梔子半香 第3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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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月泊答是。 對面人笑著說:“松先生,今日可以送信去中國了?!?/br> 松月泊一愣,巨大的興奮讓他一時說不出話,半響沒收到回音,對面的人試探著又問:“松先生?” 松月泊回過神:“我馬上就來!” 他摸了摸松月亭的頭:“晚上請你吃大餐!”轉身上樓走進臥室。 他換了身黑色大衣出來,拿起門邊的傘迫不及待沖進漫天飛雪。 街上行人甚少,一些汽車被雪覆蓋,認不出本來顏色。松月泊撐著傘在雪地里走出一串腳印。 天氣寒冷,他長長的眼睫下籠了一層朦朧的霧氣,冰雪更襯得他眉眼深邃,像遠山黛,如紙上畫,傲雪又凸顯他的氣度,似山中松,空中月。 黑衣白雪,他與雪很相配。 路并不好走,他不小心摔了一下,積雪厚如毯,摔跤并不疼痛,他起來拍拍身上的雪,笑著往前走。 郵局門上掛了個風鈴,推門的瞬間鈴聲響,工作人員笑著看過來。 他們用英文交談。 “還是那封信?” “對,終于可以寄出去了?!?/br> “哦,你換了個信封?” “嗯,最好的牛皮紙?!?/br> “信可以寄了,那么先生你回中國也快了?!?/br> 松月泊忍不住微笑:“大概快了吧?!?/br> “回中國了,代我向中國人民問好,我很喜歡中國文化,祖父家里有一套中國明朝的瓷器?!?/br> “一定!” 松月泊回想起第一次寄信的場景,當時也是這個青年男人,他看清信上的地址,吃驚了一下,隨后將信退給他,抱歉道,因為戰(zhàn)亂,送往中國的信件暫停。 此后松月泊隔一段時間便來問一次,他跟這個工作人員也漸漸熟悉。后來這個英國男人留下了他的電話號碼,告訴他如果恢復通信,一定第一時間給他打電話。 他終于等來了這通電話。 松月泊回到家中,從抽屜里拿出一張紙,這是一年前他籌劃的各種回國路線,海陸空等方式組合在一起。 可是最后沒有一種方式能讓他重新回到安南,甚至安然無恙回到中國。 他在掙扎與遺憾的情緒里沉浮,最終決定耐心等待,決定申請大學繼續(xù)深造,同時時刻關注著局勢,他與溫若宋子儒都失去了聯(lián)系,甚至江教授也聯(lián)系不上,只能透過周邊人的談話以及報紙等獲取國內(nèi)消息,如今讓他等來了第一個好消息,焉能不高興。 . 月亮又起來了,南梔將門窗鎖好,轉身走回臥室,隔壁一群太太們在打麻將,嬉笑聲若隱若現(xiàn)。 她盯著窗子外的花燈細看,忽然有點不想掛上窗簾。 對面?zhèn)鱽韼茁暱人裕又路鹇牭搅藦堃痰穆曇?,哦,對面住著李頌安?/br> 這是她來這里的第一晚,認識了李頌安,張安意,孫自白,汪映之……或許還應該算上孟半梁與曹曼因。 她睡不著,爬起來給林鶯寫信,告訴她自己換了一份新的工作,新認識了一些人,問為什么這樣久沒收到她的回信。 最后她說,今天一整天都很充實,她感謝曹曼因小姐為她提供容身之所。 曹曼因,南梔不稱呼她為孟太太。 寫到這里,她手肘挪了下,旁邊的《傲慢與偏見》掉在了地上,她彎腰撿起來,看著封面上的字,她忽然提筆又加了一句: 可是好像人生不應該就如此度過,除了溫飽,還有月亮。 第34章 秋光 你見過千年的文明嗎 月亮落下, 太陽升起。臥房的窗簾已經(jīng)做好,汪映之想要的衣衫還差一天就能完工,南梔的生活重歸平靜。 花園在今天已經(jīng)全部整理好, 移植的花苗重新有了生命力,繡球花開的旺盛。 她搬了把椅子坐在長廊上,仰頭看秋光。 張姨出門買菜, 汪映之還在房間睡覺, 孫自白孫伯靠著墻打盹。 宅子里好像只有南梔存在。 其實不然, 還有一個李頌安。 昨天刮大風, 她手忙腳亂的轉移幼小的花苗,李頌安忽然出現(xiàn), 幫她轉移到旁邊的小倉庫, 她還沒來的及道謝, 他就已經(jīng)轉身離開。 他確確實實生活在這個宅子里,可是總讓人感覺飄渺如空氣。 他似乎沒有生機。 南梔聽張姨談起過李頌安。 頌安的父親一直在南洋經(jīng)商,十年前隨著商船一起沉到海底,再無消息。張安意獨自撫養(yǎng)他長大, 他于去年考入世京大學,卻因病退學。 生了什么???南梔曾問過張安意。 張安意說, 不是大病,都是一些小病, 但是這個病剛好那個病又來, 藥一直沒停過, 折磨人。 南梔回憶起每次見到李頌安, 他總是疲憊又困頓,臉色蒼白,身影單薄。 她想起張安意曾經(jīng)自豪的說:“頌安從小就聰明, 學業(yè)沒讓我cao過心,還是?;@球隊的主力,又愛幫助人,待人和和氣氣……” 她轉過去看那扇窗子后隱約的人影,垂了下眼睫。 忽然之間,她仰起頭對窗子后的人說道:“今天天氣很好,園子里的花很漂亮,要不要出來曬曬太陽?” 沒有人回答,南梔彎腰碰了碰腳邊的花。 “吱呀”一聲響,李頌安搬了一把木椅自門后走出,坐在藍色繡球花旁。 他穿一身青色長衫,已經(jīng)褪了色,像煙雨朦朦的水面。 南梔彎彎眼。 . 午后的太陽很好,張安意將被褥書籍都搬出來晾曬,南梔幫著她抬書箱。 木箱里睡著李頌安中學用的書籍。 南梔拿起一本,問她:“可不可以借給我看看?” 旁邊搬被褥的李頌安聽見了,回答她:“可以,有需要就來拿?!?/br> 南梔笑著道謝。 到了傍晚,張安意做了一桌子豐盛的飯菜,李頌安也坐在了桌邊,一頓飯的功夫,他多次咳嗽,最后干脆??瓴辉俪浴?/br> 吃罷晚飯,南梔幫著張安意收拾廚房,她問道:“張姨,頌安每天都這么咳嗽?” 張安意嘆氣道:“是啊,都咳了小半年了,怎么都不見好?!?/br> “有沒有試著吃枇杷?” “那倒沒有,一直都在喝中藥。” “西街有個荒園子,里面有幾棵枇杷樹,等會兒我們?nèi)フ换@子回來,枇杷止咳有奇效?!?/br> “誒好?!?/br> 西街的荒院子里確實有枇杷,只是下面的都被摘光,需要爬上樹才摘得到頂上的枇杷。 張安意準備爬上去,南梔攔下她,敏捷的爬上樹。 她一面摘,一面往樹下遞,中途還偷吃了好多。 頂上的枇杷熟的正好,甘甜多汁,南梔摘了許多。 不過她記得要給鳥兒留一些,摘了一籃子便起身下樹,不經(jīng)意間,她看到圍墻邊一叢梔子花,兩朵白梔子瑟縮在綠葉下。 她驚喜,快速爬下樹,走到那邊蹲下細看。一湊近,果然聞到熟悉的梔子香。她摸摸它的枝葉,留念地垂眸細看。 想不到在這滿城盡帶黃金甲的時節(jié),還能見到夏天的梔子花。 起身時,梔子花勾住她的褲腳,想要留下她,可是南梔不能留下。 她靜靜地離開,但滿心都是歡喜。 回去之后,她與張安意一起做了枇杷蜜,今天夜里,她沒有聽見咳嗽聲。 . 第二日一早,張安意與王映之敲開她的房門,南梔迷茫的打開房門。 王映之坐在床邊,她已經(jīng)梳好了發(fā)髻換了新衣。 她說:“今天孟半梁要來,你跟頌安一起出去走走吧?!?/br> 南梔剛醒,有些不清醒,孟半梁是誰,為什么她與頌安要出去? 她揉了下眼睛,清醒之后瞬間了然。 她看向兩人:“謝謝。” 王映之低頭握住她的手,張安意接著往她手里塞了幾塊錢,笑著說:“去吃吃蝦子面,逛逛曲心亭,估摸著太陽落山了,就趕緊回來吃晚飯?!?/br> “好。” 孫自白靠在大門向外張望,南梔拿著一本書走出來,他催她:“快出來……” 南梔邊走邊問:“頌安呢?” “在這里?!?/br> 大門之外,他一襲長衫靠著白墻,對南梔微笑。 兩人還沒吃早飯,南梔領著李頌安去了從前常去的面館,她要了兩碗蝦子面。 李頌安吃的很慢,他的手腕纖細如女子,上面的血管清晰可見。 南梔認真道:“頌安,你應該多出來曬太陽,多走一走,不應當總是悶在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