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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玲沉默片刻:“我能跟著你嗎?” “最好不要?!?/br> “為什么?你是不是還記恨我以前那樣對你?” 燕驚鴻嘆氣:“因為我銀子不多了,養(yǎng)不起你?!?/br> 這直白的理由,讓小玲一時悲從中來。 燕驚鴻頭疼:“你怎么又哭?” “你又沒被逼著嫁給討厭的人,當(dāng)然不懂我有多難過。”小玲抽噎著說。 燕驚鴻想了想,艱難地試圖與她共情:“其實我父親也曾想讓我嫁給一個我不喜歡的人。” “后來呢?” “后來我殺了那個人。” “……你這話是說來安慰我的嗎?” “……算是吧?!?/br> 小玲聞言,哭得更厲害了。 哭了一會兒,又開始擔(dān)心現(xiàn)實問題:“我沒銀子,你銀子不多,那我們以后怎么辦?難道學(xué)那些乞丐睡破廟?” “前面不遠處就是一家客棧,我給你開間房,你先住一晚,有什么事冷靜下來明天再說,”燕驚鴻手里還拎著她那把牡丹花折扇,“至于我,要去縣衙一趟?!?/br> “去縣衙?”小玲怔了怔,“你要去告黃縣丞的狀?” “不止,不過沒錯?!?/br> “可是,聽徐子明說黃縣丞在蘇縣令手下好幾年了,他們會不會……那個詞怎么說來著,對了,官官相護???” “會不會總要試試才知道?!?/br> “等等,萬一我一個人在客棧,被黃縣丞的人抓走了呢?” “放心,”小玲聽著她的安慰,還沒等安心下來,就聽燕驚鴻繼續(xù)道,“就算你被抓走了,我也知道去哪兒找你?!?/br> “……” ————— 蘭臺縣衙。 蘇縣令素來不是個愛擺架子的人,聽聞徐子明的夫人來拜見,便讓人請她進來。 燕驚鴻進門,行了個拱手禮,仍然如上次見面一般,背脊挺得筆直,明明是其貌不揚的長相,但一舉一動間莫名令人心折。 “程夫人此來所為何事?” “有三樁事,第一樁,我要狀告黃縣丞強搶民女?!?/br> “什么?”在大榮朝律法中,民告官是個極為繁瑣的過程,但蘇縣令為官清正,也不為難她,只追問道,“你說清楚些。” 燕驚鴻言簡意賅:“今日卯時三刻,黃縣丞所派花轎停在徐家小院前,無媒無聘,欲將借住在徐家的徐玲姑娘逼上花轎?!?/br> “那這位徐玲姑娘現(xiàn)在何處?可有被擄走?” “徐玲姑娘離開小院時,黃縣丞所派四位轎夫欲行攔阻,幸而徐玲姑娘吉人天相,僥幸逃脫?!毖囿@鴻對蘇縣令印象不錯,但還是留了個心眼,沒有把小玲所在客棧說出來。 蘇縣令聽她談吐,忍不住問道:“你讀過書?” “讀過?!毖囿@鴻沒想到蘇縣令的關(guān)注點這么偏,她沒覺得自己剛剛那兩話有什么特別文雅之處,能讓蘇縣令有此一問。 她臉上的訝然讓蘇縣令莞爾,還是和上次一樣,她自己沒覺得有什么不對,但以她的身份而言,她表現(xiàn)得實在令人驚異。 蘇縣令很快又嚴肅起來:“我知道了,本官會派人查證此事,若情況屬實,本官必會嚴懲,決不包庇?!?/br> “民女謝過大人?!笨闯鎏K縣令眼神中的堅定,燕驚鴻施了一禮,這一禮倒是真心實意。 但蘇縣令聽她自稱“民女”總覺得別扭,一句“民女”的自稱愣是講出了“本宮”的氣勢。 燕驚鴻繼續(xù)道:“不過眼下還有一事頗為緊急?!?/br> “說。”蘇縣令不知這位女子還能有什么事,會比縣丞強搶民女之事更緊急。 “大人可聽說過,十日前,永阜山下有山匪劫掠,一支運輸香料的商隊?wèi)K遭殺人越貨。” “本官自然聽過,永阜山山匪肆虐多時,已成當(dāng)?shù)卮蠡?,”蘇縣令頷首,“不過永阜山畢竟離蘭臺縣尚有數(shù)村之隔,沒想到你也會關(guān)注這些?!?/br> “我對這類消息比較敏感,”燕驚鴻隨口解釋,“今日我在街上看到了一個賣香料的小販,他的攤子上有幾味價格還算昂貴的香料,比如杜衡、月麟、白芷、甘松,還有落第香?!?/br> “你覺得兩者有關(guān)聯(lián)?” “沒錯,我剛來蘭臺縣的時候去過布莊,布莊里最好的布料是細棉布,沒有綾羅綢緞,我問過老板,他說大家手里沒什么閑錢,除了李財主那樣的人家逢年過節(jié)偶爾買上一匹,綢緞在這里根本沒有銷路,”燕驚鴻解釋,“同樣,在蘭臺縣販賣昂貴香料,似乎并不是什么明智的選擇。” “的確。”提到蘭臺縣百姓的清貧,蘇縣令嘆了口氣。 “所以,要么此人不計較價格,只想將香料迅速脫手,要么是他別有目的,總之他不像是一個正常的商人,”燕驚鴻分析,“可如果真的是山匪的話,永阜山往西有更繁榮的縣城,若只想賣掉香料的話,他們實在沒必要來蘭臺縣?!?/br> 蘇縣令神色凝重起來:“本官這就派人查證?!?/br> 燕驚鴻有些驚訝,她本以為還需要更多的證據(jù)來說服對方,沒想到蘇縣令這般重視。 蘇縣令對她解釋:“永阜山二當(dāng)家的侄子曾jian殺婦女,犯在本官手里,被我判了斬立決。他曾放話說要屠戮蘭臺全縣祭他侄兒性命,這次的事,有可能是山匪假借販賣香料之名來踩點。” 燕驚鴻怔了怔,蘇縣令注意到她的表情:“你看起來很驚訝?!?/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