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2月24日

    字?jǐn)?shù)：10578

    第八章

    我撕心裂的呼喊著mama……我覺得自己正在極速的下墜，我一直不停的往下

    掉，掉進(jìn)一個深不見底的深淵里，我越墜越深，眼前也越來越黑，我呼喊出來的

    聲音越來越小，仿佛小到我自己都聽不見了，我搖著頭，拼命的「哇哇哇哇」的

    大哭著。

    我知道從我小時候開始只要我「哇哇哇」的大哭，mama是一定會著急的跑過

    來照顧我的，無論我在哪，無論mama離我多遠(yuǎn)，無論我遇到了什么，只要我一哭，

    mama就一定會焦急的跑過來……

    「寶寶？……」

    嗯？什么聲音，是mama嗎，我……

    「mama！mama！是我！是我！求求你回來！你快點回來！我不要失去你！媽

    媽！我愛你！我不能沒有你?。　?/br>
    「寶寶？……寶寶，mama來了……」

    我手舞足蹈不停的掙扎著，我的嗓子都喊得發(fā)不出聲音了，我的喉頭哽咽，

    大汗淋漓，我的整個枕頭全都哭濕了……

    「寶寶……寶寶你怎么了，mama在這，mama在這呢……」

    我無力的的微微睜開眼睛，但我不敢真的睜開，我生怕看到mama被人騎在身

    下，被人yin辱，被人蹂躪的畫面……我用淚水遮擋自己的眼睛，但是我又非常非

    常希望這不過是一場虛幻，我想要回到每天上學(xué)之前mama幫我系鞋帶的時候，想

    要回到每天放學(xué)之后mama給我做好吃的的時候，我想回到躲在mama臂彎里偷笑的

    時候，我想回到趴在mama的肚子上被mama柔情的目光哺育的時候……

    哪怕，哪怕是回到……回到昨天，回到昨天我在天臺上吹風(fēng)的時候……

    我盡可以躺在天臺上望著藍(lán)天和白云，聽著耳邊優(yōu)美而憂郁的歌聲，我的耳

    畔回響的應(yīng)該是那一首甲殼蟲的「ｙｅｓｔｄａｙ」吧……

    「昨天，一切的煩惱仿佛遠(yuǎn)在天邊，可我如今卻憂心忡忡，哦，我寧可相信

    昨天，霎那間，我已不再是從前的我……如今我渴望逃避，哦，我寧可相信昨天

    ……」

    秋風(fēng)會吹動著我的天藍(lán)色的襯衫，我高高翹起二郎腿，把手枕在腦后?？粗?/br>
    天邊飄來一朵浮云……我不過是躺著，想想那么一首歌，想想那么一本書，想想

    那么一首詩……我曾把一首詩拿給馨茹看，我還記得那是布萊希特的一首詩。

    「在藍(lán)色九月的一天，在一株李樹的細(xì)長陰影下，我靜靜摟著她，我的愛人

    就是這樣……在我們的頭頂，在那夏日明亮的空中，有一朵云，我的眼睛久久凝

    望它，它很白，很高，離我們很遠(yuǎn)……多少個月亮悄悄的移過天空，又落下去

    ……那些李樹或許還在開花，那個女人或許已經(jīng)生了第七孩子，而那朵云，卻只

    出現(xiàn)了幾分鐘，當(dāng)我抬頭，它已不知去向」

    我看著馨茹低頭仔細(xì)閱讀的神情，還有她的馬尾小辮子簡單的綁了一個藍(lán)色

    的頭繩，我曾問過她：怎么沒有去弄一個獨特一點的發(fā)型？她轉(zhuǎn)著閃光的

    馨茹的干凈的額前沒有劉海，頭發(fā)全都束在一起，只有幾根透明的發(fā)絲輕飄

    「寶寶……你流了好多眼淚，還出了好多汗……枕頭都濕了，被子也濕透了

    么連微風(fēng)都知道我的憂愁嗎，它也在疼惜的輕輕擦拭我臉上的淚痕嗎……

    緊握在手心里，放到自己懷中……我一下從床上立起身來，我的身體還在抽噎著，

    空氣中與一些細(xì)小的粉塵一起舞動著，飄蕩著……很柔，很慢，也很美……

    把目光投向?qū)γ娴膶嶒灅悄亍?/br>
    上下喘氣的胸口，她側(cè)身坐在床沿上，身上還系著圍裙，是一條卡其色格子的圍

    我呆坐床上喃喃自語，快速的呼吸著，我的頭轉(zhuǎn)向mama的臉

    「……沒有長裙……沒有白絲帶……沒有繩子……也沒有……不……什么都

    mama在擦我的眼淚呢……

    我激動的睜大眼睛，一把抓住在我臉上輕輕撫摸的柔軟玉手，我把這只手緊

    出來的美就已經(jīng)足夠讓人陶醉了……

    多年之后我才明白其實越是漂亮的女人，她那與生俱來的天然的精致，已經(jīng)

    「怎么？不好看嗎？」……

    飄的掛在她的發(fā)際四周……太陽光透過窗戶照射進(jìn)來，映著這些發(fā)絲，看它們在

    足夠美麗了，再多一分的修飾都是多余的。只有從骨子里真正懂得自己美麗的那

    裙，她穿的是一會要去練瑜伽的羅蘭色開領(lǐng)半袖瑜伽服。她的頭發(fā)還沒有扎起，

    我的額頭還在冒汗，我的眼睛還在流淚……

    亮的黑色眸子想了一會對我說，她沒想過這個……然后她晃了晃自己的馬尾辮，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

    純潔發(fā)

    「寶寶……你做什么噩夢了……嚇壞mama了……你把mama的手都抓疼了……」

    我何必把目光從這朵浮云上拿開呢，我何必起身無聊的四下張望呢，我何必

    些姑娘才會有如此的自信，她們不會懷著過多的擔(dān)憂在自己的容顏上下多少苦功

    噩夢？是啊，我的確是跌入了一個可怕的夢魘……等會……是夢？對了！那

    了，那是mama，絕對是mama，我臉上的溫柔的感覺不是風(fēng)，那就是mama的手，是

    只

    我伸長脖子，腦袋還呆呆地直立著，我的眼珠子向一側(cè)微微滑動，我小心謹(jǐn)

    癢的，這個感覺像極了mama的手，mama的玉指輕輕撫摸我的臉就是這個感覺。怎

    我感受到微風(fēng)拂面，輕柔而溫暖，它輕輕刮蹭著我的汗毛，讓我覺得有點點

    夫。也許她只是安安靜靜的坐著，只是低下頭翻看著一本書，她那由內(nèi)而外散發(fā)

    一手把它捋到胸前，低頭擺弄了一下發(fā)根，然后抬起頭抿著嘴唇問我：

    自然的散落著，她眉頭向上皺起，用驚訝卻包含憐愛的眼神看著我……

    慎的看著眼前的影像。只見mama的一只手被緊緊握住，她的另外一只手撫在自己

    那是一個可怕的噩夢！我只是做了一個夢而已！mama還在，我聽到她的聲音

    你是做噩夢了嗎？」

    ……

    沒有……什么都沒有……只是一場夢……」

    是個夢！

    ，我再也忍不住

    了……

    「mama！！……」

    我一頭扎進(jìn)mama的懷里，把mama嚇了一跳，mama趕緊用胳膊抱住我，來回的

    撫摸著我的后背……

    我在mama的懷里放聲大哭，嘴巴貼在mama的身上，發(fā)出「嗚嗚嗚嗚」的哭聲，

    mama看到我這個樣子她也受不了了，她慌張的更緊的抱著我，咬住自己的下唇，

    眼淚也吧噠吧噠的打在我的后脊梁骨上……mama沒有說話，一直撫慰著我……

    我哭了不知多久，我猛的抬起頭來，我?guī)е耷粏杕ama：

    「媽……mama……你……你……你去閣樓了嗎？」

    mama被我一問，有些不知所以，她伸手擦著我臉上的眼淚說：

    「mama不知道你在說什么……寶寶你做噩夢了……你別怕……mama在這呢

    ……」

    「就……就是……咱們樓上的閣樓……你……你去了嗎？」

    我著急的追問著。

    「寶寶……你先告訴mama，你做了什么噩夢了……mama不知道你為什么這么

    問……」

    「mama……mama你別管……你就回答我你去沒去閣樓……」

    我急的哭腔更濃了，大聲的對mama哭喊著。

    「mama沒去……mama一直在樓下呢……剛剛聽到到你喊mama……mama這才趕

    忙上來的……」

    我不等mama說完，就委屈的又一頭扎進(jìn)了mama的懷里……

    又哭了一陣子，我多少好了一些，但是眼睛都哭疼了，鼻子也留著鼻涕，媽

    媽用圍裙輕輕給我擦著……但是我緊緊握住的mama的手還是沒有松開……

    mama邊幫我擦鼻涕邊問我：

    「寶寶你做什么噩夢了？怎么這么難過？」

    我抽噎著回答：

    「我……我夢見……夢見mama你……你……」

    我一回憶起剛剛的畫面，我就又泣不成聲了……

    「寶寶你不要哭……mama不問了……mama不問了……」

    mama輕輕拍打著我的后背，讓我更有點抑制不住情緒……

    ;mama「噗呲」笑了，她微微搖了下頭，低下額首，繼續(xù)擦著我臉上的淚痕說

    道：

    「mama有什么不好意思見你的……你在說什么呀……傻孩子……」

    「就是……就是你覺得對不起我……不好意思見我……」

    「呵呵呵……mama有什么對不起你的，mama給你做法，給你洗衣，現(xiàn)在還得

    照顧你撒嬌……mama有什么好對不起你的……」

    「我……我不是撒嬌mama，你就回答我，你不好意思見我，你……

    你怕我傷心，怕我難過，那個時候……你會不會不理我……你會不會躲起來

    不見我……會不會拋下我……」

    我越說越急，眼淚又開始從眼眶里涌出來，mama趕緊托住我的哭紅的臉蛋，

    她附身把自己的臉貼到我的臉上，mama的臉有點冰冰涼涼的，我的臉燒的有點燙

    了，mama用她的粉臉刮蹭著我的眼淚，她在我耳邊吐著柔柔的的氣息焦急的回答

    我：

    「mama不會，不會……mama什么時候都不拋下乖寶……別胡思亂想了……媽

    媽任何情況下都陪伴你，照顧你……你是mama的心肝……mama永遠(yuǎn)都不會不理你

    的……」

    「mama……你……你說話算話？」

    「mama說話算話，寶寶……你別怕……mama不會離開你……

    mama永遠(yuǎn)愛你……」

    「mama……我也永遠(yuǎn)愛你……」

    聽到mama溫柔的承諾我的心要舒服多了，我漸漸的恢復(fù)了平靜，我才發(fā)現(xiàn)手

    里還攥著mama的一只手，我這才慢慢松開，發(fā)現(xiàn)這只青蔥玉指已經(jīng)被我捏的通紅

    了……

    「對不起……mama……你的手疼嗎？」

    mama滿含柔情的抬起這只被我捏紅的手撫摸著我的臉，和我的脖子答道：

    「mama不疼……你是太想mama了……」

    就這樣mama一邊給我擦淚，一邊又給我擦鼻涕，撫慰了我好一陣之后，我的

    眼睛基本沒有淚水了，我的聲音基本也正常了，我的心跳也恢復(fù)了平靜……

    可在我逐漸恢復(fù)的理智里又突然閃過幾個讓我心慌的念頭……

    「mama，咱們閣樓里有秋千嗎？」

    「？寶寶你一直在胡言亂語什么??？」

    ;   「mama我不想你以后穿白裙子，你不要穿白裙子，尤其是有白色腰帶的那種

    ……」

    「……寶寶……你把mama說糊涂了……你是做了什么噩夢了……」

    「mama你又問……」

    「哦，mama不問，mama以后不穿白裙子了」

    「還有……我想把咱們家閣樓的門給換了……」

    「……寶寶……你……」

    還不等mama說完，我嘟起嘴，假裝要哭了……

    「……好，mama答應(yīng)你，mama一會就打電話找人把門換了……」

    「換了門之后，鑰匙只能給我一個人保管，還有……還有家里所有門的鑰匙

    都只能我有」

    mama看著我著急的樣子，又想笑，又無奈，她用兩者手輕輕揉著我的臉蛋說：

    「好好好，mama都聽你的，這下放心了吧」

    「嗯……」

    「寶寶你在mama身邊從沒這樣過……你是不是一個人睡覺害怕？你到底做了

    什么噩夢，為什么說mama會離開你呢？」

    我現(xiàn)在可以平靜的思考了，我的理智又重新回來了，我思索著，當(dāng)然是不可

    能把我做的這個如此下流，yin不堪的夢講給mama聽啊。我確實得找個合理的理

    由，一方面我不能讓mama擔(dān)心，另外一方面我也得想辦法給mama提個醒才行……

    「我……夢見……夢見mama你被人販子拐賣了……是拐賣婦女的那種，你被

    拐賣到大山里，我……我想盡的辦法去找你……可就是一直找不到……

    結(jié)果……結(jié)果我好不容易在一個山溝里的村子找到你了……可你……你卻給

    人家生了好幾個孩子了……我……我……mama，mama的叫你，你就是不搭理我

    ……

    你可疼那些孩子了，你把他們抱在懷里，都不正眼瞧我……我……我當(dāng)時就

    急壞了……我抓著你的手一直問你……mama……mama你不愛我了嗎……

    結(jié)果你還是不搭理我……你就只顧著你懷里的小寶寶……我想起以前，只要

    我一哭，你就來……現(xiàn)在我的嗓子都哭啞了，你……你連看都不看我一眼……」

    才是你

    的老公……你搖著懷里喂奶的孩子，你的破棉褲上還抓著三個孩子的臟手，你…

    …你說這才是你的孩子……」

    我其實有點佩服自己的演技，這一剎那，我感覺到我不是一個人，這一刻，

    丹尼爾劉易斯，馬龍白蘭度，賈斯汀霍夫曼，羅伯特德尼羅，阿爾帕西諾，湯姆

    漢克斯，梁朝偉，張國榮，還有葛優(yōu)，還有……總之他們都靈魂附體，繼承著奧

    斯卡，戛納，威尼斯，柏林甚至還有金雞，百花等等等的獎項的偉大精神，這一

    刻我不是一個人在演戲，我，不是一個人！……

    mama揪心的聽著，我知道m(xù)ama是心特別軟的人，她可聽不得傷心事……

    她的眉心皺得更緊了，她聽到的入神，眼睛都閃爍著亮光了……

    「我當(dāng)時……我當(dāng)時拼命的想要從那些惡劣村民手里把你給解救出了，但是

    他們太可惡了，太不講理了，我的力氣也沒他們大，但是我知道m(xù)ama你肯定是愛

    我的，所以我奮力的跟他們對抗，跟他們周旋，我心想一定要打動你……

    終于我看到mama你稍微有點動心了……」

    mama聽到這居然用一只手輕輕捂住自己的嘴唇，另一只手翹起玉指在眼角用

    指甲勾了兩下……

    「但是你還是被那個大肥胖子摟著肩一點一點的走遠(yuǎn)了……你看起來特別順

    從他……我在你背后一直喊你，我喊，mama你別走，別離開我，別拋棄我！我說

    就算你被迫嫁到深山里了，就算你很不情愿的嫁給不喜歡的人，你還給他生了孩

    子，就算你覺得對不起我和爸爸，但是你也不能不理我，我和爸爸都不會嫌棄你

    的，我們都一直在尋找著你……等待著你回家呢……」

    mama完全陷入到我的故事中，她雙手捂住鼻子和嘴巴，眼淚吧唧吧唧的又滴

    到她手上了……

    「我看著你遠(yuǎn)去的背影……我就完全忍不住開始放聲大哭了……

    你越走越遠(yuǎn)，我都快看不見你了……你以前對我所有的好……我一想起來我

    就想在地上打滾……mama，我知道你肯定是記得我的，我知道你就是不想認(rèn)我了

    ……因為你覺得自己不是以前的mama了……你肯定是覺得不配再做我的mama…

    …所以……所以你才假裝狠心的不理我……」

    還不等我說完，mama完全聽不下去了，她一把摟住我，一聲聲的哭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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