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后 第1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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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一下子跌落塵埃,不,沒了清白可是比死還要痛苦,那是深淵,他們就舒爽了,迫不及待地來看熱鬧。 人總是如此。 如果一直比不上自己的人變成了他們該仰望的存在,他們心里就會失了平衡,可即便如此,他們仍能若無其事地阿諛奉承。 可一旦這人再落入更差的境遇,他們就選擇性地忘記自己當初如何捧著她,甚至以更大的惡意去嘲諷她。 趙歸雁面不改色地走到屋子中央,一一行禮。 “見過老夫人,見過母親和各位嬸嬸?!?/br> 上首端坐著一位頭發(fā)花白的老太太,藍色蝙蝠紋如意衫,瑪瑙釵飾將發(fā)髻綰得一絲不茍,瞧著很是威嚴。 這便是老夫人方氏,如今府里輩分最大的人。 方氏第一次見趙歸雁,她打量著趙歸雁,在看到她樣貌時,愣了一下,旋即收回目光。 她常年禮佛,不甚關心府里的事,前些日子知曉了趙青鸞病逝的消息,傷心了幾日,打算在香積寺里替這個孫女兒祈福半年。 卻不料楊氏派了人去寺廟里請她,說是讓她回府主持大局。 方氏本不欲理會,奈何楊氏的人又哭又跪的,無奈之下,她就下山了。 她回來的急,也只是知曉事情的大概。 楊氏新過繼的女兒失了清白自盡了,趙清鴻又去江南了,偏偏那尋短見的繼女是陛下親點的未來皇后。 楊氏覺得茲事體大,便想方氏來拿主意。 “起來吧,近前來讓我瞧瞧。” 方氏叫起了趙歸雁,沖她招招手。 趙歸雁沒料到方氏的態(tài)度還算隨和,倒也乖巧地上前去。 方氏抬眼細細看了幾眼,嘴角帶出幾分笑:“倒是生得標致,有幾分你娘的影子,當初你娘也是生得極美。” 趙歸雁倏然抬頭。 方氏這話里的人,定不是楊氏。那邊是她那素未謀面的生母了。 這是她第一次聽人提起她的生母。 不帶任何惡意的。 趙歸雁沒見過她的生母,但此刻她的眼眶仍有些酸,隨即又迅速地斂下眼睫,壓下淚意。 “聽人說你上山的時候遇到了山匪,可有這回事?”方氏溫聲道。 趙歸雁本以為老夫人是個嚴肅板正的人,沒想到對她這樣溫和,讓她不自覺放松了下來。 “是的。”趙歸雁頷首。 方氏還沒說話,一旁的人就叫嚷開來,“我就說她肯定是沒了清白吧?她還有臉回來?沒臉沒皮的小娘皮!還不如在外頭找棵樹吊死得了,平白回府來污了各個姑娘們的名譽!” 方氏沉聲道:“老二媳婦兒,你個長輩,與一個小輩說這種話做甚?” 說話的人便是府里的二夫人,杜氏,她出身商賈,嫁人前曾混跡市井,學了一些不好的毛病。雖然嫁入國公府后,收斂了許多,但說話仍沒有顧忌。 杜氏訕訕閉了嘴,她的丈夫是庶子,沒什么本事,她在府里自然地位也不高。 她平常都是靠巴結楊氏在府里占一席之位,平時做楊氏的應聲蟲慣了,今日忘了場合,下意識就貶低趙歸雁。 有人也說道:“老夫人,二嫂話糙理不糙,咱們國公府的姑娘都是名門世家教養(yǎng)出來的,禮義廉恥都刻在骨子里,如果真的遭了難,自該全了名聲,而不是托著臟了的身子回來,惹得他人指指點點。” “是啊是啊,這種事情女子就該為家族著想,而不是茍且偷生。” “小五還要入宮呢,到時候這件事傳到了宮里,陛下說不定還要厭了我們國公府呢!還不如全了名聲,陛下多少能消消氣?!?/br> 方氏看著下面的人七嘴八舌,露出幸災樂禍的神情,皺了皺眉,這便是她不愿意回府的原因。 太糟心了。 方氏壓下不喜,轉頭對著趙歸雁說:“莫要將你二嬸的話放在心上,她嘴上沒個把門,說話也難聽。府里的姑娘若是德藝雙馨,旁人只有夸贊的份,名聲壞不了。” 趙歸雁抿了抿唇,因為方氏的維護,心底有些動容。 “我聽車夫說他見著那山匪對你行不軌之事,此事可屬實?”方氏又問。 方氏說得隱晦,到底顧忌小姑娘的臉面。 趙歸雁堅定又認真地搖了搖頭:“污蔑之言?!?/br> 一旁的趙云鶯突然說道:“你說是車夫污蔑你,可有證據?車夫還說你抵賴呢!” 趙歸雁偏了偏頭,清凌凌的目光落在趙云鶯身上,趙云鶯忍不住縮了縮身子,待意識到自己竟被她的眼神嚇住了,頓時瞪了回去。 趙歸雁轉回頭,嗓音溫軟,卻帶了幾分氣勢:“當時上山路遇山匪,那車夫半路拋下我和采月,甚至背主,口中大喊著要將我獻給山匪。危急之下,我與采月棄了馬車,鉆進了一旁的密林里,所幸遇見了迎冬祈福的隊伍,承蒙搭救,這才躲過一劫。” 趙云鶯不服氣地說道:“誰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 趙歸雁目光澄澈,一字一句:“救我之人,是禁衛(wèi)軍楊霖楊大人,安排住處之人,是陛下貼身伺候的太監(jiān)總管曹善來。這都是叫的上名號的人,我如何胡謅?” 趙云鶯還要說話,方氏沉聲開口道:“夠了!莫再吵了,我信五丫頭的話?!?/br> 名字和職務都說得明白,不像是假話。更何況,這種事情稍一打聽,就知道趙歸雁說得是不是真的,她沒必要說謊。 趙云鶯被訓斥了一下,不情不愿地閉了嘴。 隨后她沉下心來想了想,也明白趙歸雁的話,八成是真的了。 方氏見趙歸雁低眉順眼地站在一旁,自她進來,就不見慌亂。旁人不停地詆毀,卻不見她辯解,安然自若地站在原地。 話雖不多,卻句句切中要害,維護了自己的名聲。 方氏滿意地點了點頭。 只有這種氣度,入宮才能有大造化?。?/br> 不像某些人,被人當刀使了都不知道。 方氏目光劃過趙云鶯幾人,這種性子入宮,不給家族招禍就是好的了。 “既然都說清楚了,那車夫便拉出去亂棍打死吧,賣主的奴才,我們趙家用不起?!?/br> 方氏揮了揮手,就這樣決定了。 車夫一直侯在門外,不一會兒就聽到了哀嚎聲,“老夫人饒命??!奴才下次不敢了!五小姐,五小姐救救奴才??!” 趙歸雁斂著眉,不答。 心善并不代表著以德報怨,車夫三番五次地害她,她也不會心慈手軟。 趙歸雁待聽到外面的慘叫聲小了下去,這才抬起眼睛。 就看到門邊的陳管家臉色慘白,似乎察覺到她的視線,身子抖了抖。 趙歸抿唇一笑,很是溫軟良善的模樣。 第16章 見血 方氏身邊的李mama小步走進來,語氣清淡:“老夫人,陳二沒氣了?!?/br> 空氣中帶進來一股極淡的血腥氣,屋里的有人不適地捂住唇,臉色發(fā)白。 方氏淡淡開口:“找個亂葬崗隨便扔了就行。我記得他有兩個兒子在府里當差,也一同發(fā)賣了吧?!?/br> 這般漫不經心的語氣,讓趙歸雁無端發(fā)憷。 目前對她還算和善的老人,在這一刻,向她展示了曾經作為當家主母的冷酷。 趙歸雁斂眉,驀的驚醒。 老夫人這樣果決地處理了陳二,未嘗沒有警醒她的意思。 老夫人一向不管府里的事,與她也是第一次見面,談不上什么祖孫情分,車夫陷害她,她自然也沒有心疼她一說。 唯一讓她重視的,只有她此刻的身份。 未來的大魏皇后。 老夫人直接處死了車夫,怕是惱恨他險些毀了榮國公府的前途。 如果此刻她真的是以失了清白的身子回來,被處理的人恐怕就是自己了。 趙歸雁手腳冰冷,方才的慘叫聲猶在耳邊,指甲陷進掌心,刺痛讓她瞬間清明起來。 方才也因為老夫人提及她的生母時生出的幾分親近也瞬間消失。 是她天真了,除了嫡姐,這偌大的國公府,有誰真心關心她? 方氏沒有注意到趙歸雁的異樣,捧了盞茶,慢慢啜飲。 趙云鶯不甘心這件事就這樣輕描淡寫地揭過去,她忍不住開口:“五meimei既然說是陛下救下的你,那想必陛下也知曉你的遭遇吧?不知陛下可有說什么?” 方氏也抬起頭,目光落在趙歸雁身上。 是啊,她清白不清白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如何看她。 趙歸雁目光閃了閃,抬起頭來,臉上掛著笑:“陛下去北郊迎冬,恰好見我虎口逃生,便遣了太醫(yī)替我診治,讓我好好養(yǎng)傷,旁的并未多言。” “對了?!?/br> 趙歸雁好似想起什么,說道:“陛下回宮前贈了我兩串佛珠,一串是給老夫人的,說是他記得老夫人信奉佛教,這佛珠也是贈予您的東西,還讓我代他向您問好。另一串則是給母親的,他知曉我去香積寺是為母親祈福,如今香積寺去不成了,便贈了我佛珠,說是沾染了他的龍氣,多少能鎮(zhèn)壓邪祟。” 她的話半真半假,但由不得他們懷疑。 總不可能跑去宮里向程景頤求證吧? 方氏聽說程景頤特意提到了她,頓時大喜,笑得如同菊花一般,“陛下有心了,難為他還記著老身?!?/br> 她將茶盞隨手放在桌子上,期待地望著趙歸雁:“佛珠你可帶在身上?” 趙云鶯見如今方氏的全副心神都在那串佛珠上,憤憤地咬了下唇。 都贈佛珠了,陛下的態(tài)度不言而喻。 楊氏沒料到陛下還給了她一串佛珠,本來還端著架子,如今也忍不住看向趙歸雁。 佛珠她不在意,她在意的是陛下親賜的殊榮。 趙歸雁搖了搖頭,說:“佛珠并不在我身上,我一回到院子,還沒來得及收拾行李,就被陳管家?guī)У搅烁厶??!?/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