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3)
兩人心情不錯地說著話,眼尖的孫邦原掃了眼正往教室門口進來的人,不由得就喊了聲。 老大。 是一身黑衣的霍丞。 霍丞金發(fā)凌亂,眼里布滿了血絲,紅得厲害,臉色蒼白又憔悴,沾了灰塵的大衣和污漬的鞋顯示平日里有潔癖的她似乎并沒有換衣服。 她的眼神無力又空洞,精神狀態(tài)看起來很不好,比之前通宵一夜打游戲還要糟糕。 孫邦原看著霍丞走近,空若無物地冷著眼坐在了他的后面,轉身又擔心問了句。 老大,你怎么了? 怎么把自己搞得這么狼狽。 看了眼還沒有來的高嶺之花,不由得心里的疑惑愈濃,卻觸及霍丞那張極其糟糕的臉色沒有直問。 眼神失焦的霍丞依舊沒有理他,只是眼睛一個勁地盯著墻上的時鐘,似在等待什么。 被對方身上那股寒氣震懾得不敢多說話的孫邦原沒再繼續(xù)問她,只能焉了氣般地又轉過去。 沒過幾分鐘,語文老師就伶著書到了班上,早自習也就正式開始。 打算好好復習語文的孫邦原拿著書認真在看,突然從身后傳來一股力量讓他的身體不由得向后倒了下。 他剛回頭就對上了眼眸通紅的霍丞。 她啞著聲音問她。 她是不是沒有來。從喉腔里勉強發(fā)出的音節(jié)干澀得近乎歇斯底里。 顯然,她口中的她是指池衿衿。 作為班級里優(yōu)等生的她今天沒來上課。 只是明明他家老大就在這里,為何還要問他,觸及她近乎崩潰的狀態(tài),孫邦原壓下眼底的復雜。 是,她今天沒有來誒。 似為了幫她驗證一般,孫邦原又掃了眼旁邊空無一人的座位。 池衿衿確實沒有來。 霍丞的眼又空洞了幾分,她松開她,不顧語文老師還在直接沖出教室。 這在教室引起一陣sao動,紛紛將目光投向還坐在原位的孫邦原。 孫邦原沒管,只是望著她家老大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心里瞬間涌上一股不妙的預感,尋思著一會兒要和晏寧說一聲。 從中午開始,滬城就一直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煙雨繚繞間,摩天高樓隱約可見,難掩這座全國經(jīng)濟大市的繁華。 相對比較落后的C區(qū),人煙稀落,街上的行人零落可見。 破敗的公寓樓前,一道筆挺的身影立在雨霧中巋然不動,她雙拳握緊,通紅的眼倔強又堅韌地看著亮著燈的六樓,任由淅淅瀝瀝的雨落在她輕微顫栗的身上。 已經(jīng)說不出話的嗓子不允許再像她剛才那樣嘶吼著嗓子敲門讓女孩開門見她一面。 她太決絕了,只留下一句分手,也決不再見她。 沒有任何的解釋。 似乎她們在一起的那些天不過是虛幻罷了。 濕潤的水珠順著她輪廓分明的側臉淌下,她紅著眼,視線被霧氣所覆蓋,無聲地咽著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 她要見她一面,她要問她為什么要這樣做,為什么要這么突然,為什么要這么絕情 不同于冬天峻冷的小雨,室內相對溫暖一些。同樣還穿著昨日長裙的女孩坐在書桌前,緊皺著秀眉,雙手撐著額角聽著外邊的雨聲漸大。 她為什么還不走。 從昨晚起,她們已經(jīng)結束了,她對她確實有愧疚,但卻沒有解釋。 就如她昨晚說的那句,想結束就結束了,所以彼此好聚好散,重新開始自己的生活。 也或許現(xiàn)在的她不知還如何再去面對她,現(xiàn)在的她給不了她想要的。 她和關楓肖在一起了。 就在昨晚。 昨晚她沒有回家,在醫(yī)院一直陪著關楓肖做完治療清晨才回來,她也答應了關楓肖不會再單獨見她。 所以就這樣結束好嗎。 聽著外面雷聲漸起,池衿衿痛苦地閉了眼,咬著血色盡無的下唇,現(xiàn)在的每一秒對她而言都是煎熬。 她對她有愧,本意上,她并沒有想傷害她。 她不敢睜眼,也不敢看,不敢面對那道明亮的眼眸。 就這樣結束吧。 她想。 雨一直都在下,連綿不斷地下了一下午,天色暗了以后,有了逐漸下大的趨勢。 啪嗒激烈的雨聲打在窗戶上,整片玻璃都被雨打濕而變得朦朧不清。 傾盆的大雨,再也忍受不了的池衿衿臉色慘白地拿了手機撥通了號碼,聲音顫抖泣不成聲。 對不起麻煩你幫我告訴她 陰沉的天色,瓢潑的大雨嘩嘩下著,烏云籠罩看不見一絲的光明。 早上就得到消息的晏寧神色冷厲地從私家車下來,手上撐著一把雨傘。 一下車,雨水就沾濕她的鞋,她目光復雜晦澀地看向那個被雨淋透仍站在原地的人。 心里莫名就躥上了一束火。 既然都這樣了,那就結束啊,這般執(zhí)著又是何苦。 人家都在一起了,還要給她什么解釋。 霍丞! 她猛地上前站在她面前,拿雨傘替她遮住頭上不斷下墜的雨滴,只是觸及她那雙紅紅的眼還是軟了聲音。 你又是何苦, 至于把自己弄得這么卑微嗎。 晏寧撐著傘,眼神苦澀,目光牢牢看向那個身體已經(jīng)瀕臨極限的人。 放手吧,她和別人在一起了,霍丞,你清醒一點好不好! 她一伸手就碰了一手的水,轟隆的雷聲震耳欲聾,讓晏寧不得不試圖去拽她讓她回去。 放手! 嘶啞的聲音,霍丞的眼神如冰刃一般刺向昔日的好友,瓢潑的大雨淋濕了她的金發(fā)無比狼狽地貼在頭上,那雙已經(jīng)近乎撕裂充斥著猩紅的眼更是暴露了她隨時都會經(jīng)不住刺激倒下。 雨中,她提著最后一絲力氣握著死死握著拳,掌心緩緩滲出了血絲。 從昨天到今天,她在她家門口坐了一晚上,至今都未合眼。 我們回去好不好,她已經(jīng)和別人在一起了,是她給我打的電話親口說的,所以我們不要再等了好嗎。 一輛奢華低調的邁巴赫房車淌過地上的積水,悄無聲息地停在了離兩人不遠的位置。 除了司機,車上還下來了一位身著黑色西裝戴著眼鏡的男人,是霍家的管家。 來之前,晏寧就打電話給了霍管家。如果到時候出了什么事,需要第一時間通知霍劍赫。 我要她親口跟我說。 霍丞氣息紊亂,目眥欲裂,一字一句地用力說道,骨節(jié)被大力捏得咯吱咯吱響。 你等不到了,她到現(xiàn)在還不愿出面,你還不明白了,放手吧,別折磨自己了,她不會在意的,霍爺爺也會擔心的 我不相信! 女孩猛地拔高音量,渾身顫抖,手掌滲出的血絲化作血珠一滴滴落在了地面上,濕潤的眼淚淌過已經(jīng)干裂的眼角,當初驕傲不可一世的女孩終究低下高貴的頭顱嚎啕大哭。 她曾經(jīng)自以為的驕傲和尊嚴被徹底粉碎。 霍丞 看好友這么痛苦,晏寧的眼也濕潤了,伸手試圖安撫她的情緒。 沒來得及碰上她已經(jīng)濕透的衣袖,精神和rou體徹底崩潰的霍丞毫無征兆地緊閉眼直挺地倒在了混沌的雨泊之中。 霍叔! 漆黑的雨夜里,那棟充滿了所有回憶的居民樓下亂成一片,男人焦急的吼叫和汽車一直響鈴的聲音混雜在一起,無比的焦灼和混亂。 而六樓那間居室自始至終都沒有打開過那扇窗。 深夜仍燈火通明的霍家莊園,二樓響徹著摔東西和女孩徹底失控嘶吼的聲音。 滾出去,你們都給我滾! 啪地一聲,房門被重重甩上,醫(yī)護人員的醫(yī)療箱里的器具灑滿了華美的地板,那些拿著高薪工資的家庭醫(yī)生穿著白大褂不知所措地站在門外。 為首拄著龍頭拐杖的老人也是滿面愁容,他眼神不悅地看了眼那些醫(yī)生,踏步上前敲了敲門,聲音慈愛又寵溺。 小丞啊,開門讓我們進去好嗎,爺爺答應你明天把那輛限量版跑車送給你 霍劍赫溫聲安撫著自己一向疼愛的小孫女,而他身旁還站著一位面容清俊穩(wěn)重的少年。 是二少爺霍理家的大兒子霍瑾相,也是一位A級的男性Omega。 以前霍劍赫有時忙著公司的事情無暇分身,都是霍瑾相幫忙照顧大伯家尚且年幼的堂妹,霍丞很尊重這位兄長。 哪怕是霍劍赫出面,霍丞依舊不開門也不出聲,這讓已經(jīng)年逾七十的老人擔心孫女有什么好歹,他看向大半夜被找來的大孫子說道。 阿相,你勸勸小丞,平日里她也很聽你的話,你們也是同齡人,有事好好說 比霍丞年長幾歲的霍瑾相看爺爺一臉急色,點頭答應,他和晏寧關系不錯,大概也知道是個什么回事,多少有些唏噓。 霍丞雖然性子頑劣了點,但本質并不壞,他一直也很疼愛這個meimei,沒成想她剛開始接觸感情就會遭遇這樣的事。 小丞,我是哥哥 哪怕霍家全家出動,霍丞都把自己關在里面沒有開門,實在擔心孫女的霍劍赫不得不讓開鎖匠過來撬門。 只是剛一推開門,就傳來女孩歇斯底里暴怒的聲音。 滾,都給我滾啊 小丞 霍劍赫溫聲哄著,沖大孫子霍瑾相使了使眼色,示意他進去哄哄meimei,讓那些醫(yī)療人員先在外面守著。 霍瑾相點頭答應,一個人悄悄進了昏暗的房間,小心翼翼走了兩步,就看見他們全家捧在手心的寶貝meimei躺在冰涼的地板上無聲無息地淌著眼淚。 小丞 霍瑾相趕緊拿了條被子把還在高燒的霍丞裹住,貼心地拿了個枕頭,伸手替她擦眼淚。 小時候他也是這樣笨拙地替愛哭鼻子的霍丞擦眼淚。 別哭了,哭壞了傷身體他單腿跪在地上上,不停地拿紙巾給她擦眼淚。 身上散發(fā)著一種屬于Omega的溫和氣息。 哥哥都知道了,小丞不哭了哈霍瑾相看著霍丞那張憔悴不堪的精致面容,很是心疼。 這十七年來,他們霍家以一種近乎溫室養(yǎng)護的方式無條件寵著霍丞,希望這位自小就失去了父親又不得母親疼愛的meimei能快樂些。 之前的軌跡確實也是按著他們希望的形勢發(fā)展,不曾想霍丞會在感情上栽跟頭。 哥 一聽見霍瑾相的聲音,霍丞的眼眸再次濕潤,抱著兄長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聲音里含了無盡的委屈和難過。 為什么,她為什么要那么對我一想到晏寧說的話,霍丞再次紅了眼眶,揪著他的衣角,啞聲問著最親近的人。 她的眼里布滿了痛楚,早已沒有了之前的光明和驕傲,灰蒙蒙一片看得霍瑾相又心疼了。 他看出了meimei處在崩潰的狀態(tài),但現(xiàn)實卻是血淋淋的事實,那些話霍瑾相說不出口,他只是摸著霍丞guntang的額頭,給了她最后的希望。 小丞不要放棄自己,只有變好變優(yōu)秀了,她可能就回頭了,小丞要相信自己,我們霍家的小孩是不可以認輸?shù)呐?/br> 霍瑾相擔心自己不這樣說,霍丞興許就撐不下去,連最后一絲希望都沒了,這不是要她的命嗎。 或許哪天小丞真正優(yōu)秀成熟了,也就徹底放下了。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會虐一段時間的霍,不過這段時間霍會成長變優(yōu)秀,等她放下就到虐池了這段時間不會很長,持續(xù)到霍高考基本就結束了,大學和后面是虐池 明天應該會二更吧作者君想想 。感謝在20210730 22:48:56~20210731 23:26:1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第28章 關楓肖胃病出院后,他和池衿衿正式確定了戀愛關系。 這個時候已到了開春過年那幾天,高三進行了上學期最后一次期末考試,便結束了上學期所有課程,開始進入短暫的寒假時光。 值得一提的是,最后一次的期末考試,池衿衿穩(wěn)定發(fā)揮再次名列年級前三,而霍丞在上學期最后的一段時間再也沒去學校,自然也沒有參加最后的期末考試,她似人間蒸發(fā)了一般,關于她的消息少之又少,這也流傳出了不少流言。 有人傳校霸霍丞被高嶺之花池衿衿甩了之后,越發(fā)頹廢墮落,中途高燒大病一場,一直在家里修養(yǎng) 不過這也是眾人猜測,事實到底是什么樣,作為外人的他們也不清楚。 初春春暖花開的季節(jié),兩道白色的身影并肩走在桃花紛落的唯美街道,男生容貌清俊,體型修長,穿著干凈的白色學院針織衫,下身也是淺色調的米色。 而容貌清冷的女孩則烏發(fā)披散,一襲裙袂翻飛的白色復古精致百褶裙,小巧柔美的削肩上還搭了件米色的外套。 兩人漫步在春意盎然的時節(jié),一舉一動皆是默契從容,看上去郎才女貌倒也十分搭配。 容容,好久沒和你一起出來了。 這還是他們確立關系后第一次出來約會。 在醫(yī)院修養(yǎng)了好些時日的關楓肖蒼白如紙的臉上多了些許的紅潤,和煦如風的臉上洋溢著發(fā)自內心的笑,伸手輕輕勾住了女孩溫涼的手指。 稍大一些的掌心包裹住那只纖手,女孩輕微地僵了一下,卻還是任由了他的動作。 她的反應,關楓肖看在眼里,眼眸晦澀了幾分卻又恢復了之前的清朗明月之意,那只手也握緊了幾分。 他相信池衿衿只是還不適應他們之間的親密,等交往再長一段時間或許就好了。 牽著手,邁著頻率一致的步調,關楓肖送她回教師家屬樓,興許是擔心她母親唐雅愛,他沒再繼續(xù)往前走,就在街道轉角處停下。 他眼神不舍地看向容貌柔美的女友,舍不得放手,連帶著聲音都有些委屈。你mama什么時候才能接受我。 自從他和池衿衿確立關系后,最大的阻力就是她mama唐雅愛,特別是知道女兒和霍丞分手后簡直暴跳如雷,她花那么多的心血培養(yǎng)女兒就是希望池衿衿有朝一日能嫁進滬城豪門實現(xiàn)階級跳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