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梔陷入沉默。

    她發(fā)現(xiàn)小魔椒說的很對。即便是她，剛剛哪怕被一些孩子的歌聲打動，但一看到他們，還是會忍不住起不忍之心，會想著捐款。

    會想著他們需要更好的禮堂，更好的取暖設(shè)備，更好的舞臺。

    而非更好的音樂設(shè)備和指導。

    看簡梔擰著眉陷入思慮不說話，小魔椒卻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其實可能還是我們菜□□，實力還沒有辦法真正得到大家認同。”

    她打趣著自己。

    “我和辛夷其實也都知道這回事。我們和孩子，雖然都有很努力去練習了，但肯定比不上專業(yè)的水平?！?/br>
    “我們也試著請了更專業(yè)的老師。但是教這些孩子，老師只能用語言去表達，不是專業(yè)也很難教授，所以進度也不快?！?/br>
    能考慮到的地方，其實她們已經(jīng)都考慮到了。

    “你們已經(jīng)做得很好了。”簡梔由衷贊嘆她們一直以來的付出。

    “哈哈，我也覺得。”小魔椒本就是個自信的樂天派，“一年多做到這個程度，其實很不錯了。我才不像辛夷那個bt，一向?qū)ψ约焊邩藴蕠酪?。也就是這些孩子，喜歡唱歌也喜歡辛老師，很珍惜這個機會，一直不斷地朝她的標準在努力練習。”

    “但是她可能也只能做到這里了。”

    小魔椒拉著簡梔坐下來，看了一眼正在耐心教導孩子們唱歌的辛夷，眼中有些落寞。

    “怎么了？”簡梔問她。

    小魔椒笑起來，沖簡梔眨眨眼，“梔梔姐，你能猜到辛夷的本職專業(yè)是什么嗎？”

    “本職專業(yè)？”簡梔不解。辛夷的鋼琴技能非常強，她一直以為辛夷就是鋼琴專業(yè)的學生。

    “她在D站上po得不多，因為那也不好放上來。說出來你可能不信，她是指揮專業(yè)的?！?/br>
    小魔椒說著，伸出手比劃，還神經(jīng)質(zhì)地邊哼哼，邊半閉著眼搖頭晃腦了下。

    “指揮？”

    這確實有些出乎簡梔的意料，讓她不由得找了找原因。

    她很快想起來，是因為從小到大，凡是她看過的大型交響音樂會，甚至民樂會，指揮都是男性。

    且，說到指揮，她一瞬間能想到的世界上有名的指揮，卡拉揚，小澤征爾，阿巴多等等，也都是男指揮。

    “很少見啊?！彼挥傻?。

    “確實很少見，畢竟指揮在大家的眼里都是男人的天下——而事實也確實是這樣。”小魔椒道，“辛夷之所以會來愛桐當代課老師，是因為她當時很氣憤，也很傷心，她面試了一個樂團的指揮，無論是理論還是實際指揮，成績都是最好的，但是對方的負責人后來很委婉地告訴她，他們就是想要一個男生?！?/br>
    這是辛夷離專業(yè)的指揮工作最近的一次。當時她的手里也沒有其他offer，受愛桐一位老師的邀請，來到了這里。也愛上了這里。

    “但是做專業(yè)的指揮，是辛夷一直以來的理想，她付出了很多。而愛桐的老師很少，她在這里，不可能既做琴師又做指揮。她不可能一直待在愛桐?！?/br>
    小魔椒看向簡梔。

    簡梔明白她的意思。沒有人能怪辛夷為什么為這些孩子建起了樂團卻又不負責了。

    對辛夷來說，愛桐樂團才是那個意外，讓她不得不在人生的兩個選擇里糾結(jié)。

    “前不久她已經(jīng)收到邀請了，是之前的學長介紹，在中部的一個城市樂團。她還在猶豫，但我是鼓勵她去的。她付出了那么多，哪怕每天在為孩子們cao心，晚上在宿舍，還是會一直不停練習。而機會，對一個女指揮家來說，太稀有了?！?/br>
    簡梔默然點頭，她很同意小魔椒的觀點。

    如果辛夷要一直待在愛桐，為這些孩子無怨無悔付出，這太殘忍了。

    耳中，孩子們已經(jīng)剛練習完第一首曲子，開始練第二首，《蟲兒飛》。

    輕柔和緩的旋律，帶著傷感的嘆息，讓簡梔一時心頭也是悵然。

    “我其實也是個自私的人?！毙∧Ы吠蝗坏?。

    “嗯？”

    “我和辛夷不一樣，我很功利的。之前請麗茲她們來，就是希望她們幫我們做宣傳，她們拿我們做門面工作，那我們拿到錢了也是好的。反正我臉皮厚，能不用付出就得利的事情，我肯定要做！”

    小魔椒深吸一口氣，轉(zhuǎn)頭看向簡梔：“所以我邀請梔梔你來，其實也是別有用心?！?/br>
    “哪怕現(xiàn)在，我說這些，其實還是存著想利用你的善良的意思——辛夷一直很忙，最近很少看D站視頻，所以她才把你和麗茲當做一類人。但我看過你的視頻，也點進去過你的芒魚租賃小店，我知道你很善良，一直在幫助其他人?！?/br>
    “所以，梔梔姐，你可不可以幫幫愛桐和辛夷？幫忙真的把愛桐做好，能讓辛夷自由地去追尋她的理想?！?/br>
    小魔椒的要求，很無理。

    簡梔之前提供租賃自己的服務，接到的其他單子，大都不過是她以自己的能力就能辦到的事。

    對方不會無理要求她：我想買這個包包，租你幫我買包。

    世界上哪兒有這么便宜的事。

    一旦遇到這樣的人，簡梔也會拉黑。

    以往她幫助時光遠，幫助秦巷北，幫助林寶兒吳悠、姜媛莉肖亞紅等人，也是她主動想幫他們。

    而且，小魔椒的這份“委托”，也著實難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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