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燎勉強(qiáng)同意：“嗯，這很公平?！?/br>
    林誘低頭喝了口熱騰騰的湯，汗往上蒸，沒忍住又輕聲道：“你真好?！?/br>
    許燎表示沒聽清：“嗯？”

    “老公你真好。”

    許燎：“嗯?！?/br>
    林誘笑得湯都快噴出來。

    可能還真是談了戀愛的原因，林誘最近在公司明顯和藹了很多，笑容也多了一丟丟，導(dǎo)致周志好幾次看著嘖聲：“你最近心情很不錯?。俊?/br>
    林誘端起咖啡杯喝了口，手指在鍵盤上打字打得啪啪響：“很明顯嗎？”

    周志轉(zhuǎn)著椅子：“相當(dāng)明顯。談了戀愛的女孩子，感覺要可愛很多?！?/br>
    林誘唇角牽著淡淡的笑，沒說話。不過一會兒，聽到周志欲言又止：“不過你這男朋友，是不是不太討爸媽喜歡?。俊?/br>
    林誘手指頓住。

    她剛?cè)肼毜臅r候，柳萍專門來了海市一趟，跟周志吃飯順便要了電話，總之遇到什么情況就跟以前告班主任似的，告她的狀。

    林誘問：“怎么了嗎？”

    “你媽最近跟我發(fā)消息，說不知道你被什么壞男人給騙了，半夜跟他從家里跑出去，問你也不回信息，非常不聽話，反正就說這些吧?！?/br>
    不過周志大概清楚林誘的情況，家長他只是禮節(jié)性地敷衍，順便給林誘提個醒。

    林誘手指頓了頓，繼續(xù)打字。

    “對了，”周志說，“你爸媽前幾天問我要楊方瀾的電話號碼，我沒給。你要是想跟家里斷清關(guān)系，稍微慎重一點，要是你爸媽到單位來鬧，別的不說，會讓你很丟臉的?！?/br>
    他干這行這么多年，什么人沒見過。那種性格潑辣執(zhí)拗的，故意鬧到單位說孩子不孝順，讓同事領(lǐng)導(dǎo)評評理，活生生把孩子逼得跳樓的例子都有。

    林誘“啪”地摁了鍵盤，指尖撇折，傳來一陣刺痛感。

    難以名狀的恐懼開始沿著后背往上爬。

    -

    這幾天都在下雪，路面上積攢了一層薄薄的雪，踩上去嘎吱作響。

    許燎手指搭著方向盤，看林誘進(jìn)了律所，回頭準(zhǔn)備倒出廣場。

    沿中軸線往后退了十幾米，有個穿藍(lán)色棉襖的中年女人站在路中間，視其他車為無物，目光沿著樓層掃過，似乎在尋找什么。

    許燎鳴笛一聲，女人轉(zhuǎn)過臉，含著怒氣的眼睛隔著窗戶瞪他。

    許燎從她眼睛里看出熟悉感，頓了一下，打開車門下車。

    “阿姨?！?/br>
    柳萍看見他，頓時皺眉：“你？”

    她看了看許燎開的車，再看到現(xiàn)在西裝革履的他，臉色只緩和了一秒：“來得正好，我找林誘呢，他們律所躲哪兒去了，半天找不到?！?/br>
    許燎垂下視線，輕言細(xì)語道：“她現(xiàn)在上班了，有什么事嗎？”

    “哎，我找我女兒，跟你有關(guān)系嗎？好笑?！绷茧m然在笑，眼神卻很尖銳，“也不知道她跟誰學(xué)的啊，現(xiàn)在無法無天，眼里根本沒有我這個媽。我讓她回家她也不回，我就想問問，我哪兒對不起她。”

    許燎沒說話。

    柳萍說：“我供她吃，供她穿，供她讀大學(xué)，難道我還錯了嗎？她現(xiàn)在至于這么恨我？年輕人，你想一想，她為什么這么恨我?！?/br>
    猜也能想到，那天林誘跟許燎走后，家里關(guān)系算徹底僵了。

    許燎靠著車門，本來不太想和她理論，只想讓她走，現(xiàn)在沒忍住舔了下唇：“據(jù)我所知，林誘大學(xué)和研究生的學(xué)費、生活費都是自己掙的，不是你們供的吧？”

    柳萍臉色勃然：“難道我養(yǎng)她到十八歲就不花錢嗎？”

    “嗯，花錢?！痹S燎抬眼，“你想要多少？”

    “這就不是錢的問題?！?/br>
    “不是錢的問題？”許燎垂眼，表示了解，“對，不止錢，你們想讓她給你們養(yǎng)老養(yǎng)一輩子，在身邊服侍，服侍到死。你把錢都給和前夫生的兒子，不斷問她要錢，指著她賣命替你養(yǎng)兒子，對吧？”

    柳萍轉(zhuǎn)過臉：“我不想跟你說?！?/br>
    “但我想說，林誘每個月給你們幾千該知足了，做人不能太不要臉，不怕雷劈嗎？”

    柳萍突然尖叫了一聲，沖上來，試圖打許燎的耳光。但她剛揚起手就被握住，不輕不重地推回去。

    許燎整理了下西裝袖口，抬起下巴：“說，要多少錢?！?/br>
    柳萍滿臉通紅，語無倫次：“跟你沒關(guān)系！我家的事，跟你沒關(guān)系！那個狐貍精，勾引了你這種不要臉的人！合起伙來頂撞她親媽！老天爺，怎么不讓你死！”

    許燎抬手打了個響指，那邊的安保人員認(rèn)得他的車，一直盯著呢，小步跑過來。

    許燎心平氣和道：“有什么事你下班了去找林誘說，現(xiàn)在去她單位，想干什么呢？”

    接著示意保安：“麻煩勸這位阿姨離開?！?/br>
    說完，許燎上車，也沒給林誘發(fā)消息說這事，開車走了。

    單位沒鬧成，但家里鬧得成。

    林斌不愿意到海市來，主要是好吃懶做，也覺著每個月拿幾千塊錢喝酒打牌不錯了。所以林誘剛回家時，小梨手足無措地站著，看見剛才還和她說笑的柳萍，抬手給了林誘一巴掌。

    林誘臉打得通紅，抬頭靜靜地看她。

    柳萍盯著她：“不要臉！”

    打完，問：“那男的到底是誰？你馬上跟他分了！還有，你都在外面說了些什么？說我虐待你，對你不好，打你罵你，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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