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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了頓,又說:“我就不送你了。” - 重新開車的女孩兒二十歲左右,跳上車,沒跟林誘說話。 林誘住的地方偏僻,需要定位導(dǎo)航,女孩兒架上手機偶爾滑動導(dǎo)航,但大部分時候停留在跟章澤的聊天界面。 她應(yīng)該是章澤的女朋友。 林誘坐在副駕,意識到線路不對,看了眼手機。 屏幕上全是章澤發(fā)的消息,充斥著“蛇蝎女人”“渣女”“海后”“釣魚”“斷都斷不干凈”這種關(guān)鍵詞。 “你是許哥前女友?”女孩兒終于沒忍住問。 林誘實話實說:“不是?!?/br> “那我聽章澤說你釣了許哥三年,約好高考完在一起,結(jié)果反手把他踹了。真的假的?”她神色興奮,“能把許哥釣著又踹了,是不是很爽?。俊?/br> 林誘沒心思應(yīng)付別人的八卦:“以前的事我忘了?!?/br> “切,無聊?!迸菏植粷M。 進門時靜悄悄的,林誘脫下身上的毛呢長風(fēng)衣,才意識到身體居然這么疲憊。 她放下文件包,整理帶出去的資料卡,無意摸到夾層內(nèi)側(cè)的名片,耳邊似乎響起了許燎接過時反復(fù)確認的嗓音。 ……今晚的事情太過意外,她沒想到,估計許燎也沒想到。 不像什么正兒八經(jīng)的重逢,除了禮貌,幾乎沒有多余的問候。 許燎看見自己,估計只會覺得晦氣和倒霉。 林誘拿手機翻出微信聊天框,會話里有個白色頭像的微信框,用冰冷的手指點進去,對方的背景跟簽名一片空白,朋友圈也只有一條虛無的線。 每年新年林誘都會給這個號發(fā)“新年快樂”,不過一直都只收到紅色感嘆號,顯示您已經(jīng)被對方拉黑。 對方拒絕接收你的消息。 林誘關(guān)了手機,躺回床上。 半夜出勤熬得腦子抽疼,迷迷糊糊的,破碎混淆的記憶涌上來。 初三的時候,因為爸媽鬧離婚紛紛外出做生意,林誘跟著姑姑到了海市的初中借讀。學(xué)校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中學(xué),姑姑那時候跟校長的兒子處對象,好不容易把林誘弄進去。 班里的同學(xué)早混熟了,只有她是突然轉(zhuǎn)來的外人,性格陰郁內(nèi)向,頂著發(fā)育不良的黃頭發(fā),下課時間總是趴在桌上睡覺。 那一天,她耳朵里充斥著打鬧的聲音,片刻,頭發(fā)被輕輕拽了拽:“小meimei?!?/br> 少年的聲音干凈,剛剛變聲,有著輕微的磁性。 同桌楊霖聽到聲音先無奈:“許哥,許少爺?。》胚^我行不行?!” 楊霖打游戲厲害,男生總聚在一起聊這些。許燎抬了下眉,言辭輕佻:“放不了。今晚上號,看我怎么賞你——小meimei,換座位?!?/br> “……” 林誘那時剛來海市,學(xué)習(xí)跟不上便熬夜學(xué),下課總是很困。 她現(xiàn)在就很困,莫名其妙看向吵醒自己的人。 許燎初三躥到一七五了,校服寬松,高挑挺拔地站這兒,身后被陽光蒙上了橙黃的光影,眉眼乖戾漂亮。 林誘抿了下唇,跟看見了空氣,重新趴回桌上。 楊霖直樂:“對不起了許少爺!我同桌不配合,討論技能的事兒我看還是緩一緩啊,緩一緩?!?/br> “嘖,” 許燎似是對少女的不近人情感到不滿。他拉開后排的椅子,吊兒郎當(dāng)?shù)刈?,細長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勾她的發(fā)尾。 “小meimei?” 林誘發(fā)育不良,個子小,班主任都叫她小meimei。 “喂?小meimei?” “敬酒不吃吃罰酒啊小meimei?!?/br> 許燎踢開椅子站起來。他指尖撥拉林誘的發(fā)尾,下一秒皮筋突然崩開,茶色的發(fā)絲層層漾開,柔軟突然散了他一手。 林誘捂著頭發(fā),立刻坐直,茫然:“你干什么?” 她膚色白凈,鼻梁有幾顆雀斑,單眼皮,眼瞳是色素淺淡的琥珀色,尖尖的耳朵被發(fā)縷藏住了。這會兒頭發(fā)突然散了有點兒懵,歪頭,跟許燎的視線撞了個正著。 許燎眸仁漆黑,看她幾秒后像是發(fā)現(xiàn)什么,突然笑了:“小楊子,你看她長得像不像一只精靈?” 林誘:“?” 楊霖:“?” 楊霖目瞪口呆,答非所問:“許哥,你給人家女孩子頭發(fā)弄散了?” “散你媽散,我說,看她長得像不像精靈?”少年對少女的變化極感興趣。他半傾身,指縫間抓著因營養(yǎng)不良而偏黃的頭發(fā),過近的距離,他身上木葉的清新味道也送過來。 林誘和他不熟,只記得課間常被他吵醒。 精靈,不就是妖怪? 照他這么說,就是自己長得像妖怪了? 林誘攏著頭發(fā),挺被冒犯的:“你把我皮筋弄斷了?!?/br> 許燎饒有興致,盯著她的臉:“嗯?” 林誘臉色正經(jīng):“你應(yīng)該賠我新的?!?/br> “行?!痹S少爺也不是不通情達理的人,他轉(zhuǎn)身,吊兒郎當(dāng)隨口問,“誰有多的皮筋?” “我有?!卑嗷ㄟf來新的。和林誘的黑繩不一樣,鑲嵌著銀亮的飾品。 許燎放到她手心:“還你?!?/br> 林誘接過后自顧自攏著頭發(fā),半闔眼皮,覺得好困啊。 她不知道,頭頂?shù)囊暰€遲遲沒有離開。 許燎舔了下唇,若有所思:“不會只有我一個人覺得你像精靈吧?” --