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 第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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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首歌曾經(jīng)在兩年前的某個夏天上午,伴隨他在陌生的城市反復(fù)播放。這是一首懷舊的歌,懷舊的主題很應(yīng)景今晚的同學(xué)聚會。但是當(dāng)他和蘇然打完招呼,他覺得她很陌生。 她的眼睛是清澈的、明亮的,像一汪不含雜質(zhì)的清泉,她好像一直都是這樣,但這樣的她讓他覺得困惑、覺得陌生。也許是太久不見了吧,他覺得她回應(yīng)的笑容也有些機械,可能純粹只是出于禮貌。 她說:“好久不見?!?/br> “見”字是開口音,口型的弧度有利于蘋果肌的上揚,讓她的笑看上去更加真摯而坦然??伤咐锏牟鑵s變成了烈酒,開始灼熱起來,開始沸騰起來,開始翻江倒海。 陳煥庭的到來讓席間更加熱鬧。大家說起念書時候的趣事,懷念、開心、回味,各都有之。陳煥庭的目光幾次略過蘇然,她烏黑明亮的眸子從未和他交錯。他并不是喋喋不休的人,但想要說話的時候,總是能切中肯的,有人傾聽。而今天晚上,他忽然變得沉默寡言。 在席間交談中,他得知她原來是總公司派到a市分公司來的,聽上去像是要常駐。他用筷子夾了一顆花生扔進嘴里,又聽見陳倩在問蘇然:“蘇然,你來a市呆這么久,你老公呢?” a大是工科院校,男多女少,研究生更是。蘇然皮膚白皙,身材高挑,雖然一直很低調(diào),但研究生期間一直不乏追求者。但是可惜的是,這朵名花早就有主了——兩家世交,青梅竹馬。蘇然大四時候和男朋友確定了感情。后來研究生蘇然來到a市,男朋友遠(yuǎn)赴美國念博士。陳倩見過蘇然的男朋友,留洋海龜,一表人才,搭上蘇然,簡直天造一對、地設(shè)一雙。研二暑假歸來,陳倩發(fā)現(xiàn)蘇然的脖子上多了一條用鉑金項鏈吊著的戒指,窮追猛問之下,蘇然只好不好意思地承認(rèn)自己訂婚了,畢業(yè)回去就完婚。這一消息傳出,當(dāng)天晚上不知道就碎了多少□□絲男的心。果然,等到研究生一畢業(yè),蘇然就立馬回了b市。加之畢業(yè)之后大家各奔前程,又有新的工作要忙,蘇然的消息也越來越少。大家都默認(rèn)她已經(jīng)結(jié)婚生子,過上了王子公主一般的生活。 陳煥庭慢慢咀嚼著嘴里的那顆花生,誰知那里面竟是壞了,泛出苦澀來。他慢慢將目光移向蘇然,看到那張白皙的臉上一雙長睫垂了一下,然后紅潤的小嘴輕輕說道:“我現(xiàn)在單身?!?/br> 大家靜了一下。 然后蘇然聳了聳肩,無所謂地笑了一下:“干嘛,歧視單身狗?。俊?/br> 空氣中無形幾道視線交錯,互相傳遞眼中信息。 蘇然夸張地做了一個手勢,笑道:“所以你們現(xiàn)在身邊還有好的資源,趕緊介紹給我。到時候能免你們紅包哦!” 劉景明第一個反應(yīng)過來,“沒問題啊,這事兒包在我身上!”還夸張地掏出電話,“讓我看看啊,要不現(xiàn)在就叫來吧?” “私聊?!碧K然配合地沖他擠眉弄眼。 大家都笑起來。 孫正又道:“蘇然你電話多少?不然怎么私聊?” “那你打給我,我也留下你的。”蘇然大方地報出一串?dāng)?shù)字。 “微信也加一下吧?!?/br> “好啊,這個電話號碼就是我的微信號?!?/br> “你以前那個微信呢?”有人問。 “我之前那個手機丟了。剛好畢業(yè)之后也換了電話,所以就用這個新的了?!?/br> …… 尷尬平穩(wěn)地過渡過去。 只有陳倩還處于強烈的震撼中,她震驚地看向蘇然,眼里多了許多復(fù)雜不明的意思。她和蘇然同寢三年,對蘇然的感情多少比旁人了解得多一些。那個時候,蘇然和她男朋友都已經(jīng)走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可怎么會……她還清楚地記得她男朋友的名字叫“沈?!保驗樗『每催^一部小說男主也叫“沈?!保w慕地跟蘇然說,你找到了我小說中的男主角。加上蘇然畢業(yè)后就回到家鄉(xiāng)完婚,她一直以為蘇然就真的像童話故事里寫的,公主和王子終于過上了幸福的生活??墒恰舸舻乜粗K然,期望從她的表情中捕捉到一些線索。 蘇然感覺到她的目光,笑意盈盈地看了她一眼。還未等陳倩捕捉到有用的信息,蘇然的眼神又游走了。這么多人,陳倩也不好細(xì)問,只低頭抿了苦茶,再抬起頭,臉上又換上了符合老同學(xué)聚會的表情來。 一桌人吃吃喝喝聊到近十點,陳倩懷孕在身不能睡太晚,想先走一步,劉景明看時間也差不多,便說下次再約,今天把女生先送回去,男生還要另去一個叫“無約“的酒吧喝酒。 陳倩老公周明開車來接她,倆人原本先打算送蘇然。蘇然正要應(yīng)允,劉景明插話進來:“周明,你送陳倩先回吧,你們家遠(yuǎn),也不在一個方向。那誰,”他看了一眼旁邊,隨意叫道,“煥庭,你今天開車來的?” 陳煥庭點了一根煙,指尖猩紅點點:”嗯?!?/br> 劉景明說:“我家和酒吧順路,我送我老婆先回家,順道把崔齊、孫正也捎過去。麻煩你先送一下蘇然,怎么樣?” 陳煥庭抖了抖煙灰:“好。” 倒是蘇然十分客氣地擺手道:“不用了,這么麻煩,我打個車就回去了,起步價,很近?!?/br> 陳煥庭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劉景明笑道:“反正順路,客氣什么。有了白素,煥庭很少有能單獨送女同學(xué)的機會了,你別掃興。” 蘇然猛然抬頭,一雙清水秋瞳在黑夜中格外發(fā)亮,但這雙眼睛很快彎了彎,朝著陳煥庭更加客氣地笑了笑:“那這樣會不會更加不好?!?/br> 陳煥庭也很禮貌客氣地笑道:“沒事,走吧。反正順路?!?/br> 說罷,他與眾人作別,率先一步走向車位。 - 蘇然坐進去時,發(fā)現(xiàn)陳煥庭雙手搭在方向盤上,看著前方,微微有些失神。車窗開著,車?yán)镉械南闼丁?/br> 蘇然拿出手機,問:“要不要導(dǎo)航?” “不用,”陳煥庭回神,提醒她:“安全帶?!?/br> 蘇然“哦”一聲,連忙系好。陳煥庭發(fā)動車子,汽車平穩(wěn)啟動。車廂內(nèi)空間開敞,可兩人一時無話,氣氛漸顯逼仄。蘇然還是打開了導(dǎo)航,于是安靜的車廂內(nèi),只聽見林志玲嗲嗲的聲音。 “前方右轉(zhuǎn)……” “前方路況擁堵,別急,志玲為你解憂…” …… 也許是林志玲的聲音太突兀,好半天,陳煥庭找出一個話題,對著前方問:“前幾天回來的?” “是的?!彼喍痰膽?yīng)道。 “還習(xí)慣吧?“ “還行。好久都沒有吃過今晚這么正宗的火鍋了?!碧K然試圖讓氛圍輕松一點,降了點車窗想透氣,但外面修路粉塵直揚,她又只好將車窗升起來。 陳煥庭聽到車窗上上下下,說:“陳倩結(jié)婚你沒回來?!?/br> 蘇然微微一愣,話題轉(zhuǎn)換太快,一時無法接起。她打個哈哈一筆帶過:“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陳煥庭沒說話。 蘇然禮尚往來地問了句:“你去了嗎?” “去了?!标悷ㄍフf。 “人多嗎?” “大概有二十來桌吧?!?/br> “噢……”蘇然有些遺憾,“倩倩當(dāng)時一定很美?!?/br> 陳煥庭淡淡“嗯”了聲。 “她現(xiàn)在還是在做建筑嗎?” “是的,聽說剛剛換了個設(shè)計院,”陳煥庭微微側(cè)目,“你們——你和她原來不是一個寢室的嗎?” 蘇然稍稍有些尷尬:“我們后來聯(lián)系并不多?!?/br> “過年群發(fā)短信的那種?” “……”蘇然沒說話。她手機掉了以后,過年群發(fā)短信都沒有了。 陳煥庭看向前方,帶著譏誚,輕笑一下。 蘇然裝作沒聽見。 轉(zhuǎn)過一個路口,志玲jiejie的聲音響起:“前方即將到達目的地,目的地在您左前方……” 蘇然及時指著前方那棟灰灰的六層居民樓:“就是這棟??坑疫叞?,我過個馬路就是?!?/br> “公司的房子?”陳煥庭緩緩靠邊。 “不是,租的。公司有住房補貼,”蘇然看著窗外說,“這里交通、配套都很方便,去公司走走路也就一刻鐘而已。” 十點多,樓下的麻辣燙燒烤生意依舊火熱。她租的這個房子屬于老城區(qū),2000年的房子,一室一廳,沒有電梯。房間里面重新裝修過,條件還算不錯。樓房周邊配套很成熟,商店、飯店、公交站、醫(yī)院一應(yīng)俱全,而且都在步行可接受的范圍內(nèi)。晚上有熱鬧的夜市,吃燒烤喝啤酒的人大有人在,即便是加班回來晚了,蘇然也不會覺得害怕。她喜歡這樣的感覺,a城的夜晚在她的印象中,就是白熾燈、塑料棚子、燒烤、肘子、蔥香和地毯混合的樣子。 陳煥庭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外面的樓棟。蘇然說:“今天謝謝你了。改天請你喝茶?!?/br> “客氣了?!标悷ㄍ]說好也說不好。 她公式化的寒暄,他也公式化的紳士。 然后她關(guān)上了門。 “嘭”一聲,車?yán)镆粋€世界,外車一個世界。 陳煥庭并沒有馬上出發(fā)。時間過去五分鐘,單元樓的一樓亮了,然后二樓、三樓、四樓…… 當(dāng)?shù)谖鍢堑臒袅疗饋?,陳煥庭忽然發(fā)動了車子,絕塵而去。 - 陳煥庭到酒吧的時候,桌上已經(jīng)空了幾個酒瓶子了。“約定“是他們常聚的酒吧,今天卻換了一個新鮮的駐場面孔,二十多歲的樣子,聲音卻很滄桑,抱著一把吉他,在臺上唱著動力火車的歌: “那就這樣的吧, 再愛都要撒樣啦啦, 那就放手吧, 再愛都無需掙扎……“ “歌詞錯了?!标悷ㄍプ?,說的第一句話。 “什么?“孫正問。 陳煥庭朝前面看了看,拿起一瓶酒,喝了一口,“駐場的,歌詞順序錯了。” 孫正笑了:“這歌你很熟?動力火車,臺灣很早的一個組合了。” “還行吧。”陳煥庭隨意答道,“有幾首歌還不錯。” 劉景明拍拍他的肩膀,“我記得有段時間你好像很喜歡這首歌,單曲循環(huán)?!?/br> “是嗎?”陳煥庭挑了挑眉毛,“你什么時候?qū)ξ疫@么關(guān)注?我明明最喜歡聽《忐忑》。” “哈哈,”劉景明拿起酒瓶和他碰了一下,“今天送蘇然,有沒有很忐忑?” “為什么?”陳煥庭頓了一下,掀起眼皮子看了他一眼。 孫正也笑了,“白素不是很敏感的嗎?據(jù)說只要有磁性生物靠近煥庭,方圓百里內(nèi)她都嗅得出來。不過煥庭,這女人可以寵,但卻不能慣,有些習(xí)慣養(yǎng)成了,要改掉,她們就會尖叫著說:‘哎呀,你不愛我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以前是……’” 眾人大笑起來,陳煥庭扯了扯嘴角,不置可否。 崔齊嘆道:“女人吶,就是這樣。恨不得每天都拿一根繩子把你拴著,在你身上安裝一個攝像頭,必須知道你的每一分鐘每一秒鐘都在干什么。我的前任就是這樣,居然還去搞復(fù)制了一個我的sim卡,可以隨時監(jiān)控到我的電話。真是受不了受不了啊……” 劉景明用腳踢了他一下,道:“說得自己是只好鳥一樣——腳踏兩條船的時候,我可沒少幫你打掩護?!?/br> “兄弟情深,說那么多干嘛。”崔齊碰了劉景明的啤酒瓶,自己喝了一口,又問,“煥庭,白素平時對你也很‘關(guān)心’吧?“ 陳煥庭展開雙臂搭在沙發(fā)上,皮笑rou不笑地看著他。 “哈哈,我不說了。”崔齊往自己嘴里送了顆花生,話題忽然一轉(zhuǎn),“不過今天看到蘇然,也夠吃驚了。她居然單身了。畢業(yè)時候不說已經(jīng)訂婚了嗎?今天居然單身了!哎……其實我誰也沒告訴,上學(xué)那陣,我可暗戀了她不少時候……” 劉景明奪過他手里的酒瓶,換了一瓶礦泉水:”我們班哪個女生你沒有暗戀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