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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山拂開她的手,從地上站起來,拉她起來。 “走了,想在大馬路上過夜嗎?” 司徒玥被他拉著站起來,不依不饒地問他:“你還沒告訴我呢?” “告訴你什么?”關山很頭疼,“我得有東西才能告訴你啊?!?/br> “行,”司徒玥繞到他面前,抬頭看著他,“我問你答。” 關山低頭看著她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一時間有些愣怔。 不等他反應,司徒玥的第一個問題就來了:“是不是你爸打過你?” 關山失笑:“你以為我是你朋友嗎?” 他指的是程雪。 “那好?!?/br> 司徒玥點了下頭,很快地問他:“是不是你哥打過你?” 關山嘴角的笑意一凝。 又一次,沉默就等于默認的邏輯發(fā)揮了它強大的作用。 司徒玥幾乎要肯定自己的猜想了,關山卻突然一笑:“打過啊,不就剛才?” 司徒玥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無力。 關山是不會說的,她能清楚地認識到。 “算了?!彼砷_抓住他衣服的手,轉身欲走。 只是手滑下去的那一瞬間,卻突然一暖。 “你別走,我說。”關山低低的聲音響起。 他握著她的手,搖了搖,像個撒嬌的小孩兒。 兩個人一前一后地走在馬路邊。 司徒玥走在前面,關山走在她身后,兩個人手牽著手,像小時候一樣。 帝都晚上很難打到車,時間這么晚了,公交車和地鐵都已經(jīng)停運,兩個人干脆沿路走著,看能不能碰運氣打到一輛車。 司徒玥沒有身份證,住不了酒店,關山又不放心她去三流招待所里住,只好把她帶回自己住的地方。 他現(xiàn)在住在網(wǎng)咖里,學校寒假留校申請很麻煩,還不一定給過,所以他在學校附近一所網(wǎng)咖里打寒假工,既可以掙點錢,又能提供住處。 司徒玥問他,為什么不回家住。 關山跟在她身后,語速很緩慢地說:“不喜歡寄人籬下?!?/br> “那不是你的家嗎?” 關山反問她:“你有看見他們把我當家人嗎?” 司徒玥不吭聲了。 “賀然恨我,也恨我媽?!?/br> “為什么?” “他沒跟你說?” 司徒玥沉默了一下,才說:“說了,他的意思好像是,小燕阿姨是……” “小三?!标P山善解人意地接過話,“我媽她確實是?!?/br> 司徒玥并不驚訝,也沒有鄙夷的情緒,可能是因為她一直都很喜歡關小燕,而人是無法去譴責自己喜歡的人的。 “賀然他喜歡跟別人說這件事,尤其是認識我的人,不記得是什么時候了,反正不是初三就是高一,我發(fā)了燒,請假沒去上課,班上一個女生找到家里,給我?guī)懋斕斓淖鳂I(yè),他把這事跟那個女生說了,結果沒過多久,全校都知道了?!?/br> 這件事,后來司徒玥和賀嫣關系好一點了之后,知道了更多的細節(jié)。 比如關山以為班上那個女生只是好心給他帶作業(yè),他不知道的是,其實是那個女孩子暗戀著他,想趁機和他接近。 那時的關山不解風情,賀然卻一眼就看出了女生的心思,也是像今天跟司徒玥一樣,先眼神憂郁地懷念一下自己逝世的母親,繼而說關小燕母子做的無恥事情。 那個女生驚訝之下,跟自己最好的朋友說了,并且囑咐她,千萬不要說出去。 這個好朋友點頭答應,背后效仿她的做法,跟自己一個較好的朋友分享了這個八卦,同樣叮囑人,不要說出去。 一傳十,十傳百,最終,大帥哥關山是私生子的傳言,遍布校園每一個角落。 關山在校內的人氣不減反增,很多女孩子寫信給他,說自己不在乎他的家世,并且覺得身為私生子的他,有一種身世凄慘,惹人心疼的氣質,她愿意給他愛,給他溫暖。 關山看完,就嗤笑一聲,然后撕成碎片,扔進垃圾桶。 “你沒找賀然算賬?”司徒玥問。 “沒,”關山搖了下頭,“跟他這種人,犯不上?!?/br> “他還做過什么事嗎?” 關山輕笑一聲:“他做過的事太多了?!?/br> “比如呢?” 關山想了一下,才說:“比如,看見我想要看什么頻道的電視節(jié)目,就立即轉臺,或是擋在電視前,還放掉我車胎里的氣,往我被子里放蜥蜴之類的?!?/br> “打你呢?” 關山足足愣了一分半鐘之久,才“嗯”了一聲。 “有時會?!?/br> 司徒玥覺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人敲掉了一小塊兒。 后來,賀嫣也告訴了司徒玥更多的事情。 其實關山跟司徒玥說的,不過是賀然干過的壞事兒里,最微不足道的一兩件。 那時賀然十七八歲,折磨人的手段,隨著年齡的增長日益精進。 賀然常常隔著被子蓋住關山,等關山窒息的前一秒,才把人從被子里挖出來。 在這一方面,賀然很有經(jīng)驗。 賀然打關山也不是尋常意義上的狠揍,而是很講究技巧,致力于打出rou眼不能看到,X光片照不出,但疼痛指數(shù)卻很高的傷害,這既能讓關山吃點兒苦頭,也不會被他爸爸發(fā)現(xiàn)。 賀嫣不懂事的時候,也時常跟哥哥賀然一起欺負關山,望風和打小報告是她最常做的兩項工作。直到有一次,她被一條黑背追,嚇得癱坐在地上哭,是關山扔石頭恐嚇,才把狗嚇走,救下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