梔子半香 第5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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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鹵雞爪。” 江止善又輕飄飄一句:“趙閻王也在賣東西?!?/br> 學(xué)生瞪大眼,他怎么知道趙猷先生的外號? 江止善看出他的疑惑,善意地解答:“趙先生他本人也知道?!?/br> “……” 他忍不住又問:“趙先生在賣什么?” 他猜測會不會是賣些尺子椅子之類的東西。 “烤栗子,賣了三天虧了三天?!?/br> 他大吃一驚:“為什么?” “他本人非常愛吃烤栗子,賣了三天吃了三天。” “……” 學(xué)生準(zhǔn)備走了,江教授把賣菜所得的錢都給他,囑咐道:“你去牛屯子巷把尹教授他們家的雞爪都買回來,他們還有幾個孩子要養(yǎng),可比我難多了?!?/br> 學(xué)生聽了鼻酸。 好在這一段日子已經(jīng)過去,暴漲的物價已經(jīng)下跌,老師們的薪水也有所提高。 · 他們一起回到江教授的小院子,為今晚的聚會做準(zhǔn)備。 這座院子稱得上簡陋,跟從前江教授在安南住的小洋樓完全是天壤之別,但江教授依舊樂呵呵,他說:“什么都是暫時的,富貴榮華是暫時的,落魄困窘也是暫時的,沒有什么過不去,沒有什么永垂不朽!” 南梔與凌山岱在院子里摘青菜,摘豌豆苗,挖紅薯。廬陽的冬天要比安南暖上許多,白瓷縫的衣服南梔也沒有機(jī)會穿上身,她的兄嫂不知道廬陽的氣候,依舊照著安南的冬天替她準(zhǔn)備衣服。 南梔把衣裳好好地放在箱子里,若是想家了就拿出來看一看。 她看向凌山岱,他也應(yīng)該會想家吧。 兩人帶著蔬菜去井水旁清洗,江教授邊哼歌邊生火。等到夜幕低垂,臘rou已經(jīng)在鍋里咕嘟。 三人將唯一的桌子支起,生起小火爐,昏黃的燈光也被點(diǎn)亮。 松月泊在這時推開房門,探進(jìn)一個頭:“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不晚不晚,剛剛好?!?/br> 松月泊將呢子外套脫下,不著痕跡地看了下四周,凌山岱毫不留情地拆穿他:“南梔在廚房。” 松月泊笑了笑:“嗯,我知道了?!?/br> 他提步走進(jìn)廚房,南梔正端著瓦罐準(zhǔn)備走出來,松月泊接過去道:“我來?!?/br> 南梔驚喜:“你忙完了?!?/br> 松月泊面對她的微笑,忽而有些愧疚,自從上次回來以后,他就沒多少時間陪伴她,一直在忙東忙西。 南梔不知他內(nèi)心所想,依舊笑著道:“今天晚上吃的是臘rou?!?/br> “是么,是你做的嗎?” “不是,是江教授的廚藝?!?/br> “那也不錯?!笨蛇€是有些遺憾。 四個人坐在桌邊,江教授拿出一個陶罐,從里面舀了些米酒出來,替每人倒了一碗。 臘rou有厚重的香氣,一口咬下去,仿佛可以看見斑駁光影下老舊的木椅,二者本沒有什么必然的聯(lián)系,可它們都隱藏著時光的秘密。 江教授吃著飯,眼淚落進(jìn)酒碗里,他哽咽道:“月亮沉下去了?!?/br> 他素來灑脫開朗,仿佛不會有任何煩惱,如今突然冒出來這樣一句話,所有人都停下動作看他。 他一定是再也忍不住了,撲在桌上嚎啕大哭,絮絮叨叨說著話,南梔聽明白了,他的好友去世了。 “如果知道那是最后一面,我一定會記住他那天穿了什么顏色的衣裳……” 他哭完了,停下來把眼淚擦干,再吃一口臘rou。“這是他最喜歡吃的菜,我們相約太平之時再在一起喝酒吃rou,如今再不能夠了?!?/br> 南梔將手帕遞給他,默默垂下眼。 他們一起陪了江教授許久,凌山岱準(zhǔn)備今晚不回學(xué)校,就在這里陪著他。這種夜深人靜時侯,最易感傷,徒留江止善一人,他們都不放心。 最后,江教授哼起了歌謠。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 晚風(fēng)拂柳笛聲殘 夕陽山外山, ……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 人生難得是歡聚惟有別離多。” 知交半零落,惟有別離多。 句句入人心。 越長大,越明白。 · 松月泊與南梔趁著月色走出去,松月泊握住南梔的手,他們相顧無言。 后來,松月泊先打破沉默:“廬陽的冬天不會下雪吧?!?/br> 南梔回:“應(yīng)該不會下雪?!?/br> 松月泊嘆息道:“我還沒有跟你一起看過雪。” 從遇見南梔的那刻起,他便有了許多遺憾。或許是因?yàn)樘湟?,所以怎么樣都覺得會有遺憾。 他握緊了南梔的手掌,又笑著道:“沒關(guān)系,還有往后余生?!?/br> 南梔笑著望向他。 松月泊忽然道:“我背你吧。” 南梔忽然覺得好笑:“平坦大道,你背我做什么?” “因?yàn)槲覜]有背過你。” “好吧?!?/br> 松月泊半蹲下,她摟住他的脖子,說:“好了?!?/br> 松月泊輕松地站起來,對她道:“怎么這樣輕?” “身輕如燕?!?/br> “以后多吃點(diǎn)?!?/br> “好?!?/br> 他背著她走了很長一段路,南梔問道:“不累么?” “當(dāng)然不累。” 南梔忽然湊到他耳邊,吹了一口氣,眼看著他的耳朵變紅,南梔笑出聲。 松月泊停下來,忽然扭過頭重重親在她臉上。 她安靜下來,靜靜感受他的溫度,聆聽他穩(wěn)重的腳步聲。 “等我們老了,我也這樣背著你,好不好?” 南梔將臉頰枕在他的背上,輕輕回答他:“好啊?!?/br> 往后余生,她很喜歡這四個字,四個字一出口,這一生仿佛都圓滿了。 她閉上眼,想起曾經(jīng)顛簸的歲月,也想起在安南的光陰,那些坎坷與落魄,心酸與甜蜜,這些種種經(jīng)歷,也許正是為了成全往后余生。 第56章 翻墻 怦然心動 月光如霜, 松月泊背著南梔回到校門外,一些學(xué)生夾著書本來去匆匆,臨近期末, 估計(jì)又要挑燈夜讀,圖書館又快要一座難求。 背后的南梔幽幽醒來,她在松月泊背上蹭了蹭, 撒嬌一般。 松月泊笑, 回頭柔聲道:“醒了嗎?” “嗯。”南梔回他一句鼻音, 摟住他的脖子, 又蹭了一下,他身上有令人心安的味道。 松月泊小心放下她, 攬著她的肩膀道:“大門鎖了。” 南梔下意識回答:“嗯。”她的意識還飄在空中, 根本沒有思考。 他接著道:“那我們……翻墻過去如何?” 南梔瞪大眼, 瞬間清醒,忽然有一種冒險的刺激感,一時心跳很快。她看向松月泊,見他露出孩子似的調(diào)皮微笑, 不像是在開玩笑。 他當(dāng)真將幾塊石塊壘在了墻根處,試探著踩上去, 仔細(xì)觀察四周,確定不見人影后輕盈地越過墻頭, 穩(wěn)穩(wěn)落在地上。 動作流暢, 絲毫不拖泥帶水。 南梔震驚在原地, 一句話也說不出。 松月泊在墻那邊道:“過來, 我接著你?!?/br> 南梔依言走到石塊旁邊,學(xué)著他的動作攀上墻頭,她沒有松月泊的力氣, 費(fèi)了好一番功夫才越過半個身子,整個人都趴在墻頭,還扒掉了幾塊土。修校舍時安南大學(xué)財(cái)政狀況不佳,也不知這圍墻修得牢不牢固,萬一墻倒了,那她可要“青史留名”。第二天學(xué)校怕是要傳遍——某位女學(xué)生晚上翻墻,將墻翻倒啦! 想到這里,她情不自禁笑出聲,松月泊仰頭看她,眼里藏著漫天星河。 “下來,我接著你。” 她想到當(dāng)時在前往越南的那艘輪船上,她需要翻過圍欄繞到倉庫,她害怕被岸上人發(fā)現(xiàn),等船開遠(yuǎn)了才敢行動。船只顛簸,艷陽當(dāng)空,背后是滔天巨浪,令人頭暈?zāi)垦!?/br> 她將行李丟過去,一步步攀上圍欄,爬到最高點(diǎn)時已經(jīng)體力不支,背后全部濕透,她咬牙越過去,堅(jiān)持了一會兒后終于支撐不住,手一松,重重落在地面,浪花隨之沉寂。她抬頭看著面前的倉庫,終于喜極而泣。 這里沒有滔天巨浪,也沒有艷陽當(dāng)空,有的只是無邊月色,以及風(fēng)輕動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