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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喻聞錚卻只是從鼻腔里輕嗤一聲,目光如刀一般落在眼前這個(gè)叫蘇枕玉的男子身上,眸色冷極。 蘇枕玉? 名字也和這張永遠(yuǎn)帶著得體淺笑的臉一樣叫人不爽——真想撕開他這副面具,看看底下是如何的心機(jī)。 喻聞錚的眼神凌厲,是帶著強(qiáng)烈侵略性的那種,蘇枕玉卻好似未察覺到一樣,只接了桃劍舒手里的帕巾,垂首拭著衣上茶漬。 就連清理臟污的動(dòng)作都是慢條斯理的儒雅。 末了,他將帕巾收好,抬眼同喻聞錚笑了一下,道:“劍舒師妹同我說過你?!?/br> “哦?是嗎?”喻聞錚喜怒不辨地牽了下唇角,睨著他回:“她倒是從未在我面前提過你?!?/br> 蘇枕玉的神情一頓,不過很快恢復(fù)如常,道:“我與師妹許久不見,是有些生疏了?!?/br> “那可真不巧。”喻聞錚不會(huì)察言觀色的本事在此時(shí)發(fā)揮到了極致,甚至口不擇言地回嗆,“她這幾日倒是很黏我,桃掌門已經(jīng)多次說過莫要在外人面前眉來眼去,只是耐不過她……” 喻聞錚頓在這里,唇角勾起一個(gè)無奈又寵溺的弧度。他說得落落大方,若不是桃劍舒知道他說的事壓根沒發(fā)生過,怕是自己都要信了他的鬼話。 “師兄,你別聽他胡……” “又給我做東西?”喻聞錚忽然出聲打斷她,也不知是何時(shí)見著了桃劍舒榻上的纏花,抬手便拿了起來,還故意送到蘇枕玉跟前轉(zhuǎn)動(dòng),口中評(píng)價(jià)道:“樣子不錯(cuò),就是顏色有些艷了?!?/br> 廢話,桃劍舒又不是專門給他做的,當(dāng)然艷了。 被氣得不輕,也顧不上蘇枕玉還在這里,桃劍舒直接一把將纏花從喻聞錚手里奪了回來。 她一言不發(fā),喻聞錚面上一僵,須臾道:“我不過是說了一句而已?!?/br> 兩人之間的氣氛顯然不如喻聞錚刻意營(yíng)造的那么和睦,偏巧這時(shí)蘇枕玉開了口:“師妹這纏花,是女子的樣式?” 桃劍舒點(diǎn)頭,悶悶道:“嗯?!?/br> 聞言,喻聞錚面上有些掛不住,可算得上是青一陣白一陣。 靜默了一會(huì)兒,忽然起了身。 桃劍舒原以為他是被氣著,這便要走了。 豈料喻聞錚卻是行到案邊用新的杯子倒了杯茶水,也不偽裝了,直接遞到桃劍舒跟前,惡聲惡氣道:“喝?!?/br> 桃劍舒先是一愣,看見那杯中的裊裊熱氣,又忍不住皺了下眉。 “我不渴。”她道。 “不渴?”喻聞錚忽然笑了,“那他給你倒的時(shí)候,怎么又不說?” 自喻聞錚到房中起,蘇枕玉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躺著中槍了,桃劍舒忍不住道:“與蘇師兄沒關(guān)系,我剛才被嗆著了才想喝水?!?/br> 喻聞錚冷笑一聲,未作回答,只是單從緊繃的下頜線便能看出他此時(shí)強(qiáng)壓著的情緒。 桃劍舒額角一跳,選擇與更好溝通的一方交流,“蘇師兄,快午時(shí)了,我記得踏云閣今日切磋挺多的。蘇師兄若是忙,便先回吧,我自己休息幾天,很快就好了?!?/br> 蘇枕玉哪能不懂她的意思,淺淺頷了頷首,而后起身。 離開'房間之前,蘇枕玉留了一瓶膏藥給桃劍舒。 “沉劍宗的蚊蟲似乎毒性頗強(qiáng),師妹好生用藥,可莫要留了疤?!?/br> 說完這話,蘇枕玉也不管被諷作蚊蟲的喻聞錚是何反應(yīng),徑自離開了。 蘇枕玉一走,房中的溫度便忽然冷了下來。 桃劍舒不說話,喻聞錚便直接開口問她:“我怕是打擾了你和你的蘇師兄吧?” “什么叫我的蘇師兄?”桃劍舒原是不想與他計(jì)較的,可蘇枕玉都走了,喻聞錚還在無理取鬧,便忍不住道:“你對(duì)蘇師兄成見好大?!?/br> 從在仙市第一面見到蘇枕玉起,喻聞錚就對(duì)蘇枕玉帶有很強(qiáng)的敵意。 喻聞錚聞言一頓,似是被戳中了心事,但卻并不承認(rèn),只硬聲道:“他不是什么好人?!?/br> “你怎么知道?”桃劍舒如是問,幾乎沒有猶豫地道:“蘇師兄明明就很好,至少今日,他比你穩(wěn)重?!?/br> 見喻聞錚又是一瞬的怔神,她忽然覺得自己話說重了,可覆水難收,還是硬著頭皮將話說完:“你怎么也這樣憑著第一印象判斷人的好壞了?我先前問過蘇師兄對(duì)你的看法,他就不會(huì)……” 話未說完,卻見喻聞錚忽然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他動(dòng)作太大,連椅子腿都在地上拖出一陣難聽的酥骨聲,最后搖晃幾下,“嘭”的一聲倒在了地上。 在桃劍舒開口之前,喻聞錚毫無預(yù)兆地抬手捏上她的下巴,而后俯下身來,幾乎是咬牙切齒一字一頓重復(fù)道:“蘇師兄?” 許是怒氣太盛,他眼瞳中并不明顯的淺金色都慢慢浮了上來,目光落在他額角有些明顯的青筋上時(shí),桃劍舒都被嚇了一跳。 兩人的距離很近很近,近到喻聞錚并不沉穩(wěn)的呼吸甚至就掃在她面上,喻聞錚說話又惡狠狠的,一副要將她吃了的樣子。 有那么一瞬間,桃劍舒是真生出一種喻聞錚要在她臉上咬下一口的錯(cuò)覺。 但也僅僅是錯(cuò)覺罷了。 察覺到桃劍舒眼眸中稍縱即逝的那抹懼意時(shí),喻聞錚倏然松開了手,陰沉著眸定定看了她幾息,一聲不吭大步出了房門。 被留在房中的桃劍舒目光落在搖晃的房門上好久,長(zhǎng)長(zhǎng)嘆了一口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