥一開始做的不是仵作,實在是做啥啥不行,沒了別的活路才過來當(dāng)仵作的。 陳四自認(rèn)從沒做過對不起哥哥的事,甚至利用職務(wù)之便,安排給哥哥的都是簡單不容易出錯的。 “好端端的,他怎么會這樣對我?” 告發(fā)嬋夏,不就等同告發(fā)自己嗎? 親兄弟手足情深,怎會無緣無故就做這種害人的事? “原因有很多,他對你必然早就有所不滿,積怨頗深,這次賞銀事件催生了矛盾。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三伯父就沒打算讓你我活著?!?/br> “除了這次告密,還有關(guān)于我當(dāng)街驗尸的事,怎會那么快傳遍?” “我們是親兄弟,你還在襁褓時,你三伯母還抱著你...不行,我要找他問個清楚?!?/br> 陳四情緒激動往外走。 “這會三伯父應(yīng)該已經(jīng)被提到衙門了,你直接去衙門,拿著這塊通行證跟大人求情,讓他少打幾杖?!?/br> 陳四接過通行證,馬不停蹄地朝著衙門跑。 殊不知,嬋夏剛剛早就跟同知串通一氣了。 陳三謊報,差點牽累到同知,按著同知的意思,是要打八十棍,跟前世的陳四一樣。 嬋夏料到打八十棍人非死即殘,便跟同知商量好,先不要打。 等陳四過去了,讓陳四求情,打三十棍。 這樣陳三才會記得弟弟的好,以后也不敢放肆,這等恩威并施的手段,陳四永遠(yuǎn)也學(xué)不來。 “真正的惡人遠(yuǎn)比不上反目的兄弟殺傷力更大...阿爹你學(xué)不會不要緊?!?/br> 她懂,她會,這就夠了。 那塊令牌,留給她的不僅是一份活下去的底氣,還告訴她一個非常重要的線索。 ------------ 第32章 只爭來早與來遲 嬋夏一直覺得,這個王公公身上有很多謎團(tuán)。 他來自十二監(jiān),身為從四品的少監(jiān),本可以在宮里享著清閑,卻跑到青州看她驗尸。 他對刑獄了如指掌,甚至有更勝她一籌的驗尸技巧。 答案都在他留給她的那塊通行令上。 他說過,他是由廠衛(wèi)調(diào)入都知監(jiān)的,所以手里有通行令牌。 這位公公,之前在廠衛(wèi)必是掌管刑獄方面的,手里握有實權(quán),卻在權(quán)力爭斗中成了犧牲品,被調(diào)入了十二監(jiān)。 從五品,變成了從四品。 看似升官,手里卻已經(jīng)沒有實權(quán)了。 明升暗降。 所以他看起來總是心不在焉,卻在聽了她那番高談闊論后,重新燃起了斗志,匆忙離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